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俩眼中还能看到别人吗
“什么？”吴星白有些懵，他震惊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叙，“你刚刚说什么？”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吴星白激动不已。
相比较于他的诧异，沈叙很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我也知道啊！”
苏梨从门口探出头来，她笑着走进房间，“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呢，原来是这个！初二你转进我们班的时候，我们俩都认出你了的！”
其实那个时候吴星白已经和小学时候变化很多了。
比之前瘦了许多，举手投足间的做派都不一样了。
要论相貌，她当然认不出来。可是，他没改名字啊！
小学时，吴星白是和苏梨一个班的。知道有自己班的同学欺负沈叙，苏梨是第一个就想找他算账，可谁知道这家伙后边直接就转学了。
但是，她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
所以在听到名字时，又对上了脸之后，慢慢的，就找出来相似之处。
闻言，吴星白久久说不出话来，他抿了抿唇，不解地问道：“那你们还和我成为朋友？”
苏梨嘿嘿一笑，没好意思说出来。
吴星白刚转到他们班的时候，她是想替沈叙报仇的，计划她都制定好了。可就是在快要执行的时候，被沈叙给发现了。
在沈叙的强烈反对之下，她最终没完成自己的计划。苏梨气不过，便骂他好心没好报。
那时沈叙说的是，如果我报复回去，同他们一般欺负人，那我和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后来是怎么和吴星白玩在一起的？
是这家伙特别自来熟地，想钻进他们的圈子里。苏梨不喜欢他，自然不欢迎他。
可他脸皮厚，不管苏梨表现的多不喜欢他，他还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他很细心，会记着朋友的喜好，会关注朋友的情绪。
他很仗义，在他们有任何问题的时候，都会挺身而出。
他和之前的他不一样，他不会欺负同学，会尽自己所能地去帮助别人。他很真诚地去对待每一个人，就这样，连沈叙这个当事人都不计较他的所作所为，慢慢的，她也接受了他。
吴星白问道：“为什么？”
没有多想，沈叙直接答道，“因为我知道，是他们逼你欺负我的，你并不能控制自己。我能理解，那个时候你还小，你不听他们的话，被欺负的人便是你。”
沈叙并不是圣母。
当时的欺凌，在他小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这不是说能忘就能忘的。
可是他必须承认一件事，吴星白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即使他和那些人站在一起，他没有说过一句伤他的话，也没有动他一根手指。
而那些人命令他欺负他时，他是哭着说，“我把钱都给你们，不要让我欺负他好不好？”
如果他有反抗的机会，沈叙想，他是不会和那群人站在一起的。
在吴星白略微沉默时，沈叙又开口，“其实，换一种角度来说，你也是受害者。”
听到这句话时，吴星白的眼眸一下子红得可怕。
那时事情闹大之后，不仅是周围的小朋友说他是欺负人的大坏蛋，连他的父母都觉得他做得不对。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吴星白，其实你也是受害者。
唯有沈叙这样对他说。
吴星白有些绷不住了，他倒扣下手机，用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那一刻，他终于看到，被困于那个噩梦的小小少年，终于破开阴霾，从里面走出来了。
他被困了那么多年。
他终于走出来了。
细细碎碎的抽噎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苏梨和沈叙对视了一眼。
在苏梨的示意下，沈叙接着道：“别哭了，我没怪你。”
“对，这件事都过去了多久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再哭我就录屏了！”苏梨故意道。
“胡说，我没哭！”
吴星白擦干了眼泪，他拿起手机，屏幕里，他眼睛红肿。
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别扭地拿开手机，却不想几人对视中，扑哧一声，都笑了。
“你没录屏吧？”吴星白怀疑地看着苏梨。
苏梨摇头，“没呢！”
“不能和林霁他俩说这件事！”
“知道啦。”
得到承诺，吴星白这才松了一口气。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后，沈叙这才开口问他，“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提起这件事？”
“是孔德俊！”
吴星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后，苏梨怒不可遏，“当年欺负沈叙的人，是他？”
“是他带头。说实话，变化太大了，我也没认出来。”吴星白点点头。
沈叙微微拧眉，“我也没认出来。”
距离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六七年，当年沈妈妈知道沈叙被欺负的事情后，直接报了警，态度十分强硬。
后来闹得太大，很多学生家长也闹了起来，生怕自己的孩子也被这群恶霸欺负。
而学校怕影响生源，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
最终，那群欺负沈叙的人，全都转学了。
孔德俊虽然现在和他们一个学校，可是不是一个班，鲜少有交集，要说认，还真认不出来。
哪怕现在知道了他曾经欺负过沈叙，沈叙也带入不进去脸了。
“他真是太嚣张了，都快成年了，还想搞霸凌人这一套！真过分！”
苏梨愤愤道。
说着，她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笑了，“凭什么只准他欺负人？他可是欺负过我们两个人，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瞧瞧，让他嚣张不起来！”
见状，吴星白也认可地点了点头，“梨子，你有什么主意吗？”
想想，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小时候被欺负就算了，长大了竟然还被威胁！
不争馒头争口气！
这口恶气，他一定要狠狠出了。
“我有个想法，先给林霁和鱼鱼打电话，问问他们。”苏梨说着，便在小群里拨通了电话。
吴星白把事情经过说了之后，林霁和江轻语也是气得牙痒痒的。
苏梨及时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沈叙默默插嘴，“我觉得，要不——”
“你好烦呀，闭嘴！”苏梨以为沈叙是想当和事佬，一脸凶巴巴地朝他吼道。女孩儿凶人时，眼睛瞪得大大的，腮帮子鼓鼓的。
像只偷藏了许多吃的在嘴里的小松鼠一般。
凶巴巴的，有点可爱。
沈叙看着她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他有些委屈道：“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
“哦，这样啊。”
苏梨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看着沈叙的模样，嗔怪道：“怪你自己不讲清楚！”
“嗯，怪我。”沈叙乖乖认错。
苏梨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正准备看屏幕时，只见对面三个人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两人。
江轻语气结，恨得牙痒痒，“不是，你俩眼中还能看到别人吗？”
林霁和吴星白狠狠点了头。
苏梨脸红地瞪了她一眼，而沈叙则是咳嗽了一声，“我提一下我的补充。”
紧接着，他便把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经过他的补充，方案果真完善了不少。几人一边商议，一边聊天。
天南海北地聊。
属于朋友之间的晚间会，显得温馨又快乐。
“鱼鱼，以后你准备去哪里上大学？”苏梨突然问道。
江轻语想了想，才道：“我想去北方看看诶，听说那边冬天出门头发都能冻起来，肯定很有意思！”
她一脸向往，随后又反问道：“你呢？”
苏梨看了眼沈叙，才开口，“不知道，没想好，我这成绩能上哪去哪呗！”
“阿叙是想冲清北吗？”吴星白看出苏梨的想法，于是赶紧问道。
沈叙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
“沈姨不是说清北不是你的目标吗？”苏梨不解。
沈叙默了默。
“也算是吧。”
“这话说的，什么叫也算是啊？”林霁听不懂。
可沈叙却也不回答。
苏梨看着他，只觉得他怪怪的，也不知哪里怪怪的。
而此时，吴星白却道：“真羡慕你们，好歹有目标。我成绩也不算拔尖，在国内也上不了多好的学校，我和我爸妈都商量好了，等高考后，就去国外镀个金。”
说着，他便双手靠后，慵懒道：“等高三一别，咱们可能就不会经常见面了。”
其实，若不是今晚和沈叙讲清楚，他都已经让爸妈订票，直接去国外了。
沉默稍微沉重时，林霁也开口道：“开学考成绩出来后，我爸也说，我这个成绩可能考不上什么学校，不如等拿到毕业证后，就直接去当兵，正好那个时候我也满十八了。”
“啊？”苏梨震惊，“林霁，你别灰心啊，开学考那个成绩不能证明什么。别怕嘛，我们帮你补习。只拿毕业证就去当兵很亏的，你等高考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是啊。”其他人也纷纷劝他。
林霁看朋友们这么激动，看到他们关切的模样，他连忙道：“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没说一定，而且时间还早，你们别慌。”
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苏梨想，看来补课计划得提前准备了。
正想着，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提示音，一看，正是医院医生发来的视频。
医生的声音有些疲惫，语气却有着几分愉悦，“小猫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