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曾经是梁晓盼

    “什么事你就说呗，我肯定帮你。”蒋月明一会油门一会刹车，却让坐在车里的张辰希没有丝毫的不适感。他又超过一辆车，继续说：“但是犯法的事不行哦。”

    车里安静了一刹那，只有导航在发着提示音。

    “请你帮我救救我妈。”张辰希叹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距离目的地还有28分钟。”导航发出机械的提示。

    “我长话短说吧。28分钟应该够用了。”张辰希用手紧张的摩挲着胸前的安全带，讲述着她的遭遇。

    张辰希曾经叫梁晓盼，出生在梁家村。

    从记事起，她的父亲梁文军气不顺了就会对她拳打脚踢。每当这个时候，她的妈妈李凤萍都会拼命挡在梁晓盼身前，挡住所有的拳打脚踢。

    就这样，一直到梁晓盼五岁，那年是1997年。本来梁文军对李凤萍不好，但自从她又怀孕了，梁文军对她有了难得的笑模样。但是对梁晓盼还是没有丝毫转变，这让幼小的梁晓盼十分害怕、无助。她宁愿躲在狗窝里与狗狗为伴，也不愿意出现在父亲梁文军面前。

    自从李凤萍有了身孕，梁晓盼每次挨打，她都苦苦哀求。梁文军怕影响腹中胎儿，这才勉强放过梁晓盼。

    一直到1998年春末夏初，梁晓婷出生。家庭短暂的宁静又充满了怒骂与哀嚎的声音。因为梁晓婷是女孩，打破了梁文军要个儿子的美梦。梁文军曾是村里会计，出去打拼后也有了不少积蓄，这在村里同龄的男丁中属于佼佼者。

    但是他却输在了无后上。村里的玩笑谈资传到了梁文军耳朵里，却成了他暴力的加成和助力，本就情绪不稳定的他更添了酗酒的不良嗜好。

    从梁晓婷出生之后的每一天，梁文军都是醉醺醺的回家，除了呼呼大睡，就对着没出月子的妻子和不满6岁的梁晓盼拳打脚踢。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天气闷热的让人有些憋闷，太阳下山后，天空阴沉，像是连接了能吸收万物的恐怖黑洞。远处的天空中偶尔出现狰狞的闪电和轰隆的炸雷。

    梁文军刚从外面醉醺醺的回来。院子里的狗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不安，还是有什么预知，不安的向着梁文军狂吠。

    梁文军拿起墙头的砖头向狗砸去，狗灵巧躲开。

    梁文军顿时邪火燃起，他从屋里拿出皮鞭，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打狗：“你妈的，看我不打死你，看你还喊不喊！”

    梁晓盼见狗挨打，死命抓住梁文军的大腿，哭喊着求他放过狗。梁文军随即停手，把鞭子扔到一边，抓着梁晓盼的后脖领，拎着她进了里屋。

    他喘着粗气，目露凶光。他用手抵住梁晓盼的脖子，将梁晓盼死死扣在墙上，一边发狠的向上提，一边骂骂咧咧：“我今天就成全你，你这小杂种，就是该死！”

    梁晓盼只觉得喘不上气，脖子像是被掐断了一般，脑袋里也像有螺旋桨在飞速搅动。直到她目光里梁文军的那张发狂的脸从扭曲到模糊，耳朵里传来高频的鸣叫，她想着自己可能是快死了。

    李凤萍在另一个屋里给孩子喂奶，听见里屋声音不对，没有来得及将衣服扣上，就冲进里屋。她见梁晓盼脸色通红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的耷拉着脑袋，双脚已经离开地面一尺高。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梁文军的手掰开，只见梁晓婷像是却气的气球一样的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气息，李凤萍刚想上前抱起孩子。却被梁文军盯着没来得及扣的前襟。

    梁文军不知道是因为酒劲还是因为本性恶极，他将李凤萍拦腰扛上了炕，不管李凤萍仍未出月子，疯狂侵犯了李凤萍。任由李凤萍哭喊嚎叫，他都发疯一样的不为所动。

    李凤萍刚开始因为疼痛哭喊抗拒，后来因为麻木慢慢噤声。她眼中噙泪，无助迷茫的看向墙角中仍然瘫坐一团的梁晓盼。

    屋外的雷声更近，空气也舒爽起来，劲风吹的柳树哗哗作响。梁文军也停止了动作，翻身到了一边，不一会，一阵鼾声响起。

    李凤萍穿好衣服，忍着疼痛抱起地上的梁晓盼。可能是因为气压的变化，梁晓盼逐渐苏醒过来，李凤萍见梁晓盼脸色恢复正常，苍白的脸上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

    她从箱子最深处掏出一个布包，从布包里面拿出一叠厚厚的钱。这些钱大多数是毛票，只有寥寥一两张蓝灰色的百元钞。这钱虽厚，总共也却只有不到一千元。这些钱都是在梁文军在炕上防备心最弱时找机会偷出来的。

    因此，她每次不敢多拿，因为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这一叠厚厚的钱，李凤萍轻叹一口气，泪水也瞬间涌出。这里的每一张，都是用自己无数次的屈辱换来的。

    她用袖口拭干眼泪，毅然决然抱起了炕上熟睡的梁晓婷。另一只手牵起从刚才起就一直发愣的梁晓盼。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向村外走去。

    梁晓婷因为吹了凉风醒了，不合时宜的哭闹起来。李凤萍也不由得抓紧梁晓盼的手，加快了脚步。

    可是没出村多久就被梁文军发现了。带着两个孩童的李凤萍自然不急梁文军的脚程快，她东躲西藏，就是甩不掉身后越来越近的梁文军的叫骂声。

    而没满月的小女儿梁晓婷也成了梁文军的声音定位器，她一直哭闹不止，李凤萍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娃，又一次解开前襟，一边喂奶一边说：“孩子，这是妈最后一次给你喂奶了，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妈妈只能在这放下你了，如果被他抓住，我们娘仨就都活不了了。”

    李凤萍一边哭，一边快跑，一边喂奶。由于过于颠簸，梁晓婷也没吃多少，孩子还是不停的哭闹。

    李凤萍恋恋不舍的将她放在柔软的草垛上，抱着梁晓盼躲进了远处的一个草垛。

    没过多久，梁文军就追了上来。

    此时雷声已经停了，风也停了。

    异常安静的寂静夜里，李凤萍梁晓盼两母女就躲在草垛里，大气也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