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记住，说实话
“感谢你的配合，我们还有事，今天咱们先聊到这。后边如果再需要的话，恐怕还要来找你。”刘队打破了暂时的沉静。
“嗯。”路依依缓缓点了点头，眼里泛着楚楚可怜的样子，粉红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带着一丝为难和被动，这种惹人怜爱的神情无论是祥装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流露，都会让人产生一种让她受了委屈的错觉。
远远的，她站在房间里距离窗户一米开外的地方，目送艾希他们离开。整个人呼的栽进床上，仿佛是被重重摔下去的一样。
此刻她双腿瘫软无力，那瓶水竟还握在手里，刚刚她就是借着这冰凉的温度，让自己时刻保持警醒，不可以说错一个字。
还好，不久前去漓城，在露台上的那个晚上，夏尔不知道为什么，跟路依依说了很多毫无缘由的话。
……
“时间能跑过一切。”夏尔坐在露台上，风吹过，路依依眼里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像星星一样闪亮。
“时间？”路依依蹙了蹙眉，似乎不太能理解，耳畔的铃兰花也孤独的摇曳着。
“时间！”夏尔点了点头，将手中剩下的一点红酒全都喝掉了。
“会让我们忘记彼此吗？”路依依忧伤的看着夏尔。
“你知道吗，只有事实才是最经得起推敲的，没有任何漏洞。所以要么不说，但如果选择说，就务必说实话。”夏尔在两个人的酒杯中又倒了一些红酒。
“那如果，不想说的，或者想隐瞒的呢？”路依依撩了撩头发。
“那始终不要说，让那个部分轻轻的略过。画画的时候，万一下笔之后发现画错了，你会怎样？”
“我？”
“如果是我，会将错就错，重新构思。按照之前的逻辑，即便画出来也会让人发现瑕疵，那么只有重新用一个新的来覆盖掉旧的。”
那个晚上，这些话把路依依听得晕头转向，但所幸她全都记住了。这会儿她发现，那些话，简直是句句千金，夏尔仿佛有超能力一般可以预知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
“怎么不吃？”胡方泽买了晚餐，放到了会议室，但是艾希连包装都没有打开。
“她烦呢！”刘柳坐在旁边，嘴里塞得满满的说道。
“吃你的吧。”艾希不开心的说。
“哎呀，吃吧，快吃，吃完了我们总结一下刚刚的情况。”刘队擦了擦嘴，将盒饭放回到塑料袋里，起身打算扔出去。
“刘队，放这就好，等会儿我一起拿走。”胡方泽起身把袋子拿到门口。
“现在就说吧。”艾希一脸恳求的样子。
“先吃，你吃完，我才说。”刘队当然知道艾希的心情，谁都是从初出茅庐开始的。
……
艾希在美山酒店的监控视频里发现，路依依和朱盼盼，虽然长相、身高、身材等等都几乎是一模一样，但她同为女孩，发现路依依远没有朱盼盼丰满，而她在青城第二次见到的路依依却似乎是个s型身材，所以她找到朱盼盼所在的杂技团，问了她过往演出服的尺码，满心欢喜的想着，这应该是个很有利的证据，可是下午，在路依依家里的时候，杂技团来了消息，朱盼盼的演出服尺码很小，胸衣尺码也是，完全不是视频里看到的尺寸，很明显，朱盼盼的丰满是自造的。
除此之外，来之前不太确定的断掌，也被一道疤痕直接抹去。
他们就连站在对面的到底是朱盼盼还是路依依都不能确定，整整一个下午，艾希的心里充满了烦躁。
……
“他们一定还会再来，而且就这两天，会很频繁，只要没有达到他们的目的，就会一直来。”
路依依举着三星手机，靠在床上，听到夏尔声音的时候心情好了许多，也平静了许多。
“嗯。”
“说实话，不要撒谎。”
看着窗外，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深蓝色的天空上繁星点点，青城的夏天就要结束了，空气中开始有几许属于秋天的味道了。如果夏尔早点出现，时间重新回到那个晚上，重新回到五个月前，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咕噜咕噜……天气凉快了之后，路依依的食欲也好了起来，晚上总是会饿，她撕开一袋薯片，大口吃了起来。
……
“好了，吃完了。我们开始吧？”
艾希迅速收拾起了餐盒，擦了擦嘴，吃完了此生最狼吞虎咽的一餐饭，五分钟，吃掉了80的饭菜，刘柳看热闹似的，还帮她记了时。刘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我只用十分钟。”
“啊！”艾希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哄骗”了似的，有些失望。
“说完。早点回去酒店。明天咱们再去一趟神州医院！”
……
姜还是老的辣。刘队的总结句句都在要害上，今天下午和路依依的对质，最大的问题是，不懂得随机应变，让路依依占据了强势，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会按照她的逻辑推进，而艾希他们就很难找到破绽。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占上风？”
“咱们占不占上风没所谓！”刘队轻松的说道，
“那……”
“只是不让她占据强势就可以了。”刘队从艾希看向刘柳。
“要怎么做？”刘柳用手撑着腮帮子，也很茫然，吃完饭他显然有些离线状态。
“让她陈述事实啊，她认识朱盼盼，那什么时候认识，认识之后都发生了什么？她说的必须很小心，因为只要她说了的，我们都会记下来，都会去查证。对吧？”
“嗯。”艾希低着头。
“所以，有漏洞当然好，我们就可以抓住不放，死咬着让她败下阵，气势没了，自然脑子就会乱，乱了咱们就有机会了。她一定会有破绽。”
“可是她还挺冷静的。”刘柳说，
“没关系啊，那就让她完整的把和朱盼盼的事情都说了，咱们再去调查。从中看看能不能找到漏洞。还是那句话，真相始终都在，只是咱们没有发现。”
这个一拖二的阵型，很显然是队里有意安排老带新，按道理刘队还有很多案子要处理，但还是专门带着艾希他们来跟这个案子，足以见得队里对于艾希和刘柳还是有意培养的。
这个晚上，紧张的不止是路依依，第一次侦破案件，做刑警的第二个月，艾希和刘柳不仅是紧张还多了几分焦虑。
“你说，路依依这会儿在干嘛？”艾希和刘柳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晚上吃的太过仓促，两人还没睡觉就都饿了，这会儿正一人捧着一碗泡面坐在橱窗前的椅子上有滋有味的吃着。
“跟咱们一样吧。”刘柳回答，
“睡不着？”
“咱们不是饿吗？”刘柳咕咚咕咚的喝掉了半碗泡面汤。
“我看路依依也很爱吃泡面啊。”艾希撕开两个火腿肠，把其中一个放进刘柳的碗里。
“嗯？上次我记得她好像垃圾桶里都是水饺的袋子？”
“她家里的冰箱，可太整齐了……”刘柳感叹。
“看得出，她应该有强迫症。”
“怎么看出来的？”
“她门口的鞋子摆的别提多整齐，家里的地面每次去都特别干净，角落里都没有头发，桌面也是，而且她一个画画的人，家里墙上、家具，一点涂料都没有。”
“所以，竟然在酒店能把涂料弄到墙上，实在……”刘柳摇了摇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路依依满身问号，疑点重重，但就是有个疙瘩解不开，到底卡在哪儿了呢？
“再买个雪糕吃吧！”艾希胃口大开。
“还吃？”刘柳有些惊讶。
“压力大，食欲就……”
……
“下次再见路依依的时候，你问吧，我见她都紧张。”艾希和刘柳在大街上吃着雪糕。
“我？”
“对啊，这案子是咱俩的啊。”
“行吧。”刘柳有些勉强，但也还是答应了。
……
“医生，你还记得，当时这个叫朱依依的，是问的什么吗？”
“当时她就是拿着这个化验单，问是不是配型完全吻合，是不是确定可以移植……”
“还有呢，有没有问，患者移植后的恢复或者是捐赠者的事情？”
“问了，问了捐赠者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影响。然后万一患者移植失败了，怎么办。”
“那你觉得，这个朱依依，像捐赠者吗，还是像患者家属？”
“都像！都问了很多。对了，她还问了个问题，我印象很深，”
“什么问题？”
“她问，万一移植失败了，还能不能再移植回去？！”
“能吗？”刘柳也很渴望这个答案。
“当然不能了。”
……
“刘队，咱们不是已经确定了之前来的那个是朱盼盼吗？”走出医院，刘柳不解的问，
“不一定吧，明天听听路依依怎么说。”
“为什么下午不直接去呢？”艾希现在一心想着赶紧去找路依依。
“让她慌一慌，她越慌，就越容易出纰漏。不急。”
“我着急啊！”
“你要学会沉住气，谁先慌，谁就输了。咱们现在证据不足，只能等她出错，没有其他的办法。破案，就是破局，破局在没有主动权的情况下，就是没有优势，咱们没有优势，那就只好等对方变成劣势。”
“万一她不变呢？”
“下次看看她怎么说，就知道了。让胡方泽通知她，后天下午，来分局。”
“不在她家了？”
“得给她制造点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