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提醒我不要痴心妄想
人群的嬉闹声时不时会从窗户外头透进来，也大多是在议论王义和乔青原。韩晴晴和多数人一样，都以为是余晓清动手绑的乔青原，但乔书意觉得不是。此事恐怕另有隐情。这要是王家动的手，弄得利落些，还不如直接就把乔青原弄死了再埋。弄得这样半死不活的，还让她在主街道醒来？闹这么大一出热闹。王家在此件事情上并没有获利，所以绝对不可能是王家所为。乔书意心中有了思量，面上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一般，扶着韩晴晴坐下。“娘，外头的事情听听就好，到此为止，您可不要再出去打听了。”
“怎么？那乔青原这么对你，还不准娘落井下石了？”
“倒不是。”
乔书意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和他们无关，要避免莫名其妙牵连进去才好。“我说你的性子，是不是该早些改回来。”
韩晴晴现在特别想念之前的乔书意。哪怕有些太大胆了，但确实是快乐的，无所顾忌。这样看起来太过圣母可欺了。她可不希望自己女儿一辈子受别人的委屈。“活的张扬些，想说谁的不好就说，想打谁出气就打。”
“我们都自立门户了，便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人了。”
“还不允许我说别人几句了？”
“娘。”
乔书意有些汗颜。“你是觉得我太过好欺负了吗？”
她讲这话时，平白感觉有些尴尬。虽然她是没有主动，找乔青原做什么报复行为，但是她已经在努力找回那个肆意洒脱的自己了。可是，找回自己，不代表就要报复别人。“娘是替你委屈。”
韩晴晴叹息一声。“我的女儿本该是快乐自在的，这一辈子，娘和你一直在受人欺负。”
“如今那乔青原和王义也算是恶有恶报，狗咬狗，你碰到这样的事情，竟也不会开心？”
韩晴晴有些看不懂乔书意。换做正常人，知道把自己害的这么惨的人如今名声尽毁，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要说不开心倒也没有，爽还是觉得爽的。”
乔书意说出这话时，韩晴晴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书意，娘觉着你不对劲。”
乔书意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就好像在说今天天上有几朵云一般。这变化，好像是从乔书意没了孩子开始的。以前的她洒脱，碰到何惊墨要和她和离这件事情的时候，又患得患失，失魂落魄。可自从她没了孩子，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好像和她没有关系了。乔书意想要开兽医馆，似乎也不是对生活期待欣喜而开，而是为了要负担流水人家的女眷而开。“没有。”
乔青原将手头的笔放下，讨了个饶。“娘亲，我还要帮祖父写药方呢，你这一下子讲这一下子讲那的，我实在是没有心思了。”
知道乔书意就是单纯的想支走她，韩晴晴叹息一声，遂了她的愿。韩晴晴走了，曲芸也被乔书意打发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了韩让和乔书意。韩让看乔书意几次心不在焉，便拿过了她的笔，看着她。“你有心事便先别做正事。”
“外祖，我……”乔书意想说自己没有心事，但在看到韩让那双明白了一切的眼睛时，张了张嘴又说不出来。她骗不过韩让。“你可是觉得，乔青原和王义这两件事情，都是冲我们而来？”
乔书意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更像是冲我而来。”
乔书意细细分析。“王义的玉佩落在了医馆，实在太巧，很有可能，这里才是他遇害的地方，而他为何会来这里？”
乔书意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觉着，似乎就像是王义本来是来找我们麻烦的，但却被人先出手解决了。”
“再就是乔青原这件事情，也是疑点重重。”
“外头皆是流传，说乔青原是被余晓清关的，是余晓清想要给王义做冥配，但是这余晓清当街撒泼，更像是完全不知道乔青原就在棺木里面。”
“而且，就算乔青原本来在棺木里面的事情是余晓清知道的，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人弄死？反而给机会让她在半路醒来，就好像是故意让王家和乔家成为京都笑柄。”
乔书意不让韩晴晴继续打听，也就是这个原因。韩晴晴只看得到表面。王义和乔青原都在这两件事情上吃了亏。但是她完全没有想，若是再打听下去，发现韩家也有些关系，她们又当如何自处？最不想面对的，还是乔家和王家联手对付韩家的局面。“你倒是真的长大了。”
韩让也想到了这些，一直没有开口，不过是想看看乔书意会考虑到哪里。他某些时刻和韩晴晴想法一样，希望乔书意能够快乐单纯，但某些时刻又特别庆幸她清醒独立。现在，他也不知道，他是更希望乔书意做季承奕还在世时的那个小姑娘，还是像现在这般处事不惊的小大人。“书意早就不是孩子了。”
乔书意说出了心中所想，便也不再纠结，转而把问题抛给韩让。“外祖，若是这些事情确如我所想，是谁会在背后一直帮着韩家，亦或者说，我呢？”
“这话，你得问自己的心。”
韩让的回答模棱两可。“我想不透。”
乔书意自嘲一声。“何惊墨不像是这个性子，季承奕又死了多年。”
“这段时间，这个名字听得多了，难免就将希望放在了一个死人身上。”
“我有时候就在想，承奕他难不成真的还活着？若不是他，这世上除了您外，还有谁会这般护我？”
“可是外祖……”乔书意揪起胸前一片衣襟。“我每每这么想时，这里就抽抽的疼，提醒我不要痴心妄想。”
“若是他还活着，这五年为何音讯全无？”
“若是他还活着，季家灵位里供奉的又是谁？”
“若是他还活着，看到我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的妻，怀了别人的骨肉，又该有多难过伤心？定会责备我不守信诺，怎么还会屡屡出手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