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他绕过叶庭的手,握住酒杯,叶庭抓住他的手腕:“别闹了。”
“谁在闹,”文安不满,“我是成年人,我有喝酒的权利。”
叶庭哑然。自从文安学会了高大上的词,唯一的用途就是怼他。
“成年人有喝酒的权利,”叶庭找到新论点,“一杯倒没有。”
叶庭不松手,文安用了点劲,执意要把酒杯拿过来,叶庭跟他拉锯了一会儿,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文安挑了挑眉,又去拿另一杯,叶庭砰地按住杯口:“你故意的是吧?”
“我要喝酒。”文安转向另一杯。
叶庭咬了咬牙,把酒杯从他手上拿过来,喝干了。这杯是四十度的梅斯卡尔。“行了,回去吧。”
文安奇怪地看着他:“一直是你在喝,我没喝。进了酒吧,不能这么回去。”
他去够叶庭手边的一杯利口酒,眼神充满好奇:“闻起来像橙子味。”
叶庭叹了口气,把那杯喝下了肚,然后又把旁边的三杯全喝了。热流从喉咙口烧下去,太阳穴突突地跳。
文安笑了笑,用手撑在吧台上,侧着脸仔细瞧他。
四年球队聚餐确实练出了酒量,叶庭现在还不打摆,不脸红,吐字清晰。文安差点以为他千杯不倒了,不过喝到最后一杯,叶庭脸上露出勉强的神色。
“喝不动了?”
叶庭摇摇头,继续往下喝,一半落肚,胃里翻腾了一下。他放下杯子,揉了揉眉心。
文安趁机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来都来了,让我喝一口。”
大概是酒精影响了反应速度,叶庭没拦住。
文安喝酒还是五年前的风格,一口闷,味蕾还没接触酒液,就直接进了肚。
从他咳嗽的剧烈程度看,这些年酒量没什么长进。叶庭叹了口气:“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文安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瞳孔已经涣散了。叶庭站起身,伸手去拉他,震惊地看到他的身子晃了晃,直接从高脚椅上摔了下来。
叶庭眼疾手快把人接住,文安在他怀里蹭了蹭,抱住他。
叶庭感到啼笑皆非。这人分明心怀不轨,想灌醉他的,结果自己先倒了。
他搂着文安的腰,把人架出了酒吧。文安路上乖乖的,只顾着粘他,一边说风大,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进房门,突然闹起来。先是扯掉了叶庭的大衣,扔在地上,然后又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我好热,”文安一边解一边模模糊糊地说,“你不热吗?”
叶庭捉住他的手,他挣扎起来,又去解自己身上的扣子。醉酒的人很难制住,叶庭拽着他的胳膊,拖了两步,扔到床上,把两只乱动的手按住:“别闹了。”
文安又开始用那种让人心慌的眼神看他,过了一会儿,文安张开嘴,声音近似哽咽:“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声音让叶庭的心脏颤了颤:“什么?”
“你为什么……”文安问,“把戒指送给我?”
叶庭沉默了一会儿。买戒指时,他其实没有多想。他只是觉得,他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戒指又象征着永远的承诺,那买回它,表达自己的愿望,是个合乎情理的选择。
见他许久不做声,文安以为他不想回答,或者觉得这回答自己不想听。
文安垂下眼睛,又问:“为什么……去找他?”
这个问题容易许多。“他是我这辈子唯一不能原谅的人,”叶庭说,“不让他痛苦,我没法好好生活下去。”
“那你……”文安断断续续地说,“你是为了谁……是弟弟……还是……”
叶庭没有回答。
他其实也理不清头绪。
文安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是,他又不像父辈们那样,热烈、激情、有着最原始的冲动——这似乎是世俗对爱最重要的定义。
悖论的是,在内心深处,他又希望文安是他的,希望文安永远像孤儿院时一样,在纸上画满自己的肖像。
他们有那么深的羁绊,外人不该、也不能,介入其中。
“我跟别人说,你是我哥哥,你不高兴,”文安凑近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那你是我什么人?”
酒色熏红了文安的脸颊,眼中水光潋滟,像坠着晨露的新熟荔枝,鲜艳而诱人。
酒气涌了上来,叶庭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动:“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出门之前,有人教过我,”文安的手指勾住他的领口,“追人,要不择手段。”
叶庭一时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哪位的作风。
见他没反应,文安不满地蹙起眉,手从衬衣底下伸进去,摩挲着他背上的肌肉。
叶庭深吸一口气:“放手。”
文安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你醉了,”叶庭说,“放手。”
文安没有放,只是长久地看着他,目光专注认真,好像面前的人是他的整个世界。“我后悔了,”文安说,“你能不能回来?”
叶庭看着他。“为什么后悔?”
文安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说:“你太好了,不想把你让给别人。”
“只有你这么觉得,”叶庭说,“我性格差,没情趣,还有案底。”
文安蹙起眉,生气地提高了音量:“不准你说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