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留下
“顾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马车外，那名被留在队伍中的玄衣卫忽然大声叫嚷，引得陈母立马激动的拉住江攸白的手，询问道：
“攸白，我没听错吧？旭儿是不是也跟着回来了？”
她说着，还不待江攸白开口确认，便欢喜地伸手准备拉开车帘子。
“娘，咱们先别出去。”
江攸白见状赶紧拉住陈母的手，低声劝说道：
“如果真是夫君回来了，肯定会先回来见我们的。”
“既然夫君让我们待在车上，定是有他的理由，我们不需要急于一时。”
陈母闻言动作一顿，神色讪讪：“你说的对，是娘太心急了。”
说罢，陈母倒也收回手，不再急着出去，但她的目光依旧紧紧盯在门帘上。
可惜
两人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有看到陈旭的身影。
陈母心中惊疑不定，后背却隐隐觉得发凉。刚刚要不是二儿媳妇拉住自己，这会儿她早就出去了。
马车外依旧是那名玄衣卫的声音在不停说着话，陈母二人却下意识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
江攸白只觉得双腿都快蹲麻了，这才看到帘子上伸进半个手掌，忽然抓起布帘用力掀开，直接把二人暴露在马车之外。
“嗬——”
江攸白与陈母具是被吓得不轻，原本想张嘴大叫出声，没成想从嘴里吐出去的竟只剩一串热气。
陈旭站在车厢外，看着两人惊恐的模样，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贴在帘子上的符咒，却见符纸的边缘处竟有一圈焦黑的痕迹。
他心中咯噔一下，立马抽出空间积攒的最后一张辟邪符，小心翼翼捏在指尖。
同时
他耳边也响起顾泽等人的询问声，“怎么回事，小曾他人去哪了，方才不是让他留在这里看着行李吗？”
有人打趣道：“他该不会是被刚刚的商队，吓得尿裤子吧？哈哈哈。”
另一人迟疑片刻，还是咬牙回答：“顾哥，我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小曾为人最是老实，绝不可能没经过你允许，就擅离职守的。”
此话一出，其余玄衣卫再没了说笑的心思。
一名手持长刀的玄衣卫郑重道：“李文景，你可别寻我们开心就乱说话。”
李文景面上满是愤恨之色，“这种事情我能乱说吗？”
闻言，大家具是一脸凝重的把右手搭在刀柄上，警惕的朝四周张望。
顾泽揉了揉眉心，沉声道：“你们去问问附近的犯人，看他们有没瞧见小曾去哪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由瞥向正准备爬上马车的陈旭，心念一动，扬声道：
“陈老弟，你且过来一下。”
陈旭闻言心下警觉，抬头时，却是先朝马车内的陈母二人低声嘱咐道：
“待会儿都别出声，我要是回来了，自然会掀帘子进去。记住，千万不要自己跑出来。”
二人见他神色凝重，心都险些提到嗓子眼。
陈母忧心忡忡道：“娘知道了，儿啊，你可得早些回来。”
江攸白则是从箩筐中扯出一件厚重的蓑衣，快速塞到陈旭怀中，道：
“夫君，蓑衣挡风，你穿在外面也能暖和一些。”
“嗯，等我回来。”
陈旭只匆忙回了一句，便披着蓑衣跳下马车，径直朝顾泽等人走去。
此时
队伍中人心惶惶，原本因为商队离开后的喜悦之情，都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
顾泽目光锐利的盯着被赶到一处的几名犯人，声音中满是杀意道：
“你们再说一遍，方才留在队伍里的那名玄衣卫究竟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又从哪个方向走的？”
几名犯人挤在一起，浑身冷汗直冒。
其中一人勉强开口，谁知才刚刚张开嘴巴，牙齿就上下磕碰个不停，他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才总算把话说完整道：
“回大人的话，小的们也只看到那位爷一脸欣喜的朝前走了几步，然后自顾自说了几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从那边跑开了。”
这名犯人说话间，还抬手指了指边上的一条小道。
其余人闻言，也都纷纷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顾泽侧目望去，却见那条小道狭窄崎岖，两侧荒草丛生，细细打量，倒真发现地上有串脚印一直延伸到道路的拐角处。
“顾哥，小曾肯定是出事了，咱们赶紧去救人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剩下的几名玄衣卫闻言赶紧凑到顾泽身边，指着小路尽头的位置连声催促。
陈旭站在一旁默默倾听，他抬眼看了看左侧的小道，又瞄了眼众人所在的官道尽头，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顾泽见状连忙询问，“陈老弟可是看出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陈旭摇头否认。
因为，此刻的两条道路，在他眼里都是一副黑雾弥漫的样子，两者之间可以说压根就没什么区别。
顾泽眉头紧蹙，一时倒是有些犹豫不决。
解差们恰是此时过来。
刘头儿一马当先走在最前边，他抬眼便看到站在顾泽身侧的陈旭，心中隐隐不悦，到底还是同玄衣卫们好声好气道：
“各位大人，我们在这里也停留了好长时间，要不……大家现在就赶紧启程？”
“哼，你们爱去哪就去哪，我们可没空陪你们瞎逛。”
一名玄衣卫面色难看，如今他们兄弟生死未卜，谁还有闲心同他们闹腾。
顾泽也只淡淡瞥了眼刘头儿，道：“你们方才也都看到，从官道另一头过来的那群行商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前车之鉴近在眼前，你还要继续顺着官道走？”
刘头儿被问的一时语塞，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终才憋出一句话来。
“不论如何，那些人总归是没有性命危险。”
反正他们这群解差只要把犯人送到丰州就行，哪还管得了这些人过得是好是歹。
更何况，眼前这条小路，道路难行不说，之前竟然还有一名玄衣卫在这里失踪。
刘头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试探道：
“若是顾爷执意要走小道，小的们也不能拦着，可这个姓陈的小子可是登记在册的流放犯，他，必须得留在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