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启程出发
柔软的发丝拍打脸庞，南厌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在水下。
天蓝水波荡起她火红的长发，满眼的蓝与红，是色彩的极致碰撞。
冰冷的水下是长久的静默，因为系统的染发剂，南厌的头发看起来是墨绿色，搞得她差点忘记，自己的头发曾像火焰一样耀眼。
抬起沉重的手臂，不知从哪儿来的血液像固体黏胶一样紧紧抱住南厌的五指。
她用力甩了甩，没甩下去。
“阿厌，阿厌。”
一声声低醇厚重的呼唤从水上传来，声音满含眷恋与担忧。
南厌想起拔莫离枪那天，化为碎片的黑甲男人。
她努力挥动四肢往上游，想要看一眼，是谁在唤她，是谁在担忧她。
但爬啊爬，每次眼看着就要游上岸靠近那个身影的时候，总有种奇怪的力量，将他越推越远。
心口又是一阵钝痛，眼泪从眼眶里涌出，不知名的情绪溢满胸腔。
“别哭，阿厌，别哭。”
“你是谁？你在哪儿？”
南厌游出水深吸几口气，朝岸边大声问。
“我是你的将军，苏——”
高大的水浪突然涌来，耳边一阵阵轰鸣，压过了所有声响。
南厌高举沾血的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大风呼呼刮过，什么也没握住。
黏湿的冰水淌过厚重的眼睫流进眼睛，又湿又酸。
梦中的南厌明白，她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握不着，不仅是他，更是自己的命运。
南厌在假山下一睡就睡到了天亮。
掀开厚重的眼帘，阳光刺眼，她扭过脸揉了揉眼睛。
“醒了？”
“陈姐，你怎么来了？苏梦他们呢？”
南厌坐起身，接过陈向北递来的湿帕揉揉脸。
“他们去吃早饭了。”
“将军下午就要离开，我们去送他，你去吗？”
陈向北灰黑的衣裙被晨光圈了一层薄金，映得她小麦色的脸蛋如黄玉般温润。
“下午？不是过两天再走吗？”
“吴将军打算早些去南门接管军权，启程的日期自然要提前。”
“好吧。”
南厌点点头，跑到池边把帕子洗了洗还给陈向北，开口问道：“在哪儿集合？我回去收拾收拾。”
“午饭后，泰阳府门前。”
“好。”
天庭的风很温柔，它常常像情人般抚摸来往众人的脸颊和衣带。
不管他们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丑是美，柔风都平等对待。
“丁零当啷——”
挂着仙玉宝珠的军旗在风中幡动，上面有用金丝绣成的隶书大字“炎”。
“将军，此次一去，千万珍重！”
陈向北身着火红骑装，简练英气，衬得她的眼神锐利稳重。
漠河高坐大马，低头看着陈向北，看到她淡定的神情下深深的不舍。
如同当年那个倔强的六岁孩童，懂事的令人心疼。
“我不是你们的将军。”
“以后进入影岳军，千万记得守好规矩。”
“吴歧路嫉恨妖类，而白晞预备军万族荟萃，想来，你们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
“我先前派宋远去南门探路，有他照应，你们能好过些。”
“战神，得令。”
陈向北鼻头一酸，灰眸微红，抱拳一礼。
“丁零当啷——”
军旗一动，白晞预备军二队四队跟在长长的队伍之后，向北门进发。
南厌站在人群中，遥望高骑大马一身银甲的漠河，心中波澜不惊。
就在南厌转身欲走时，漠河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
暖风熏醉，军旗幡动，漠河的眼神有决绝有眷恋，复杂难辨，
主角心里是不是在计划什么时候刨我骨挖我心？
南厌面无表情，她还没忘记剧情的大致走向。
她知道“南北选择”之后，就要迎来长久的仙魔大战。
她会遇到魔界军师林笙——游戏里除了空涧第二个大反派。
她会与漠河陷入爱河，被很多男人误认为是千年前温柔强大的神王南炎。
当然，“陷入爱河”是剧情走向，依这次南厌的南门选择，恋爱桥段恐怕要被删去。
三天后，天帝空涧的天军来报，通知泰阳府白晞预备军一队三队午时与三万影岳军汇合，由吴歧路统领前往南门。
“所有人，卸银甲穿黑袍，午时准时完成集合！”
“都简单收拾收拾，迅速集合！”
“走了，今天没有训练。”
“哎，凭什么要我们进影岳军？”
“希望吴将军没有传闻中那么苛刻吧。”
……
跳上房梁，南厌很快便从训练场回到偏殿，随便拿几件衣服、抱几本重要的兵书放进苏梦送的储物袋，就算收拾好了。
“苏？”
南厌看了一眼莫离，他深金色的眼睛雾霾沉沉，五官分明的脸上没有表情。
“主人？”
“没什么，给我说说，你的传承记忆里还有什么枪法？”
“后面的枪法主人实力未到，还不能学。”
莫离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哎呀我不学，就知道一下名字还不行吗？”
南厌嘟起嘴扮了个鬼脸。
莫离的丹凤眼微弯，浅浅一笑，转瞬而逝。
“哼，不说就不说。”
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问他之前主人的名字也不说，什么也不说。
到底我是他主人还是那个苏姓男人是他主人？
“走了。”
推开门，南厌认真端详一番住了两年多的小屋。
看她平时磕碰擦药时放腿的凳子，看挂在墙角的系统最初逼她练剑时用的木剑，看书桌上被她不小心压坏的一角。
林林总总，离别的伤感漫上心头。
再见，就像我离开凡界仙魔战场一样，我也要离开这个小屋了。
扒拉两口米饭南厌囫囵几口就跑到泰阳府门前等待。
泰阳府门口两座巨大石柱上雕刻的五爪金龙十分威武，看得南厌想上去和他比划比划谁手掌伸得更开。
当然，这种脑洞大开的蠢想法持续时间不长。
因为一会儿身着灰青长袍的几个战士来搭话，直接打断了南厌的思路。
“你是一队的人？”
“嗯，有事儿？”
“午时快到了，陈向北他们人呢？”
“还没到，一会儿来。”
“看你模样挺陌生，还是个小草妖，怎么有资格进的一队？”
“长得挺标致，不会和苏妹妹一样靠美色修炼的吧？”
嗯？白晞预备军还有这种人？
呵呵，本来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但这臭嘴说上苏梦的坏话，我就不客气了。
“有资格没资格你们光看有什么用，来打一架呗。”
“呦呵就你？一个虚浮的真仙初阶，怎么打我们一群真仙中阶？”
“来啊，一群井底之蛙，不知道什么叫越阶斩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