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异变
“废物！”袁捕头看了缓缓倒在地上的赛克一眼后，眼神凶厉的扫过朱厚与燕玦“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大人放心！”
朱厚与燕玦二人收起之前的表情，脸带严肃的说道。
“要一起上了吗？”王富贵双眼微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帘半垂，如古佛自望。
随即，王富贵左手一晃，手中匕首贴在掌心转过一百八十度，被左手反握住后，左手抬起身体微躬，使得左臂半横在眼前的同时，匕首剑仞紧贴手臂。
于此同时，王富贵右手紧握长刀，手臂弯曲，微微后翘，使得长刀刀头微微冒出腰侧。
更是在收刀的同时，王富贵双腿缓缓分开并侧身对向西厢房与正房夹角处后，身体缓缓下蹲，直至如平常扎马步般。
“啵～”
霎时间，王富贵身上气势一沉，如古井，无波。
于此同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就连王富贵周身的雨水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
更是在这一刻，王富贵微微显露出来的双眼，再不见丝毫情绪。就连原本脸上，亦是如千年寒冰，不见丝毫表情。
“嗯？”
燕玦二人感受到王富贵身上那似乎是错觉的气势，脸上泛起一丝惊讶，眼中不由得闪过几分凝重。
因为，王富贵这一手，是袁捕头独有的绝招，被其戏称为无式的刀法起手式，也仅有起手式。
因为，这一刀法，要求使用者在对战过程中，心神寂敛如盘松，不为外界所动外，一切全凭身体本能。
可，这种状态何其艰难！
常人哪怕是在僻静的环境中独自静坐，都难以避免念头纷呈，更何况是在凶险异常的对战中！
因此，在认识袁捕头这么多年，王富贵也仅仅是见过袁捕头使出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呵～好小子！仅看过我使用一次，你便领悟到其中的真意！假以时日，还真会被你超过！”袁捕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身体不由得缓缓站直。
“哗啦啦～”
可惜，此刻的王富贵，眼中的世界就像一幅水墨世界，寂静无声。
所以，便也无法得知袁捕头讲了什么话。
“杀～”
而，在袁捕头站直的一瞬，燕玦与朱厚二人，对望了一眼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带着眼中的凝重，挥舞手中长刀，一左一右的朝着王富贵扑杀而去。
“呼～”
眼看着燕玦与朱厚二人扑杀而来，王富贵轻轻呼出一口气，身上衣袍微微晃动了一下。
随后，王富贵脚下积水荡起圈圈涟漪时，王富贵化作一头出笼野兽，如蛮牛冲撞一般，向着以身手矫健闻名的燕玦扑去。
“嗯？”
正在前冲的燕玦，显然也没有料到王富贵会先向自己杀来。
毕竟，自己在一众衙役之中，身法是最为飘忽的，遇上袁捕头，都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法缠斗上几十招，上百招。
可，如今王富贵居然不是先解决以杀力出众的朱厚，而是选择先来对付自己，着实让他心里起了点异样。
只不过，这丝异样来不及扩散，便被燕玦压下。
因为，此刻的王富贵，已是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左手仍旧保持平举的姿态，右手紧握的长刀，却已是以蛟龙出海之势，斜刺里，对着自己心口处捅来。
“喝～”
来不及多想，燕玦右脚脚尖点落在地，双臂张开如羽翼，身体更是克制住前冲的势头后，向后仰去。
从远处看，燕玦此刻如如一位即将后仰倒地的人一般。
可，这还没有结束。
也不见燕玦如何运力，整个身体竟是以右脚脚尖为支点，快速的朝着左侧平移开来。
于此同时，燕玦右手暗劲催动，手中长刀“咻”着一声，如离弦利箭，对着王富贵头颅刺去。
然而，王富贵似是早已预料到此种情景，脸上依旧带着淡漠的表情，身体似乎没有了重量，跟随着燕玦飘动，瞬间欺身到了燕玦身旁时，右手长刀化捅为挑，左手更是以更快速度，画出一道弧光，狠狠刺向燕玦心口。
“呀～”
燕玦也不愧是老江湖。
见此一幕，燕玦右手手指快速弯曲如掏心虎爪间，右手中指上响起一声金属切割声。
原来，是燕玦中指上带着那枚黑色的戒指上，缠绕着一圈极近透明的丝线。
丝线的另一头捆绑在长刀刀柄末端的金属圆环上。
此刻由于拉扯绷直下，使得戒指发出切割声。
而，本已激射出的长刀，更是由于丝线的拉扯下，快速后撤，落回向燕玦右手。
于此同时，燕玦左手手指握拢如鹤首，后来居上，啄向王富贵左手手腕处。
不光如此，燕玦左脚更是快速轻点地面，使得地面上的积水荡起一圈轻微的涟漪后，身体借势向后飘退，想要以此拉开与王富贵的距离。
面对此举，王富贵依旧面色未改，反倒是右脚抬起，踹在了燕玦那已经离地的右脚脚心后，身体借力，快速后射。
“嘭～”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时，便见到王富贵撞入一个身材略显圆润的身影怀中。
原来，是朱厚已经扑杀了过来，此刻已是一刀砍下。
结果，由于王富贵后退的太过及时与迅速，使得自己一刀未果的同时，右手手臂更是狠狠撞在王富贵的肩头，引起一阵酥麻的同时，手中长刀差点脱落。
而，这一幕似乎超出朱厚的预料。
不待朱厚有什么反应，眼角余光便看到一抹寒光闪烁，随后自己右侧身体一阵刺痛，呼吸都为之一滞。
原来，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王富贵左手微转，正握着匕首，环过胸前后，插入了朱厚的胸部右侧。
更是因为匕首剑身完全没入，已是伤到了朱厚的肺，引起了朱厚呼吸上的一瞬停滞。
可，这一瞬的停滞便已足够。
只见王富贵身体轻震，使得朱厚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震离的同时，身体快速扭转，手中长刀更是顺势划过一道弧度。
“噗～”
长刀顺利斩过朱厚腰腹，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后，王富贵已是抽出匕首，身体如随风拂柳，几个晃动间，已是退开一丈开外，正对着燕玦。
整个过程异常迅速，不过是在两三个呼吸之间便已结束，以至于燕玦发现不对，想要来支援时，已是不及。
“可恶～”
此刻，燕玦这才发现自己上了王富贵的当。
王富贵这哪是先来解决自己的！
这分明就是借由先杀自己为由，使得朱厚心中少了一丝戒备的同时，瞧准时机，先使得朱厚肺部受伤，引起呼吸上的停滞后，思维上产生停顿从而一举破敌。
这种做法看上去颇为完美无缺，可实际上颇为凶险。
期间只要一个节奏没有把握好，结果便是两样。
可，王富贵终究是成功了！
成功的利用了朱厚的反应迟钝的缺点，一举将朱厚重伤，使其失去再战能力！
因为，此刻朱厚腰腹那处的伤口，血肉翻转间，可见肠道。
而以如此重的伤势，再战已是不可能，更是若治疗迟上一步，便是天人永隔。
“好了燕玦，你不是他的对手！”燕玦眼带怒意，便欲向王富贵杀去时，却被袁捕头出声喝止。
只见袁捕头此刻面带寒霜，眼中杀击四溢。
“你带着朱厚回去，速度快的话，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袁捕头缓步走向进院，双眼紧紧的盯着王富贵。
“是！”
燕玦沉默了一下后，眼中带着不甘，几个跳动，来到朱厚身边，一把扶住后，朝着庭院外快速离去。
“好小子，这份对战局人员弱点的把握与时机的掌控，让我都不得不升起留你性命的冲动！”袁捕头脸上露出冷酷的笑，语气里更是如入寒冰。
“这都是你教导有方！”王富贵嘴里说着似是恭维的话，脸上却是带着仇恨的表情。
“看来，十息，便是你进入无式的极限！”袁捕头听到王富贵的回话，脸上的表情有了狰狞“接下来，我看你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
“哼～那你可要看好了！”
王富贵轻哼一声，双手不由得不自觉的紧了紧。
显然，对于接下来与袁捕头的对战，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几分活命的把握。
“嘶～”
可，就在王富贵左手紧握的瞬间，王富贵掌心传来一丝刺痛，随即那股刺痛便消失无踪。
更是在刺痛消失的同时，王富贵只觉得体内气血一荡，有了一分的虚弱。
这种感觉来去极为迅速。
若不是体内还有一丝因气息消失所产生的虚弱，王富贵都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面对我，你还敢分神？真真是找死！”而就在王富贵因为手心刺痛而分神时，王富贵耳边响起袁捕头那如起于九幽的冰寒声音，眼前更是出现一抹寒光。
“遭了！”
王富贵心头一跳，来不及再做思索，本能的将刀、剑交错架在身前。
“咔嚓～”
“铿～”
寒光闪过，王富贵手中长刀应声断裂成两段。
随后，王富贵便觉左手一沉，左手连同匕首砸在自己胸口的同时，巨力袭身，王富贵不由自主后退开来。
直到后退了十余步之后，王富贵这才双腿微颤的停下脚步。
“噗～”
而，就在王富贵停下身形的同时，王富贵就觉腹内翻滚，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出。
更是在这一刻，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王富贵左手处传来。
王富贵在感受到这股疼痛时心里便已明白，那是虎口撕裂的痛楚。
果然，王富贵低头看向左手虎口处，便看到虎口上裂开了几道口子，更是有鲜血从中溢出，沁入到手中紧握着的匕首剑柄之内。
“咻～”
可，也正是在王富贵低头看向自己虎口的一瞬，一声锐利的破空声带着死亡寒气，传入王富贵的耳中，侵入王富贵的心神里。
王富贵心里一惊，便欲反应之时，眼眼便已可见一抹寒光乍现，化作一柄细小短刀，正朝着自己心口刺来。
短刀来势迅疾，眨眼睛便逼近心口，破开了王富贵心口处的衣衫。
如此近的距离，任是王富贵再有心躲避，也已不及。
王富贵只得心里轻叹，就此认命。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只见，原本被王富贵紧握的匕首，剑柄出突兀亮起一抹红光，随即，红光扩散，于千钧一发之际，弥漫王富贵全身。
而，随着红光满布全身，那柄堪堪刺破王富贵衣袍的短刀，如遇屏障，发出一声闷响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倒飞而去。
于此同时，弥漫王富贵全身的红光突兀一散，形成一个三尺方圆的红色光柱，将王富贵笼罩后，红色光柱如有推力，竟如风璇般旋转时，王富贵头顶上方浮现出一个由暗红色线头勾勒而成的圆形光图。
整个过程极为迅速，不过转瞬之间便已完成，以至于不远处的袁捕头惊意刚起，圆形光图便已光芒四射并开始快速旋转。
“这是？传送阵！”
袁捕头看着王富贵头顶的圆形光图，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恶！”
袁捕头低吼一声，双手快速出一道法决点在自己小腹处。
顿时，一个由绿光写就的古篆“封”字，从袁捕头脐下三寸的位置浮现。
“封”字一经浮现，快速的闪烁。
不过呼吸之间，便已连闪九下。
“咔嚓～”
随后，“封”字突兀碎裂，化作点点如绿色萤火，快速的融入进袁捕头体内。
而，袁捕头则是在萤火融入后，身上气息鼓荡，吹鼓了衣袍，吹仰起了长发。
更是在这时，一股不属于凡俗的气息从袁捕头身上浮现。
更是在这股气息出现的一刻，袁捕头本是乌黑的头发，竟无端端的白了一半。
“御剑术！”
袁捕头满眼恨意的看着此刻越转越快的圆形光图，双手剑指轻点小腹，随后大口一张，便从其口中飞出一柄不过两指宽、混似纯银打造的长剑。
“嗡～”
长剑飞出后，悬浮在袁捕头身前，剑尖正对着王富贵。
“去～”
袁捕头紧咬牙关，右手剑指对着王富贵隔空一点。
“咻～”
长剑如离弦，化作一抹银光，刺向王富贵。
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王富贵头顶的光图已转动到极限，传出了声声清脆的碎裂声。
“额～啊～”
而，随着碎裂声响起，一股难以想象的撕裂感，瞬间涌入王富贵心神，以至于王富贵仅仅是发出一声惨叫，便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而，圆形光图连同红色光柱，则是在王富贵惨叫声响起时，微微一震，随即化作片片碎片，消散开来。
“该死！”
于此同时，袁捕头御使的长剑业已杀来。
可，奈何的是，长剑从碎裂的光柱中一穿而过后，想象中的刺破声并未出现。
因为，碎裂中的光柱内，早已不见王富贵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