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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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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门课程的老师,各有各的可怕。

    数学老师是个急性子,还有些挑剔的完美主义,要是她发现余可没听讲而跑出去觅食,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明天必将会在课上毫不留情地当众数落她。

    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余可数学成绩不好,很多中难度题不会做,她以为老师明天才会收卷子,所以先做了其他科目,数学则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再改,怎料老师不按常理出牌,进度拉得如此快。

    若是只有最后一道大题不会还好了,可问题是,她有十五道题不会呀。

    她急得冒汗,脑子却一团乱麻,越急越写不出来。

    梁小宜同情地看余可,苦口婆心劝告,“别犹豫了,只有许期肯为你耽误时间了。”

    余可有些奇怪地看她。

    梁小宜打了个补丁,“我的意思是,现在大家都忙,只有许期最闲。你现在找其他人,别人不一定搭理你。”

    余可做了个嘴型,难道许期就会搭理我吗。

    梁小宜道,明明是你先不理他的,你忘啦?

    余可跟屁股遭了火似地,磨磨蹭蹭,烦烦躁躁半天,旁边梁小宜一句话让她下定了决心——许期那里有老师批注过步骤的原卷。

    此话有理!老师委任许期给大家讲题,一定给了他注明答案的原卷。

    余可举起重若千斤地指头,很没有底气地戳了戳前面那个人的后背。

    感受到力道,许期往后微微一靠,椅子腿跷起几度。

    他没说话,冷冷的目光往后扫。

    余可迟迟没开口,许期似有了些不耐烦,“到底什么事,没事不要打扰我。”

    余可抿了抿唇,克服了喉咙不合时宜的堵塞感,“那个……你有老师原卷吗,我看看。”

    许期依然没有回头,“你拿原卷干什么。抄作业?”

    他这话说得太直白。

    余可虽然有些粗心,小错不断,但终归也不是混日子气老师的学渣,在学习上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只是应应急,回家会认真再看一遍的。”

    许期态度冷硬:“那有什么用,你以前不也是这么做的,但这次的数学成绩有一点提高吗?”

    余可不知道是被打击到了,还是委屈了,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期快速地看了一眼余可的神色,也不再多说什么,“明天老师要骂就骂吧。”

    说完这句等同于“你活该”的话,许期就坐了回去,继续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漫画。

    梁小宜赶紧半抱住捏紧拳头的余可,朝许期解释一句,“可可也没偷懒。”

    许期的同桌汪泽毅目睹了全程,当下也出于好心也劝了一句,“没必要许期。”说实话,七班是好班,哪里有懒虫,余可做不了数学,当然不能一直耽误时间,物理英语语文也有一大堆的任务。

    许期不说话,后面的余可拿着水杯气鼓鼓地就出去了,汪泽毅推了推许期,“你看你,真不上道,好不容易人家跟你说话了,你又这个态度,谁帮得了你。”

    余可回教室的时候,已经放学了。

    没再看见许期的身影,余可心里都舒爽了不少。

    她拿着拖把准备做值日,文蔚却红着个眼睛跑了过来,“可可,我们房子塌了。”她一说话就哭了出来,“哥哥其实早就有了孩子呜哇哇哇——”

    其余几个一同喜欢某爱豆的同学凑过来脱粉回踩,“亏我们千里迢迢跑到a城应援,结果不仅有女朋友,连孩子都有了,幸亏余可你没去,不然真是一腔真情喂了狗。”

    余可已经听不清她们说些什么了,她的脑瓜子现在一片空白。

    做完了值日,天都已经黑了。

    因为期中考试的到来,需要把桌子腾空,书籍陆陆续续都得往家里搬。

    即便余可之前已经搬过了几趟,但现在需要抱回去的东西依然特别多。

    十几本书抱在手里,起初只是有些行走艰难,还算能撑得住,当她下过一坡梯子开始,弊端就出现了。

    过于重的书一直在往下掉,她用膝盖试图把书往上顶,书却越落越下去,别扭的姿态不仅让她走路磕绊,也不如之前那样省力。

    余可双臂酸痛难忍,一个不注意,踢到了凸起的台阶,整个人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书落了一地,膝盖和手腕磨出了血,火辣辣地痛的不行。

    余可缓了一阵,把书一本本地捡起来,堆到边上的扶手上。

    她平静地做完这一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

    委屈且用力地哭了两分钟,她就没力气再哭了,人也淡定了下来。

    余可把书重新抱在怀里,深吸了口气,步子重重地往前走。

    才走了一百米,拐弯出的暗角里有个人出声叫住她。

    “不就是娱乐圈那点事,至于哭得这么伤心?”

    许期环着手倚在墙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说完这话,他直起身走向了余可。

    许期站在夜晚的路灯下,背后是一帘如瀑的蔷薇,叶子翠绿,花朵娇艳,少年漆黑眼睛里泛着橘色的温光。

    余可一听这话,忽然眼眶又热,却顽固忍着,“我才不是因为热搜……”她辩解以后,又觉得哪里不对,嘴硬道,“我伤心很正常吧,毕竟付出了真心。”

    许期把嘴里那颗柠檬红茶糖咯哒一下子咬破了,“真心?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真心。”

    余可再次露出了如鲠在喉的表情。

    许期想起自己干嘛来了,妥协地重复余可之前的话,“好,追星也能真情实感,是我这些直男不懂。”

    说完伸手把余可怀里的书接了过来。

    余可还没反应过来,顿觉手一阵痛,这是肌肉在过度劳损后突然放松的反应。

    许期看她皱鼻子,从书堆里偏过头,“平时也不怎么运动,还敢抱这么大堆,你明天考试怎么办?手都举不起来了,作文恐怕写不完吧。”

    余可气到了,“许期,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大晚上地诅咒我,小心晚上鬼敲门。”

    许期抱着书就往前走,“晚上来敲我门的从来都只有你。”

    余可纠正,“我都是来找你问题的。”说完发现其实不准确,打了个补丁,“大部分时间。”

    提及‘问题’,她又记起今天许期那些可恶行径,今儿不把事情挑明白了不舒服,就故意说。

    “别跟我说话,我还没原谅你呢。”

    许期一路上就再也没开口。

    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看他真没什么反应,余可心里像是遇到了一场恶劣天气,闷闷不乐。

    她组织好了八百条狠话,打算一到家就跟前面那个晾着她玩的直男挑明。

    快要走到家了,许期忽然停了下来,把书放到一边,坐在了台阶上。

    余可被书拦了一脚,“你干什么?”

    许期面色从容,大气不喘,却说了一句,“我累了,想休息。”

    说完看着有些茫然的余可,抓着她的手拉到身边,“你也过来。”

    余可重置玉臀,以表自己虽然坐下,但气还没消。

    橙紫色的夜空下,少年伸长了腿,靠在梯子上,姿态悠闲,旁边的姑娘合拢着腿,绷着背。

    夜晚的星星很明亮,空气中是各类花朵的香气,他们坐得位置视野高,能看见街市巷陌繁茂的粉白色樱花。

    亭亭如盖,像云又像雾,风一吹,便落一场温柔的雨。

    “现在你还生我的气吗?”

    余可被问得猝不及防,“什么?”

    许期坐起身看向她,“之前你气我不让你去a城找他,现在那个那个男人已经不值得你喜欢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而你生气的理由站不住脚。”

    余可惊讶于许期的理解竟如此……稚拙。

    她不免觉得好笑,“他只是个明星啊。”

    许期:“嗯?”

    余可:“你怎么说得我好像跟谁私奔了一样。”还是私奔失败被抓回来,被正夫质疑她选男人的眼光,错把鱼目当珍珠,不懂珍惜眼前人。

    许期显然对她用的这个词很不舒服,“我当然知道那只是一个见面会。”

    余可:“那既然只是个见面会,你为什么要取消我的机票,还不跟我说?”

    许期计较起来:“你要去见面会这事不也没跟我说吗。”

    余可:“我说了你还让我去吗,我这是不让你在妈妈和我之中为难嘛。”

    许期皱起了眉,“你说了我就让你去啊。即便乔妈妈不让你单独去,我也可以陪你。”

    余可睁大眼睛,望着他一时无言。

    许期眉眼一暗,“哦,不想让我陪你。”

    余可还是不说话。

    许期咬了咬牙,“你是觉得我闲事管太多了是吗?从小到大哪次没向着你,你要什么我哪次没给,我什么时候又让别人欺负过你、让你受过气?现在却嫌我烦了?余可,你不能总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

    从吵架起把闷气憋到如今,他好像再也演不了从容。

    余可侧过身,小声嘀咕,“说得这么伟大,见死不救的时候还少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见死不救了?”许期捏着余可的肩膀突然凑得很近。

    余可也不怕,直起腰朝他更近一分:“你就是故意选择我不在的时候给同学们讲题!”

    许期直言不讳,“是啊,你说对了。”

    没想到许期答应的如此爽快,余可睁大的眼里跳跃着火花,“你明知道同学们不会跟我讲题,你就是故意的。”

    许期:“那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那你倒是来找我问呀!”

    余可撑着手倾身而去,一字一句加重,“我!找!你!了!”

    许期身侧的手心出了汗。

    面前是她生龙活虎的脸,圆软的鼻尖就在咫尺,柔软的绒毛在轻轻擦动,被夜露濡湿的短翘睫毛下,一双眼睛清澈得像装着云朵赛里木湖,轻晃闪动在他眼前,滋长的水底草捆住他的身体,把他的双脚钉在涟漪扩散的中心。

    他隐忍着一些情绪,手指不着痕迹地往前几寸,贴着她冰凉的指尖,“你没有找我。”

    余可这时终于注意到他们过于近的距离,他身上那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一下裹住她,余可有些张惶地试图往后退,“分明找了,还被某人讽刺了一番呢……”

    这时手指忽然感受到一股倾压,高出她体温的热气卷上来,“我们很久没说过话了,你不理我,又不来找我。”于是只能逼得她没有退路,自己主动来他,就像鱼儿总是不屑岸边的投食者,投食者只能抽干了水,扯完了水草,捞完了其他鱼,只剩她一只饥肠辘辘,求助无门,这时将目光放向他。

    “都已经豁出去找我拿卷子了,就不能直接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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