第12章 颜面何存
“二殿主，是一老一少……不知耍了什么手段，毁了宗门！”
先前那领头的女子率先跪下，已是脸色苍白没了主意。
“瞎说，那人呢？你告诉我，他人在哪里？”
被称为二殿主的是一名佝偻老妇，她眼见神鸟尸身，但环顾四周，却不见护卫口中所说之人，心头难免犯疑。
“刚……刚才还在这儿，这会儿不知道……”
女头领慌了神，连说话都变得不流利起来。
“二殿主，我们也都看见了……”
其他人赶忙佐证。
“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我找！”
二殿主一声咆哮，身影唰地消失在半空。
此时的天星宗宗主殿内，摸骨老人正盯着眼前少年，一脸的难以置信和重新审视，“你竟还有如此神通，何不把老朽从关家直接送到此地？”
“嗯，那我暂时还做不到，再说游山玩水不也挺好？”
李厌歌神秘地一笑。
事实上，刚才他不过是利用了天星宗的传送阵，一下从宗门传送到了宗主大殿，这样的传送阵在天星宗内至少有数百个，全都出自天星宗第一任宗主之手。
天星宗首任宗主平生树敌无数，又是一个懒散且多疑的人，曾倾注无数心血，在宗内打造了这些传送阵，但在他无故遁世之后，再无人知道传送阵的存在。
李厌歌在这一重世界轮回万世，还有什么地方他没到过，还有什么事情他不知晓？只需稍稍动用神魂力量，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机关所在。
空旷的大殿内，两人此时正旁若无人地交谈，一道颇为从容且富有感染力的声音突然在上方响起，“两位，莫不是把我天星宗当街头茶肆来了？”
天星宗女宗主气派沉稳，此刻玉腿高翘坐于高处，正冷眼俯视着两人。
李厌歌抬起头，首先入眼的是一双修长玉腿，而后是一身紧致华衣包裹下的丰满身姿，那身段起伏，散发着极致诱惑的气息，最后是一张颇有些威仪而不失妩媚之色的美人脸。
天星宗女宗主，女皇无疑！
“你就是现任天星宗宗主？不妨告诉我你的名字。”李厌歌毫不客气道。
“……你说什么？”
天星宗宗主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和尚竟然如此大胆，一上来就要她堂堂一宗之主自报家门，不由得面色一寒，瞬间像是罩上了一层严霜。
侍立她身侧的一位粉衣女子，似乎也是大吃了一惊，手中一把玉骨扇险些掉落。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有人胆敢站在宗主大殿，当面指着宗主——近乎于逼问——你叫什么名字？
“唉，都怪老朽疏忽，没有告诉你现任天星宗宗主冷瞳大名，她是天星宗历任宗主中最年轻漂亮的一位，传说一身修为在大陆无出其右，已达蕴境五阳巅峰。”
在这样的王者面前冒失托大，就连摸骨老人都觉得，身边少年未免有些唐突了。
“冷瞳么？不错，的确天赋异禀，不过……”不知道李厌歌怎么想的，径直往上走去。
冷瞳放下玉足，挺了挺傲人身姿，但依旧端坐于宗主大椅上，镂空银雪凤尾冠下，她面若冰雕玉琢，目光却多了些许寒意，饶有一副拒人千里，傲视天下的即视感。
偏偏李厌歌觉得哪里不对。
“放肆！”
冷瞳斥道，无视她就等于无视天星宗威严。
但，此时还用不着她亲自下场，一侧粉衣女子手中玉骨扇一挥，扫出一道耀气，语音轻柔夹杂失措之感，“请你小……自重！”就连一旁的冷瞳都极为意外的瞟了她一眼。
李厌歌无事一般更近一步，粉衣女子更是一惊。
她落歆儿身为宗主亲传弟子，在同辈中天赋与修为数一数二，是令冷瞳都忍不住高看一眼的宗门天才，从未这般被人无视过，关键无论她怎么看，对方也只是一个蕴境一阳的小和尚。
“告诉我，你是何人，因何到此？”
冷瞳终于愿意正视着他。
“我是谁并不重要，”李厌歌神色自若，“重要的是你需要我！”
“本宗不需要任何人，你若胆敢再往前一步，我就让你好看！”
“我看未必，我这人天生不喜欢仰望别人。”
李厌歌迎着冷瞳杀意渐盛的目光，丝毫不惧地走向台阶，与代表天星宗威严的冷瞳更近了一步。
“找死！”
没有谁可以一而再地挑战一宗之主的威严，尤其是在这代表整个天星宗的大殿之上，冷瞳玉手一挥，一道森寒耀气裹挟无上威压自李厌歌头顶降下。
“你当真要如此？”
李厌歌一闪身，便到了冷瞳跟前，与她四目相对，呼吸之间，近到可以闻见她雪白玉颈的幽幽体香。
清冷大殿之上，冷瞳差点冒出一身冷汗。
假设李厌歌是一条毒蛇，那它的尖牙利齿，完全可以在冷瞳毫无招架的情况下给她的咽喉致命一吻。
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少年竟在她一身威压之下行动自如，就算寻常蕴境五阳初期强者，此情此景下也难免双腿打颤，滚爬朝一边了。
落歆儿更是惊得捂住了小嘴，感到自己在此人眼中犹如无物。
“你小心点，”现在换成李厌歌俯视着冷瞳。
愈加分明地可以感受到，她那蓝色双眸中散发的冰冷寒意，和略显轻佻的翘鼻红唇间，那种上位者的冷漠绝决，他正色道：“你身体里的一些力量正在失控，你快要沦陷了！”
有好长一段时间，落歆儿耳朵里只有李厌歌那句“你——小——心——点”。
既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又包含着一种藐视，那是一种放眼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这样的霸气完全盖过了冷瞳的刻意高冷。
它从来不会，也从不可能会在一个青涩少年身上呈现，但她现在已经亲自体会到了，她敢断定，眼前少年绝不是放眼天下就能看见的那种少年。
与此同时，她紧张着下一秒即将爆发的你死我活的冲突。
但，冷瞳似乎在犹豫。
险些走火入魔，这种事只有自己能知道，李厌歌是如何看出来的，她不敢确定，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震惊。
“这位想必是名震天下的半神了？”冷瞳将目光转向了下方，“说吧，这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摸骨老人以神算闻名，冷瞳认为，兴许是他窥见了自己身上的不对也未可知。
“冷宗主说笑了，老夫虽识得一些星相、八卦的皮毛，若说看人，非得以手摸骨才行。这位李公子的本领，实在超出老夫识人的边界，如若不然，老朽也不会带他来此。”
摸骨老人这番话，再次令冷瞳感到意外。
“如此说来，你终究是信了他的一面之词。”她将目光转投到李厌歌身上，“光凭这些，可不能让本宗信服。”
她这话明显是说给摸骨老人听的，实际上，正是她暗中派人找过摸骨老人，但眼下却不便明说。
“信不信在你。”李厌歌带着些许怒意，“几千年都没问题的天启大阵，传到你手上出了问题，偏偏这个时候，你的连天飞雪也出了问题，你不会幼稚到觉得事情就真的这么巧吧？”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人声。
“找到了，人就在宗主大殿，通知其他人速速前来，他们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