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变故
眼看着石碑下的饭菜都被那些犯人吃光，顾泽等人总算松了口气。
他们抓紧时间人手一双筷子，沾些菜汁抿进唇里后，就退回场中。
白发老者眼神微闪，却并未阻止。
若是陈旭还在这里，就能看到顾泽等人虽然自作聪明只沾了点菜汁，但缠绕在筷子上的黑气，早就顺着唇缝溜进他们腹中。
但此时，这些玄衣卫和解差们却个个如释重负。
哪怕他们腰间的长刀在微微轻颤，也只当作是周围堵着太多人傀的缘故。
顾泽唇齿微张，正准备让白发老者履行诺言，没成想原本只剩下油渍的碗碟中，竟然瞬间又恢复原样。
众人看着石碑下那一盘盘可口的饭菜，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啊！见鬼，这些盘子里的菜不是都被吃光了吗？怎么现在还有？”
“难道我们刚刚都产生错觉了？其实，这些菜根本就没人动过？”
“怎么可能，我这肚子还涨着呢，怎么会是错觉？一定是那死老头使的邪术。”
……
原本情绪勉强稳定下来的犯人们，看着那些恢复原样的饭菜，不由瞳孔一缩，纷纷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顾泽捏紧手中的符纸，几乎将它怼到老者面前，他满脸怒容道：“老丈难道是想出尔反尔吗？”
白发老者谨慎朝后退了几步，低眉顺眼的模样，就好像对方真就是一位淳朴的乡下老农。
“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说了，只要你们所有人将这些饭菜吃光，我绝对会放你们离开。”
他抬起宛若鸡爪似的手指，轻轻朝石碑处一点，歪着头“疑惑”道：
“可你们不是还没将饭菜吃掉吗？这怎么能怪老头儿不讲信用呢。”
“死老头，你敢耍我们！”
平子脾气最暴躁，恨不能一刀将他砍了。
却被其余解差一把拦住，“兄弟别冲动啊，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你就这么冲过去，不是给人送点心么。”
平子无奈作罢，白发老头却反倒仰头大笑起来。
顾泽和刘头儿相互对视一眼，俱是防备的横刀立在身前。
“老丈，你这是何意？”
“无缘无故发笑，难不成是想尝尝这符咒的威力？”
老头儿戏谑的看着他们，那双犹如毒蛇般的眼睛冒着幽幽绿光，只淡淡道：
“当然是笑你们愚不可及，居然把唯一的生机给放跑了，还真以为拿着张符纸就万事大吉了？”
说到这，老者的眼珠子还在顾泽和刘头儿两人身上打转，原本耷拉着的脸皮，笑的皱成一团。
“听你们的谈话，刚刚那小子是个画符的行家，没有他在这里，你们手头上的符纸怕是多不到哪去吧。”
若是他们手中的符纸数量多，早就拿出来用了，又怎么可能让手下的人与村民们拼命。
他一脸笃定的模样，说话间还故意朝他们拱手作揖，言语中满是幸灾乐祸：
“我倒是要好好感谢你们，要不然，村里还真没法一次收下这么多血食。就冲你们做的这事，等过几日，我就将你们几个放出去。”
到时候，指不定又能替村子招来更多的血食。
顾泽和刘头儿一行人听的面色青红交错，有些脾气暴躁的当下就想将这老头的脑袋砍下来。
但无奈，对方却是个惜命的，哪怕此时说的起劲儿，却依旧躲在一群村民的身后。
顾泽捏着手里的符纸，面色如霜，“不管我手中符纸多还是少，这一张下去，你们必然损失惨重，你也见识过我们的身手，只要一个呼吸，我就能将你斩于刀下。”
刘头儿心里神会，立马附和道：“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上一拼，也许还能挣出一条活路。”
“老头儿，你可敢与我们赌一把？”
白发老者语塞，眼中的绿光都开始渐渐隐没，但随即又笑出声来。
平子怒喝，“老不死的，你笑什么笑？”
老者冷哼一声，眼珠子从他们身上一一掠过，看到后边有些体质差的犯人已经开始捂着肚子，不由舒展眉头，道：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你们待会儿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顾泽听出他话里有异，谨慎的倒退几步，悄悄打量周围，倒真让他发现一些端倪。
他赶紧运转真气，却不料体内经脉隐隐作痛，不由大惊失色，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只咬牙将手中的符纸往老者的方向一甩，在一道刺眼的金光中，转身带着底下的兄弟朝一处地方狂奔而去，直接没入浓雾里。
“该死！”
刘头儿慢了一步，见他们离开，也赶紧领着其余解差尾随而去。
“啊啊啊！”
犯人们惊慌失措，有些动作慢的，直接被那些村民扑倒撕咬。
场中顿时乱做一团。
白发老者面色阴沉沉的，正准备领着没被金光照射到的村民追击顾泽他们，村内突然跑来一个面容同老者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爹，不好了，昨晚逮住的那群人中有两个人跑了。”
中年男子喘着粗气，同样细长的眉眼微微眯起，露出阴狠的模样，懊恼道：
“那个穿着绸缎的小白脸还将小妹打伤，又偷了她手里的钥匙躲起来了。
这人古怪的很，分明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却滑不留手的比我们还熟悉村子，明明我们好几次都快逮到他了，转眼又被这两人跑掉。”
“啪——”
“废物！”
老者怒急，抬手甩了对方一巴掌。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两个被抽了血气的血食。”
“我早就说过，让三丫忍一忍，等祭祀完成，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你们惯着她。”
中年男子捂着脸，不敢说话。
老者看了一眼四处奔跑的犯人，忍住气道：“你别跟老子说，就为了这么点小事，还特意跑到村口来喊我回去。”
男子长得人高马大，这会儿在老者面前却缩着脖子弯着腰，一副受气包模样，他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神色，道：
“一炷香前，村里又来了一行人，我们本打算指使那些人傀将他们捉住，没成想里边有个厉害的角色，只甩出一张符纸就把围上去的村民化成一滩尸水。”
男子咽了咽口水，悄悄往后退几步，直到老头伸手打不到的位置，才继续道：
“我们本来是不怕的，但那人手段贼多，只用一把秃毛的拂尘就将扑上去的人傀打得动弹不了。而且、而且……”
男子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话，气的老者上前又是一巴掌呼过去。
“而且什么，再啰啰嗦嗦的，老子就把你也做成傀儡。”
“爹！！！”
中年男子惊叫出声，直到又被甩了一巴掌，这才赶紧开口：
“那些人往祠堂方向去了，我们拦不住，族长他们才喊我来叫你回去。”
“什么？！！”
老者闻言瞪大眼睛，哪还顾得上抓捕这些人类，左右他们也逃不出浓雾范围，当下吹响怀中的竹哨，领着那些村民以及被抓住的人匆匆往祠堂方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