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之一技
“我这就给你磕头行吗？或者，你就是嫌我这个徒弟捡得太便宜了，呜呜呜！”
关阳急得直落泪，反倒是关月踢着地面一棵杂草，显得出人意料的平静。
“你要是不去，我就让焱颜去，他现在肯卖力多了。”李厌歌想起焱颜以身挡雷的事，莫名有点想笑。
“再不然，让寒秋水去也行。”
那道姑如今也在关家养伤，对李厌歌可谓言听计从，在他的劝解下，已经弄明白了现在的焱颜并非真正的仇家人魔，暂时收起了报仇的心思。
“卖力？我也可以很卖力！”关阳看李厌歌不像说假话，赶紧跑了过去，夸张地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焱颜光会卖蛮力，寒秋水冷冰冰的没人情味，还是我这个当徒弟的最好了。”
“好了，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李厌歌别过头去，换个话题，“你现在魂力提升了，我传你一门魂技，另外再带上我的一缕神魂，保你在琉璃炎境万无一失。”
“什么……魂技，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关阳感到很惊讶，心头很多疑问就像倒豆子一般涌了出来。
“我很好奇你真的没老师吗？”
“听说魂技早已经失传了，你是从哪里学到这般了不起的本事的呢？”
“你的修为境界真的只是蕴境一阳吗？”
……
“大姐你还有完没完？”
关月在一旁听的不耐烦，嘟着小嘴走远了。
李厌歌当然有老师，但那是在太多年以前，他的记忆至今仍旧清晰，那时候的一重世界远没有现在这般纷繁复杂，他从一片树叶上感受到了日月霜雪，风火雷电……乃至万物，那片树叶便是他的老师，由此成就了他的成神之路。
而曾流传于一重世界的魂技，则是大多在他被贬之后所创。
后来，这一重世界的人灵魂力逐渐衰弱，修炼魂技便失去了意义，早在一千两百年前便已失传，到如今只剩下零散的记载。
“事实上魂技并未失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这个你以后就会懂得。”
李厌歌言语间，眼中有微光一闪，似一道游丝没入了关阳眉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技？”关阳大喜过望，富家女孩应有的矜持荡然无存，“它竟然没有称呼。？”
“哦……这是我无聊时自创的，名字不重要，如果你非要叫，那就随便取一个叫‘神之一技’好了！”
“你还能自创魂技？”
关阳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关月也叭嗒吧嗒跑了回来，李厌歌说的话她可太上心了。
“神之一技，这名字可取的太好了！”
关月拉着兔偶的两只脚，相互拍打着。
关阳已经看准了院中一棵苍槐，跃跃欲试，李厌歌则有点无奈，“魂技对没有灵魂的东西是没用的，不如拿我试试？”关阳魂力如今强于常人至少十倍，他正想看看她能发挥多大威力。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关阳提醒。
“你全力施展就是，关月，你过来。”
李厌歌将关月拉到身后，免得殃及无辜。
关阳拉开架势，随着眼中两道银白毫光展现，她那紧致身姿也在一时间变得虚幻起来，接着，李厌歌便感到脑中一丝若有似无的触动，似有微波一闪，接着便没了任何声息，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心想看来光有天赋还不够啊，必须努力修炼！
“哦……看来是我还不够熟练！”
关阳见他表情，心头闪过一丝失望。
而此时的关府大院外，有一只猫突然从高墙上坠落，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关阳对此毫无察觉，她只顾着担忧这样子去琉璃炎境，很有可能是回不来了。
太阳即将当头时，李厌歌已经穿上了关家特意为他赶制的行头，愈加显得整个人潇洒俊逸，玉树临风。
关月前来道别。
一手仍旧抱了她的玩偶兔，另一只手却紧紧的拉住李厌歌的衣角，手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会很想你的！”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感情流露，李厌歌有些不忍，摸着她的小脑袋安慰，“傻月月，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转眼却见她要流出泪来，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帮我把焱颜和寒秋水叫来。”
两人很快相继到来了。
“寒秋水，我有一法叫心眼，正合你用，你这就拿去罢。”李厌歌手指一引，一道流光飞向寒秋水。
“心眼，莫非您说的，是传说中滕灵用来感知天地万物的心眼？”
道姑用一条绛紫色绸布蒙了眼眶，再没了往日眼波流转如秋水荡漾的风情万种，却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邪魅妖娆。
但这一切，都没能藏住此刻她脸上的激动之色。
传说，远古藤木吞吐天地精华，身经数万年终于成灵，却终究没有眼睛无法视物，于是在胸口刻画一眼，再经数万年修炼，终于得见万物，那便是心眼的来历。
“就是它了，但它其实是一门魂技，你只需照炼，等到时候我助你提升神魂，便可以视物，只可惜往后你眼里的世界，非黑即白，不会再有五彩斑斓了。”
“剑……”道姑一激动，差点直呼出剑帝，但恐李厌歌在意，硬生生打住，“您的再造之恩，我即便身死道消，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哪还敢奢求更多？”
说着，又想要拜谢，却被李厌歌一把抓住。
“我已助关月解决了不能修炼的问题，顺便给她安排了任务，不过修炼一事对她来说尚且生疏，也还需要人保护，我就把这事交给你了。”
“谨听吩咐。”
寒秋水拜别而去，李厌歌又叫过焱颜，“至于你，我还有一事，需要你跑一趟。”
“不会是去拿魔晶吧？”
焱颜扭头就要奔走，却被李厌歌拉住。
魔晶，魔晶，他满脑子都是魔晶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但一看李厌歌脸色，只好改口，“任由你差遣便是！”
自从他上次以身挡雷受伤后，李厌歌觉得他忠心可靠，已帮他用魔晶淬体，如今他心里是天不服地不服就服李厌歌一人，李厌歌说东他绝不会往西。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除去关月与寒秋水在家修炼，关阳暂且料理家中事务，之后再前往琉璃炎境，其他人分作两拨出锦城而去。
李厌歌与摸骨老人乘坐马车赶赴天星宗。
途中抵达黑水，只好寻船过江，老人平生第一次下山，见江流湍急，峡谷深悚，心中徒生感概，“老朽身为先知，可叹无法预知自己命运，眼下早已过了古稀之年，猜想大限必定不远，可如今天下劫难重重，一切就如这江水滔滔，无力回天啊！”
李厌歌却并不这么认为。
万灵先知，这般数万年一出的异世高人，一旦现世，九州激荡乾坤挪移，绝非是一种偶然。
“先生高义，何须这般感叹，依在下看先生福寿绵延，哪有什么事不能解决？”说话间，李厌歌屈指一弹，便有一物传入老人神台。
摸骨老人先是一怔，然后摇头，“这长生诀断然不是凡间道法，老朽甚是稀罕了得，可天命终有定数，我若贪恋长生妄自修炼，其间种种因果必定加诸于你，这等损人利己的事情，我怎好为之？”
“先生何须在意那么多。”李厌歌是真心希望这种心系天下的人能长命千岁，“再说了，先生多活一日便都是这天下苍生的福分，您尽管修炼，其他一概莫管。”
“既如此，老朽却之不恭了！”
摸骨老人就势坐于船头，默念神诀。
不料黑水突然恶浪滔天，将船只高高掀起又猛然砸下，眼看就要四分五裂，船家早已经被吓傻了，抖抖缩缩躲在船角只顾着喊河神饶命。
“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就连摸骨老人此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抓着李厌歌就问：“这下如何是好？”
“先生不用慌，我早有准备。”
李厌歌微一招手，天空便有一道百丈剑光落下，将那江心怒涛骤然斩断。与此同时，另有一道剑影将船只稳稳托起，一晃便过了那高峡。
小船平稳落地。
摸骨老人抹下额间汗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抓起李厌歌的手，暗自推演良久，皱眉道：“不明白，还是看不明白，这世上让老朽看不明白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自己，另一个就是你！”
李厌歌此时眼望苍穹，一脸的平静，寒霄世界里的那些暗潮汹涌，他早已见惯不怪。
次日，两人来到了苍槐山，终于离目的地天星宗更近了一步。
“苍槐山果然名不虚传！”
修炼了长生诀，已然不觉奔波劳苦的摸骨老人，此刻忍不住大声赞叹。
等他们终于爬上苍槐山顶时，只见四处人头攒动，有无数双眼睛仰望着头顶的云天之上，浮云飘渺间，有另一方奇异的世界，那便是天星宗所在的浮图。
浮图即浮土。
因其像一幅丹青画卷浮于云霄之上，故改为浮图。
那是无数人朝拜的圣地，传说中的大炎第一宗，独享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烁辉，隐于天启大阵的庇护，于巨链锁天的崔嵬万象间，历时近万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