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天无极
“有生不生，有化不化。不生者能生，不化者能化化。生者不能不生，化者不能不化，故常生常化。常生常化者，无时不生，无时不化，阴阳尔，四时尔。不生者疑独，不化者往复，其际不可终；疑独，其道不可穷……”
阇千秋右手食指轻轻的点在王富贵眉心。
随即，王富贵便感觉脑海一胀，一段段玄玄妙语兀自涌入自己脑海内，渐渐组成一篇长文。
长文似是与生俱来，印刻在王富贵脑海的同时，王富贵似看到了宇宙环转变化，无始无终。
“先天无极，乾坤轮转，孕化万生，历五太，是谓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
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时也；太素者，质之始也。气形质具而未相离，故曰浑沦。浑沦者，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故言太一。
为师所传玄玄生衍决，便是直指太一。若有机缘，更可更近一步，衍化万界，衍生众生，则可五太归一，无极无量，是谓道。
然，天道牧生，赐众生者寿！故，长生者，视为窃，不喜，有罚！
可，道如人，以众生食，是为万物刍狗耳！
是故，天道有缺，是为一，是谓生！
此为众生所寻，意味长生！”
不知道过去多久，王富贵脑海中还不停闪躲宇宙生灭之时，阇千秋苍老的声音，于王富贵心神内响起。
于此同时，王富贵脑海一松，双眼缓缓睁开，眼中有着茫然。
“富贵徒儿，如此长生，可还愿修？”王富贵双眼带着茫然的看向身前背负双手的阇千秋，耳中回荡着阇千秋虚弱的声音。
“师尊，所谓长生，是不是哪一天宇宙要是崩溃了，长生亦不存在了？”王富贵双眼慢慢有了焦点，静静的看着阇千秋的背影，发现阇千秋更加透明了几分。
“然也！”
阇千秋沉默了片刻后，语气之中带着落寞。
“除非，能够五太归一，化身无极！不然，终究只是天道棋子，随意摆动！
可，想要达到这一步，何其之难！
为师一身太一巅峰修为，纵观寰宇，亦未曾见过修为超过太一者！
毕竟，一山不容二虎，天道不允许自己孕化的众生中，出现比肩自己者！”
“那这么说，到最后，也只能是变成一只强壮蚂蚁，生死皆凭天道喜恶！”王富贵眉头紧皱，脑海中却浮现了当年逃荒时，其母亲说的最后一段话。
“小富贵，阿娘没法再陪你走下去了！今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所以，你要记住，凡事，都要以活下去为先！”
这是王富贵阿娘唯一的一次对他的要求，化作了王富贵唯一的念头“活着长久，长长久久～”
此念如魔，深入心髓，以至于王富贵当年逃荒路上，为了继续活下去，竟吃起了……
也是自那一天之后，王富贵心中便悄然的种下了长生的种子，如野火般，不知不觉间，燃遍王富贵全部心神。
每每夜深之时，便会学着画本里所描绘的仙人修炼姿态，悄悄打坐，以期顿悟，踏入长生之道，成为画本中的仙人一员。
这也是为什么，袁捕头的那式刀法，会被王富贵学会的原因。
因为，袁捕头的那式刀法，要的就是心无杂念，清清明明。
而，王富贵不知道的是，若是这种状态更进一步，进入冥冥缈缈之后，便可吸引天地之间游离的灵气，从而踏入修仙行列。
“不然！”
阇千秋摇了摇头，随后话语深深。
“哦？怎么说？”
王富贵双眼带光，看向阇千秋。
“这便关乎为师为何会变成这番模样的原因了！”阇千秋长叹一声后，突然不再言语。
而，王富贵见状，则是默默起身，站在阇千秋身后，也不再言语。
“当年，为师机缘巧合，见到了天裂，并从那裂口处掉落一个好似宇宙般的葫芦。”沉默持续了盏茶时间，才被阇千秋打破“后来为师才知道那是一个刚刚诞生的宇宙。
于是为师便想将其炼化，使得自己也化身天道，以此摆脱所在宇宙的天道掌控。
只是，世事难料！
在炼化最关键的时候，被天道所察，这才落得这个下场！”
“那师尊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到你说的那枚葫芦？”王富贵微微一偏头颅，问道。
“哈哈哈，错！”阇千秋笑了笑“眼下我们所在，便是那无极葫芦！”
“啊～”
这下，王富贵傻眼了。
“哈哈哈，不要惊讶！走，为师带你去看看这葫芦体内真正的模样！”说着，阇千秋大袖一挥。
王富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后，眼前世界便换了一番模样。
那是一个无垠混沌的世界。
到处弥漫浑沦的同时，竟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略显极近黯灭的半透明光罩，光罩内漂浮着一块浩瀚的陆地。
陆地上空漂浮日月，环绕陆地沉浮着同时，可见陆地上有山有水，却不见除草木之外的其他生灵。
“这便是那葫芦的内部世界！”阇千秋一手搭在王富贵肩膀使其悬空而立，脸上浮现嘚色“当初，为师在炼化的关键时刻，天道所感，降下劫数，虽打破为师肉身，可也同时破灭了无极葫芦那刚刚诞生的天道意识，以至于这无极葫芦处于半生半灭的状态，其内世界亦停止了衍化，处在了太一状态。”
“可，按师尊您的意思，太一状态下，其内浑沦才对啊！”王富贵低头看向脚下被半透明光罩包裹着的陆地。
“哈哈哈，不错！”阇千秋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眼下的这片陆地，其实是为师生前自身衍化的世界。
只不过，在炼化这无极葫芦最后关头，机缘巧合下，与无极葫芦衍生的世界融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所以别看眼前这片陆地不大，可也是为师专为培育灵植而费尽千辛万苦收集得来土之精华外加息壤所化。
更难得的是，陆地上更是栽植着各种为师能找到的灵药灵植。
不过，等级稍微高些的灵药灵植周遭有阵法保护，需要你日后凭借阵法上所提示丹药，自行炼制后，方能解除！”
“还能这么操作！”
王富贵一瞪眼。
“有何不可！”独千秋傲然抬头“我辈长生，本就与天争，自无不可为！”
“好了，这片世界以后便是你的了！”说着，阇千秋一拍王富贵的肩头，二人便又出现在那座好似盒子的大殿内。
“眼下，最要紧的是你赶紧修炼，进入纳气期后初步炼化无极葫芦！不然的话，时间再久一点，为师好不容易移植进来的那些灵药就要在这浑沦之中渐渐枯萎了！”阇千秋身形一荡，又透明了几分。
“好！”王富贵看着阇千秋，眼中莫名的浮现出一丝不舍。
随后，王富贵在阇千秋的指示下，在罗汉床上，盘膝而坐。
不多时，王富贵便进入以往独自打坐的清清明明之态，随后更是在呼吸之间，突破这种状态，进入到以前一直不曾踏足的境界，那种冥冥缈缈，意识里可感知周遭的状态。
“这是？灵气！”
而在进入冥冥渺渺瞬间，王富贵便察觉到周身天地之间，于自己感知中，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粒，带着浓浓的清冷。
可惜，王富贵在看到这些光粒后，心神震荡，便从冥冥渺渺的状态中，脱离而出。
“嗯？”只是，王富贵睁开眼后，却不见阇千秋的身影，试着喊了几下后，仍旧不见阇千秋，王富贵只得无奈，闭上双眼，继续修炼。
只是，这一次，王富贵耗费了许久，这才进入那种冥冥渺渺的状态之中。
感应中的那片神异的世界再次出现后，王富贵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按照阇千秋所传的功法，牵引了一缕大拇指大小的五颜六色的光粒进入体内，按照着特地的筋脉路线，快速运转，最后将其汇入丹田。
“呼～”
王富贵看着那缕不过小指粗的乳白色气团，心中激动不已下，心神太过震动，竟不自觉的又退出了那种状态。
“不错，仅仅是两天两夜，便成功的纳入一缕灵气！”
而在王富贵心神退出的一瞬，耳边便响起了阇千秋的声音。
“师尊！”王富贵双眼一睁，急忙下床，便欲拜见。
“不忙慌，你先洗洗身体再说！”说着，阇千秋指了指床旁的一个大木桶，其内有水雾飘起。
“额～”
而，王富贵这时才感觉身上一阵黏腻，更有腥臭味道飘起。
“这是踏入纳气期的伐毛洗髓现象！身体在灵气的洗礼下，会将体内的污垢排出，好让身体更能适应灵气！”阇千秋笑着解释道。
“明白！”王富贵手脚利落，将身上的衣物脱尽后，舀起一瓢水便朝身上冲落。
直至一刻钟过去，这才洗净身上污垢，并穿上阇千秋早就准备好的灰色长袍。
“取一滴魂身血，滴在这里！”
穿好衣物后，王富贵跟着阇千秋来到大殿正中，便听到阇千秋的指示。
“是！”
王富贵点了点头，身上在自己眉心处，狠狠刮了刮后，眉心处出现一道伤口，随后，在其一挥手间，其内滴落一滴紫红色的鲜血。
“啪嗒～”
鲜血准确的滴在地面地板的正中位置后，快速没入地板内。
“嗡～”
鲜血没入的一瞬，王富贵便觉周身空间一震，随即自己意识里出现了一枚紫色外表的葫芦，葫芦内部存在的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浑沦的世界，世界内一个半透明的光罩笼罩着一块漂浮的陆地，其上有日月，略显黯淡。
此外，陆地正中，有万丈高峰，其上有一座青色的石殿。石殿内存在着一老一少两人。
那两人正是王富贵与阇千秋二人。
而，也正是在王富贵感知到自己意识中的葫芦时，葫芦内的陆地轻轻一震。
笼罩陆地的半透明光罩表面浮现吸力，吸引来周遭的浑沦。
而，环绕着的浑沦被光罩吸收后，光罩光芒大盛，其上有五颜六色的灵力溢出。
那是浑沦经过光罩吸收、转化后所形成的灵气。
此刻，这些灵气溢出后，快速汇入光罩内的陆地上，亦融入进那日月之中。
随着光罩不停的吸收浑沦转化成灵气，整个大陆于王富贵的感知中，具备了活力，日月亦是有了温度。
“好了，无极葫芦已初步认主！不过，目前只是借助为师自己衍化的世界间接的认主。
虽可令你随意进出此地，可世界真正运转还没有复苏。
所以，你日后还需多费心神，多次炼化无极葫芦，直到被你真正掌控即可！”
阇千秋感受到大地的震动，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掌控之后，如何让无极葫芦重新恢复衍化，便需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怎么感觉突然掉坑里了！”王富贵眼中露出无奈的看着阇千秋。
“哈哈哈，这种坑，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阇千秋笑着摇了摇头“既然踏入了长生行列，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额～没有想过！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富贵错愕了一下，讲实在的，至今为止，王富贵连自己人生该怎么走都没有想明白过，一切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哈哈哈，也罢！”阇千秋摇了摇头。
“不过，为师需要提醒你，为师生前有敌。
故你所修功法，非必要不得显露，以免功法自带气息泄露，引起那些人注意，造成不必要的杀劫！”随后，阇千秋想了想，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惜为师历来对他人功法嗤之以鼻，不曾收录。
所以，此番出去后，最好还是再寻一门功法作为日常功法使用！
若是觉得两门功法齐修太过艰难，可在修为一定时，修炼为师所传功法中所带几种秘术中的荣枯本尊道，炼制出一具第二本尊。
一尊一法，可于对敌时两尊合一。
不过，修炼荣枯本尊道，需分裂神魂，过程凶险。
所以为师不太建议你在魂魄尚还羸弱时修炼这道秘法！”
“明白！”
王富贵点了点头。
之后，阇千秋又为王富贵讲解了一些修仙界的基础常识以及一些注意事项，直至其身躯不自主的晃动，这才带着无奈的停下。
“好了，为师时间也到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此后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说着，阇千秋身形如光影晃动，更是有光点从其身上飘出，消散在空中。
“师尊，走好！”王富贵脸上露出一丝暗淡，眼中不自觉淌下清泪的看着快速消散的阇千秋。
“富贵徒儿莫哭！长生路上，得你为徒，为师心甚慰！”阇千秋满眼慈祥，话语传出时，全身已化作光点消散。
“师尊！”
王富贵眼前已被泪水模糊，对着阇千秋消失的地方，深深的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