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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3.博金博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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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醒了吗?”唐克斯从楼下端上来一杯煮好的药剂,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

    正在给毛巾里塞冰块的莫丽·韦斯莱回过头:“还没有——噢谢谢你,把药给我吧。”

    莫丽扶着艾希莉的头,试着一点一点把药喂进去。唐克斯帮忙把枕头拍松软些,给她掖了掖被角。

    重新把冰毛巾敷到她头上,莫丽和唐克斯退出这间屋子。这里是格里莫广场12号,凤凰社的集会地点。如果不是莫丽和亚瑟担心独自生活的艾希莉,从而带着碎肉馅饼去女贞路拜访,也许谁都不会知道这孩子已经在房子里失去意识了。

    “她大概淋了雨,沙发上搭着的外套都是湿的。”莫丽回到楼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亚瑟坐在长桌边叹了口气:“任谁突然经历这种事情也会脆弱不堪,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我以为她很乐观,她在学校的时候看起来很健康。”罗恩托着腮,赫敏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怎么可能——那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会愿意给你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子展示自己难过的一面吗?”

    “所以她病的很重吗?”哈利皱着眉头问。莫丽摇摇头:“只要能够退烧就没什么了。我们没有去的话,这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如果她同意,我们可以带她到陋居住一段时间。周曾经的帮过我们那么多忙,我不能让他唯一的女儿自生自灭。”亚瑟和妻子商量着。

    哈利烦闷的托着腮,罗恩和赫敏在他一左一右拌嘴。小天狼星风尘仆仆的打开大门进来,直奔大家聚集的餐厅:“马尔福那有动静了。唐克斯去把卢平叫回来,我要转达邓布利多查到的东西。”

    “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们仨该上床睡觉了。”莫丽把三个孩子赶了出去,唐克斯很快带着出去散步的卢平一起回来了,他们凑到长桌边交换讯息。

    神秘事物司那一次之后,卢修斯被抓进阿兹卡班。逃犯狼人芬里尔·格雷伯克行踪诡秘,曾出现在白鼬山的密林。邓布利多有理由怀疑他是去见昔日的旧主伏地魔。伏地魔复活屡次失败,他需要找到其他的魂器。格雷伯克一定在为这件事奔波,小天狼星跟随他去往远海的山洞,但为了防备伏地魔的发现,他只是稍作停留就折返回来通知邓布利多了。

    “所以你没看到山洞里的场面吗?”卢平思索着。小天狼星重新穿好风衣:“没有,现在我得去霍格沃茨一趟,和邓布利多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他风尘仆仆的离开了。

    心事重重的几位巫师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哈利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侧躺着望着窗外的月光,克利切低声的咒骂和打扫走廊的声音在门外慢慢经过,这让他更加心烦。

    他想找兄弟聊聊天,试探着呼唤:“罗恩?”

    罗恩在另一张床上早睡熟,就差打鼾了。哈利重新把头埋进枕头,睁着眼睛想的出神。

    艾希莉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开着电视趴在沙发上的时候。再睁开眼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借着台灯昏黄的光打量着这间屋子,警惕的坐起身。她的行李箱立在门边,焦糖被她吵醒了,但无比欢欣的扑到她怀里,转着头蹭着艾希莉的脸。

    额头滑落下冰凉的毛巾,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门被轻轻推开,是莫丽穿着睡衣站在外面。她看到艾希莉醒了很高兴:“感觉好点了吗?”“有点头晕。”艾希莉本能的回答,刚刚退烧的她思维还有些麻木,“这是陋居吗?”

    “这是格里莫广场,布莱克的房子。”莫丽收走了冰凉的毛巾,倒了一杯温水给艾希莉。

    “我怎么在这?”喝完水让她不再干渴的那么难受了。艾希莉被按在被窝里,迷惑的问。

    “你发烧晕倒了。傻孩子,为什么淋了雨不知道吃药?”莫丽给她关上了台灯,“继续睡吧,明天就会好了。”

    第二天一早,艾希莉被唐克斯叫醒下楼吃早饭。餐厅比昨晚热闹多了,弗雷德和乔治从陋居赶了过来,金妮正帮忙摆碗碟。哈利从一本《飞天扫帚保养指南》里抬起头:“你终于醒了,赫敏和我都很担心你。”“呃…大家早上好。”艾希莉有些恍惚的和大家打招呼,坐在哈利旁边。她走路还有点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面。

    亚瑟从外面回来,洗完手挤进厨房。小天狼星和克利切在走廊里吵架,卢平把他的兄弟拉了进来:“还有客人在,别这么没礼貌。”

    “噢,艾希莉。”小天狼星拉开椅子坐下,揉了揉发青的眼圈,“希望你不会觉得这太乱了……”“我很感谢你们照顾我,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艾希莉赶紧回答道。

    小天狼星笑了:“放松点,孩子。不要太紧张了。”

    他们和韦斯莱一家一起吃了早餐。莫丽的手艺一向如此的好,只可惜帮忙的金妮烧糊了一锅蘑菇汤,不过亚瑟还是把女儿的心意喝了干净。弗雷德和乔治用餐刀在面包片上刻刻画画,被莫丽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赫敏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她给艾希莉指了指沙拉里的青豌豆:“你一定想不到,这是卢娜送过来的。”“她会自己种菜吗?”艾希莉咀嚼着。

    “大概吧。听说卢娜的父亲是很怪异的人,不过很有意思。”赫敏拿过椒盐瓶,“纳威和她总是一起看植物图鉴,我觉得他们俩关系好的有点不一般。”

    艾希莉竖起八卦的小耳朵:“还有这种事?”

    “是的。以前我觉得卢娜有点疯,不过现在我还有点喜欢她了。”赫敏点点头。

    “我只是觉得她很漂亮。”艾希莉放下叉子,“当然你也一样。”

    赫敏被夸了之后没有特别高兴,她的眼神在罗恩那乱飘:“真的?”“不骗你,而且很有魅力。”艾希莉看穿了他们之间的纠葛,怒其不争的望着还在胡吃海塞的罗恩。

    不开窍的男孩子啊。

    艾希莉摇摇头,喝了一口汤。哈利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移开了。

    莫丽和亚瑟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艾希莉一个人回去,坚决要她留在这。小天狼星叫克利切给她打扫了一间客房,唐克斯也并不放心她独自生活。

    艾希莉只能留在这了。不过布莱克家有偌大的藏书屋,这给她提供了很多乐趣。除了写写信以及帮帮莫丽的忙,她和赫敏总是待在这里。克利切很少和她们见面,毕竟赫敏是它最厌恶的却又不得不尊敬的客人,如果让小天狼星听见克利切出言不逊,它就会被骂。

    德拉科几乎隔几天就会来一封信,他对于艾希莉住在布莱克家倒并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反对。也许如果她住在陋居,德拉科就会生气了。他在信里似乎总有些心事,再三拒绝她拜访的请求,艾希莉总是有些担忧。

    这个暑假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亦或者说陷入了恐惧的怪圈。「食死徒」和「黑魔王」重新成为巫师们不安的来源,每个人都不能再承受一次黑暗统治了,尽管魔法部一直在借用哈利来提升名誉和稳定人心,可是仍然蒙上一层阴影。

    时间一转眼到了七月末,艾希莉和大家一起给哈利庆生。这间古老的旧房子被尽力装饰的温馨又漂亮——事实上因为大家都在这努力的生活,这里已经充满了希望的气氛。

    哈利闭上眼睛许愿,艾希莉渴望的盯着这可口的奶油蛋糕。弗雷德站在哈利身后,活动着跃跃欲试的右手——他想来个蛋糕拍脸的恶作剧。

    乔治挤了挤弗雷德的肩膀。亚瑟捏着两个儿子的后脖颈把他们推到一边:“别捣乱!”

    伴随着烛光被吹熄,灯重新亮起,哈利扶了扶头上歪斜的派对帽。小天狼星鼓掌最大声,他满眼骄傲望着自己的教子。孩子们吃了几口蛋糕,就玩闹起来。

    “嘿哈利!”乔治吸引着主角的注意力,弗雷德就趁机把沾着奶油的大手往哈利脸上一抹。

    “我的眼镜——”哈利用手指抹掉镜片上的阻碍,然后划到离得最近的艾希莉脸上。

    可怜的艾希莉还在幸灾乐祸,突然自己也被拉下水。弗雷德跑进走廊,孩子们的混战一触即发,艾希莉的鼻尖和脸上被赫敏画成了花猫,她也在赫敏和金妮脸上报复。七个孩子在餐厅绕圈躲闪,然后分帮结派的追赶。

    亚瑟搂着莫丽的肩膀慈爱的摇摇头。小天狼星望着哈利出神,不知道想起了谁。

    这场「战争」的最后,是以克利切被捉‘弄结束的。这个可怜的小精灵总是板着丑陋的脸,不过现在脸上涂满了白色黄色的奶油。它气的浑身发抖,艾希莉笑得前仰后合,觉得它有点像一个小小的费尔奇。

    罗恩给赫敏擦拭嘴角的奶油,赫敏少见的拘谨。乔治吹了个不明所以的口哨,金妮警告两个哥哥别破坏气氛。

    这么一闹,罗恩和赫敏谁也不敢挨着谁了,两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哈利玩累了,他的镜片上还粘着糖粒:“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日,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在十一岁那年。”

    “你是说海格接你去霍格沃茨吗?是我的话我也要幸福晕了,突然知道自己是巫师,那种感觉令人终身难忘。”艾希莉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果汁,刚才跑跑跳跳让她很渴。

    哈利把她头发上的蛋糕屑摘下来:“我们看起来就像在甜品店打了一架。”

    他们被赶回各自的房间洗澡。克利切还保持着那副滑稽的样子,骂骂咧咧的收拾一地的狼籍。卢平在楼上找了一圈,小天狼星果然坐在那间尘封已久的房间里,凝视着绘满家谱的挂毯。

    “莱姆斯,我想起雷古勒斯了。”

    小天狼星的嘴角还噙着笑,眼中却微光闪烁。他捏紧了手中的挂坠盒,这只盒子长的和校史书中的萨拉查挂坠盒一模一样。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他是个英雄。”卢平陪着他坐下。

    人们常常赞扬小天狼星有背弃家族踏入光明的勇气,却少有人——或说无人知晓他的亲弟弟雷古勒斯弃暗投明的孤注一掷。雷古勒斯曾狂热的追随伏地魔,背负骂名和兄长的唾弃,却敢于在幡然醒悟之时公然和伏地魔对抗,孤身替换了他的魂器。

    远海的山洞中永远埋藏无名英雄的尸骨,雷古勒斯在做的时候已经预见了默默无名的结局。如果不是伏地魔急于复活而去取这只吊坠,连小天狼星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那张署名rab的纸条和赝品吊坠就散落在山洞中,气急败坏的食死徒已经离开了。这两样东西——亲弟弟的绝笔就这样侥幸被小天狼星得到。

    英雄终将得到表彰,在胜利的曙光之后。

    凤凰社重新忙碌起来,弗雷德和乔治回到对角巷的店铺去准备迎接九月初的购物高峰。艾希莉还是回到了女贞路,她需要整理父亲的遗物,打扫这栋房子。艾弗里家族已经分崩离析,一些旁支已经不再活跃在英国魔法界,而远在中国的周家存在感更低——艾希莉作为食死徒的女儿,周先生作为食死徒的丈夫,没有人会愿意沾染。

    她现在孤身一人,但是为了德拉科,她更愿意留在英国。艾希莉真的很感激善良的韦斯莱夫妇,莫丽用家务魔法帮助她打理这个不小的家,并且每个星期都来看看她。

    八月末尾是大家约定去对角巷的日子。尽管艾希莉给德拉科写了好几封信,可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双面镜被她忘在霍格沃茨了,她真正联系不上德拉科。

    在赫敏的邀请之下,她还是选择和朋友们一起出行。这一次不用再灰头土脸的用破釜酒吧的通道了——弗雷德和乔治给他们的笑话商店安装了飞路网,艾希莉在壁炉里天旋地转,然后一头扎进笑话商店的沙发上。

    这里被装饰的很有风格。窗户与窗户之间架着行走钢丝的木偶独轮车,高的离谱的货架上摆满了花花绿绿印着标志的纸盒和商品桶。壁炉就在悬浮楼梯的下面,几步开外挤满了好奇的孩子们在挑选商品。

    金妮拍了拍艾希莉身上的灰:“他们俩居然在出口做手脚——”“啊啾!”艾希莉打了个喷嚏,她觉得鼻子痒痒的。

    “奏效了,兄弟。”“干的漂亮。”

    弗雷德和乔治鬼魅一样出现在艾希莉面前,洋洋得意的抱着臂。说实话,他们穿条纹西装非常合适,领结和发型都很衬肤色,但是——“啊啾!”艾希莉又打了个喷嚏,“你们都做了什么!”

    “请我们的出资人试试喷嚏粉,这玩意倒在壁炉烟囱那就能让一个人措手不及。”弗雷德很满意这个杰作。

    艾希莉当然不满意,她一连打了十五个喷嚏,鼻头都红了。哈利给她递了一块手帕,看起来竭力忍着笑意:“我本来不赞成他们这么做……不过这真的很有意思。”“连你也……啊啾!”艾希莉恼羞成怒起来,“我要离开这里!”

    她在一只白色的货架前面找到了赫敏和金妮,她们俩正捏着粉红色的玻璃药剂。这里的指示标签写着「爱情魔药」的文字,弗雷德和乔治适时又探过头来:“想买爱情魔药?”“真的很有效哦。”

    他们瞥向金妮:“不过妹妹,你用不着这个。”

    “什么意思?”金妮明知道两个哥哥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还是问了。

    “你不是在和迪安·托马斯约会吗?”

    “不关你们的事。”金妮放下魔药转到货架后面去了。

    “……你们听谁说的,看来你们很关心自己的妹妹。”艾希莉可没想到两兄弟不在学校消息还这么灵通。他们俩摆出如出一辙的作呕表情:“关心她?”“我们最讨厌煽情了。”

    “嘿,这个多少钱?”罗恩拿着一盒浓缩沼泽挤过来。

    “五加隆。”他们俩异口同声的回答。

    罗恩摸了摸口袋又问:“卖给我呢?”

    “五加隆。”弗雷德和乔治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是你们俩的亲弟弟!”罗恩不可置信的晃了晃纸盒。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那就十加隆。”

    罗恩赌气似的翻了个白眼,重重的把沼泽放回了货架上。艾希莉揉了揉不再难受的鼻子,和朋友们走出商店。

    伴随叮当开门的声音,他们从热闹非凡的乐园走进了萧条的荒街。

    “弗雷德和乔治怎么做到的?对角巷一半的店铺都关门了。”这种不真实的落差感让艾希莉忍不住回头,整条街晦暗平淡,只有韦斯莱笑话商店有斑斓的色彩和些许的音乐声。

    罗恩双手插兜往前走:“他们说这种时候大家更需要一点笑声。”

    「这种时候」指的是人人自危和猜疑的压抑气氛。魔法部的那场对决传遍了整个巫师届,随着福吉下台,新部长斯克林杰的上任,每个巫师都在猜测大规模的食死徒聚集是否代表着伏地魔已经回来了。

    斯克林杰是一位敏锐强硬的上位者,尽管他与邓布利多意见时有不合,但邓布利多很是信任他。在布莱克家居住的那段时间里,艾希莉他们不经意之间一直在接收政治信息,这使得他们四个的认知角度有了些许的不同。

    “古灵阁怎么了?”艾希莉望着这间巫师银行锁紧了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群矮人妖精在忙碌的跑来跑去。

    赫敏指着砖墙上的告示:“半个月前古灵阁失窃了,你不知道吗?”“不……我最近都没有看报纸。古灵阁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吗?是谁的东西丢了?”艾希莉摇摇头。

    “天呐……大家的魔杖都是在奥利凡德买的……”罗恩的惊叹打断了他们的话。他望着闭店关张的奥利凡德魔杖店,有些无法接受。

    推开没有上锁的门,这里一片昏黑,摆放着寥寥可数的木条箱和没有用的纸片,柜台上原本应该摞着高到二楼的魔杖盒子,现在空空如也。

    艾希莉摸了摸有些落灰的窗棂,往店铺后门的方向望去。

    是德拉科。

    消瘦的他穿着黑色的西装,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格外亮眼。不过他看起来可不是很想让别人注意到他——他东张西望的跟在纳西莎的身后,尽量不引起他人的目光。

    “是马尔福!他鬼鬼祟祟的在搞什么?”罗恩也看见了,他有点诧异。赫敏看了一眼艾希莉,艾希莉摇摇头,如实的回答:“我不知道……我们至少一周没有联系过了。”

    “去看看。”她不知道是想调查德拉科在干什么,还是更想见见他,总之她毫不犹豫的从后门踏上小路。

    他们从来不知道对角巷有这么多曲折冗长的路,交错纵横且人迹罕至。德拉科和纳西莎走的不算快,他们也并不太吃力。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破败而乌黑,这里没有小孩子,没有衣着鲜艳的行人,也没有穿着校袍的同学,只有偶尔能遇见的行色匆匆的蒙面人。

    哈利睁大了眼睛:“我想起来这是哪了……这不是翻倒巷吗?”

    德拉科消失在一间名为博金博克的店铺。艾希莉透过肮脏发黄的玻璃望向里面,纳西莎牵着儿子的手和一个棕灰色头发的老人交谈着,还有一些黑袍人散落在店铺里。

    一只木柜边微微转头的男人摘下兜帽,警惕的扫视街景。艾希莉看清了他的脸。就在这时,赫敏一把将艾希莉拽回墙角后:“你差点就被发现了!”

    艾希莉有些迷蒙的眨了眨眼睛,她抓着赫敏的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哈利看着她这幅样子,疑惑的问:“你看到什么了?”

    罗恩很心急,他想探出头去亲自看一看。艾希莉这才从欲言又止之中找回一点神智,抓住他的袖子:“别出去,是食死徒!”

    “你说什么?”赫敏吓了一跳,他们四个紧紧贴着墙根站着,艾希莉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我们先离开这……”“马尔福和食死徒混在一起!”罗恩由惊转怒,“他爸爸就曾经是,现在就连他也?”

    “不可能!”艾希莉摇摇头,像是在说服他们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般否认,“不可能,他不可能是食死徒……我会问清楚的。”

    赫敏安抚的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回对角巷吧,这里一点都不安全。”

    这一次的列车是沉闷的。

    艾希莉和哈利坐在一起,纳威坐在对面。火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车厢里除了偶尔的翻书声之外,谁也不同谁讲话。

    她的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望着远处掠过的山峦。她在思考,一些未被证实的事情摊开在眼前的时候却不敢求证,这是最煎熬的时刻。

    “你还在想马尔福的事吗?”哈利的脸倒映在窗上,艾希莉透过玻璃和他对话:“是的……我在想自己有没有看错,毕竟只有一面,我害怕……认错。”

    她怎么可能看错呢?周先生遗留下那本剪贴本的最后一页就是十位越狱犯的侧写肖像,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是……如果真的只是相像呢?

    “我要去找德拉科,现在。”她站起身,把纳威吓了一跳。哈利拉住她:“等等,你不能这样闯进级长车厢,他会怀疑的。”

    “他不可能怀疑我。”艾希莉轻轻挣脱开,“他没有理由。”

    艾希莉一拉开级长车厢的门,赫敏和伊莲娜的眼光就落在她身上。可是她不是来找朋友闲聊的。比起其他人的反应,德拉科显得格外的不合群。尽管他身边挨着潘西和布雷斯,但他只是托着腮侧着头,微垂双眼不知在看外面的什么。

    布雷斯撞了撞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来,看向站在门口的艾希莉。

    “德拉科,我有话和你说。”艾希莉示意他出来。

    他依言站起身,走上来拉住艾希莉的手:“进来和我坐,这有很多空位置。”

    “……可是我有问题要问你。”她凝视着这双噙满爱意的灰眼睛,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声音。

    和德拉科坐在靠窗的软椅上,艾希莉把头枕在他的肩膀。德拉科没有说话,她也没有问,他们默契的什么也不说,各怀心事的依偎着彼此。

    艾希莉想起了第一次在这趟列车上,她靠在德拉科身上睡着的故事。这六年就像一本书,愉快的情节快要翻到末尾,她不忍心亲手揭开下一页。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德拉科打破了沉默,他的右手臂圈着艾希莉,指尖绕弄她散落肩头的长发。

    她抬起头,像往常索吻那样搂住他的脖子,但是说的却是另一件事:“德拉科,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你还没回答我。”德拉科没有动,他的手僵硬的停在艾希莉的腰间。他在逃避,那双眼睛逞强的直视她,却加剧了他被窥探的不安。

    艾希莉慢慢的把手指塞进德拉科左手的指缝,诱哄似的十指相扣。西装的袖口被她拽下了一点,白的病态的皮肤上扭曲的红肿显得更吓人。

    一点显露的标记在微微蠕动,像漆黑的蚂蝗,附着在德拉科的手臂上吸血。它们吸干了他的血色和勇气,在艾希莉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德拉科心中的恐惧越放越大。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杀的吗?”她轻轻的把袖子拉下来,覆盖掉那丑陋的标记。

    “……”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去妈妈吗?”

    她的声音好平淡,在不算安静的偌大车厢里听起来像情侣缠绵的低语。这是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余地。

    艾希莉痴迷的望着这张她爱的脸,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陌生。她像站在孤立无援的高台之上,唯一救赎的绳索被割断了,用的是夺走一切的那把刀。

    她有些哽咽:“你爱我吗?”

    德拉科眼睛里溢满了她看不懂的东西,但她不敢想里面有没有一种叫做「放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必须……我父亲在阿兹卡班,只有他能救……或者杀了我们一家。”

    他有他的家族,他的牵挂,艾希莉不能要求他转过身来拥抱自己,而把背部暴露给黑魔头的爪牙。更何况只是因为他帮了艾希莉,使哈利联系了凤凰社,才间接让卢修斯入狱——尽管在所有人看来作为食死徒他罪有应得,可是身为儿子的德拉科让父亲进了阿兹卡班,那种肮脏的监狱,这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

    可是她也不想抛弃一切和仇敌的信徒沉溺爱河。德拉科,她深爱的——现在也是食死徒。艾希莉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不想做出一丁点让步,也不能要求德拉科牺牲分毫。他的家人同样重要,于他而言是艾希莉此生不能复得的珍贵,她绝不能自私的要求他。

    列车停稳了,学生们陆陆续续的下了车。

    “可是我想要伏地魔死。德拉科,日日夜夜我都在想。”艾希莉觉得这个男孩有一些滑稽的幼稚,这更让她感到心酸和难过。

    德拉科看懂了,他的脸上或许有一些痛苦,却在瞬息之间翻转回平静。

    “我不能回头了。”

    他说的十分笃定,倘若那声音里没有害怕。那双眼里有悲伤吗,有不舍吗?艾希莉在他眼里找不到一点光,也找不到自己的倒影。

    他们身边突然掠过一阵轻风,隐身幕布的滑落让哈利突兀的暴露在空气中。三个人都熟悉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是那件隐身斗篷。

    德拉科的手收了回来,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哈利:“喜欢偷听,是吗?”

    “哈利!你在干什么?”艾希莉惊诧的俯身去捡那件斗篷,把它塞回哈利的手里,恳求似的低语,“你该下车了……”

    哈利接过斗篷却顺势挡在她面前,看起来相当生气:“马尔福,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德拉科对于哈利的勇气又惊又怒,那种熟悉的趾高气昂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完整的衔接了他刚刚的冷静。德拉科冷笑了一声:“你在用什么身份同我说话,为了我的女朋友?”

    哈利微眯着眼毫不示弱的与德拉科默默对抗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里是擂鼓一般心跳——自己是以什么身份,干涉过多的艾希莉的朋友吗?

    德拉科没给他继续想下去的时间:“滚开,趁我还不想教训你。”

    “你是食死徒。”哈利再一次拦住了他,“博金博克的木柜,我们都看到了,你是替那种泥潭里的臭虫卖命的。”

    德拉科一拳打在了哈利的鼻梁上。血点滴滴答答在地板上,哈利和他扭打起来。车厢里剩下的两三个学生本来在收拾东西,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个是出名刻薄的马尔福,一个是毁誉参半的哈利波特,谁也不敢来劝架。

    “别打了!你们都想被开除吗!”艾希莉费力的拉开哈利,德拉科眼角淤紫了一块,哈利的鼻子淌着血,尽管她拦在中间,但两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彼此,像是伺机而动的野兽。

    她颤抖着去摸德拉科的伤,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德拉科看起来相当生气:“你在布莱克家住了一个月,就让疤头这么为你神魂颠倒……艾希莉,我竟没发现你有这么大的蛊惑力?”“又是这样,你又说这种话!”她被激怒了,挣脱开他的手。

    “跟我走,跟我下车——还是说你想乘着列车直接回家?”艾希莉平复了一下呼吸,强硬的去拖拽行李箱。提到家,德拉科的眼睛里居然闪烁出一丝微弱的恐惧。不过这让他如同戳破了的气球安静了许多,抢过艾希莉手里的箱子率先挤出门。

    艾希莉本能的跟上去,她分神把手帕递给哈利:“擦一擦……晚点去找庞弗雷夫人,对不起。”

    哈利手里捏着那块手帕,愣神望着他们消失在门口。没热闹可看的几个同学也从他身边小心的擦过,离开了级长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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