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施舍
楚昭仪面色一僵。
言嫔这是为林美人说话吗？
看着是的。
实则叫楚昭仪恨上林美人了，这不讽刺她的大公主还不如个美人。
“哟，今日好生热闹，本宫可是来晚了？”齐淑妃盛装出席，眉描的细，尾部高高的往上扬，眼睛四周点着深色胭脂，看着十分盛气凌人。
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丁采女幸灾乐祸的瞥一眼许宝林，道：“娘娘说的是，臣妾们正聊着天，说皇上没留许宝林膳的事呢。”
许攸宁想抽这个丁采女，恶心人的东西。
“许宝林得宠是好事。”齐淑妃淡淡的看向她，“这邀宠的本事你也该学学，怎么说都是一起进的宫，比起旁人亲近些，该互相帮衬着。”
丁采女起身：“娘娘教导的是，臣妾可得向姐姐讨教讨教呢。”
“不教。”许攸宁拒绝的干脆。
“你……”
“许宝林好大的架子，宫中姐妹好心与你交好，你竟如此不知礼数！”齐淑妃望着她的眼睛里藏着狠。
“娘娘好没道理，这得宠的本事是自个的，齐淑妃娘娘您如此大方，不如也教教姐妹们如何博得圣宠？想来大家都会感激娘娘的。”
粱修仪噗嗤一笑：“我昨夜个睡的晚，怎么听说齐淑妃娘娘病了，还去乾清殿请皇上呢。”
这是在嘲讽齐淑妃截胡没成功。
“这怕是头回娘娘截胡没成功吧。”楚昭仪跟着说。
齐淑妃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过她今日用的胭脂多，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许攸宁低着头不搭腔。
“说来还是许宝林不懂事，齐淑妃是妃位，怎么也该劝着皇上去永粹宫。”林美人道。
“臣妾不常见着皇上，自是没有林美人大方，把皇上往别处推。”许攸宁不慌不乱道。
这倒是真的。
后宫假大方的不少，真大方的那绝对没有。
即便嘴上说着请皇上去看谁谁，但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着呢。
张宝林直冒酸水，她也想有这个机会啊，“妹妹听说昨日皇上赏赐好些东西给姐姐，其中就有齐淑妃娘娘喜爱的绿牡丹，妹妹未曾见过这菊花，不知可否去姐姐那见识见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昨日确实打眼了么。
许攸宁笑了笑：“我倒是想叫你去看，只是昨日往乾清殿去的急，我那儿伺候的人少，绿牡丹摆在廊下忘记收进屋，这一夜雪下去，不知可还活着？若是活着，自是要请妹妹去赏。”
众人听到价值千金的绿牡丹被这么对待，一时都吃了惊。
皇帝赏赐的东西，谁敢这么对待？
谁不宝贝着，收着供着。
但转念一想，这菊花齐淑妃爱极，也就不心疼了。
齐淑妃恨得眼睛都红了，手掐着案桌，小拇指生生被折断一截，都未察觉。
许宝林的这番折辱，可比指甲痛多了。
“一盆花，齐淑妃喜欢，本宫这有，本宫赏你两盆，回头叫太监们搬去永粹宫就是。”皇后在宸才人的搀扶下落座。
皇后赏赐，旁人或许接的欢喜。
对齐淑妃来说却是羞辱。
齐淑妃手下用力，那根指甲生生断了，不情不愿的起身：“臣妾谢皇后娘娘。”
皇后摆手：“嗯，坐下吧。”
众人说起话来。
宸才人道：“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就要到了，臣妾斗胆问一句，娘娘喜欢什么？臣妾好准备着。”
说到这个众人提起精神来。
“是啊，去年千秋宴没办，今年怎么也该办起来。”楚昭仪道。
前几年还在孝期，后头紧跟着荣王谋反，皇后的千秋宴，太后的圣寿节都没办，只私下里吃顿饭，还有今年皇帝办了场万寿宴，场面没办大就是了。
“本宫说不办，皇上与太后叫好好操办起来。”皇后淡淡道。
“皇后娘娘您是国母，前两年没法子，今年是该好好办起来。”言嫔咳嗽了声说道。
“言嫔说的是。”
“今年可得热闹热闹。”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
粱修仪对此不发表看法。
一个没有子嗣，没有宠爱的后位，也只剩国母这个名头了。
讨论好一会千秋宴，皇后乏了，摆手叫走。
散去时，齐淑妃没找麻烦，脸色难看的头一个走了，倒是林美人拦住许攸宁去路。
许攸宁道：“林美人可还有事？”
林美人没说话，盯着她的脸看，少女肤白，经过一夜的浇灌，皮下透着粉，眼含娇媚，单单往那一站就是吸晴的。
“从前没注意，如今才发现许宝林生的好样貌。”林美人道。
她生的不差，只是在许攸宁这个年纪，皇帝势大，面对他时总有些怕，哪有过这等娇羞模样。
等不那么害怕，也早就过了害羞的年纪。
“嗯，林美人还有事么？外头冷的很，臣妾想先回去。”许攸宁淡淡的，在后宫美貌最是不值一提，她从未以此沾沾自喜。
倒叫这些人惦记起来。
“当然没事，妹妹走吧。”
“臣妾告退。”
许攸宁起身，不顾什么先后尊卑，自己走的痛快。
春桃不忿：“她一个宝林也敢这般张扬！”
“刚得了皇上赏赐，齐淑妃又在她那接连碰壁。”林美人望着前面离开的背影，“你见过这些年，皇上为哪个妃子驳齐淑妃的面？”
齐淑妃截胡次次成功，全是因皇帝纵容，才有了后面。
这次皇帝不纵，怎能不叫人多想。
永粹宫齐淑妃气愤的坐下。
咏春身子养的差不多，在旁边伺候着，“娘娘，您昨夜就没吃什么东西，奴婢叫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膳食，您用些吧？”
“本宫没胃口。”
“再没胃口，您好歹用些。”
“齐淑妃娘娘，奴才来送东西了……”
“什么声音？”齐淑妃起身。
李丛小心翼翼的进来：“娘娘，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送绿牡丹来了。”
“给本宫砸了！”齐淑妃面色难看。
“娘娘……”
“本宫的话你没听见？”齐淑妃拿起调羹往地上狠狠一摔，“本宫陪伴皇上多年，如今叫一个宝林骑在头上，叫皇后像打发乞丐般施舍本宫……”
说着说着，齐淑妃想到皇上不顾她，送小嫔妃她最爱的花，心里委屈，眼圈跟着红起来。
“娘娘别气，奴才这就砸了那花。”李丛说完就往外走。
不多时外面传来花盆摔碎的声响。
齐淑妃听着那声，愣怔许久。
咏春有心安慰，这会也不太敢，低着头瞧见主子的指甲，惊呼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十指连心，您感觉不到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