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贫民区2-2
“你，你别过来！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男人两手撑着向后倒退，语带威胁地试图让威利停下前进的脚步，“还没想明白吗？一枚被抛弃的棋子，你还指望着你的主子花功夫救你吗？刚刚那位尚且还可以说是探索过后缺医少药而起了贪念，那么你呢？从一开始你的话就挺多的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进去探索的那一个呢！”威利戏谑地一笑，他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见证了整场混乱的开始。
“不，不会的，琳达小姐是不会放弃我的，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在骗我！”威利盯着他那张痴迷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脸，一声不吭，无声的沉默成了压垮男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猛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发狠地冲向威利，但这一刀却永远地停在了不到半米距离上，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丽娜干净利落地收起膝盖，回身朝着威利施了一礼：“威利大人，凶徒已经制服，请问要如何处理？”
威利看了一眼从身后走上来的阿尔管家，丽娜会意地退到了威利的背后，阿尔管家挥手招了两个骑士迅速上前将昏迷的男人带了下去，威利扫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闹事者，这一眼有如实质，望得他们心中一颤，各自散开到各个角落，没有人敢和他对视，但依然有胆大者上前向威利询问灵水的事情，尽管态度还算友善，但先前的一幕威利可是看在眼里，他可不会买单，一律冷声回应了两个字：“没有。”吃了闭门羹的众人只好暂时放下念想。
与其得罪威利和他身边的人为自己招惹麻烦，不如想办法与他们交好或许更有利可图，在场的大部分冒险者可不知道威利跟子爵家的关系，初见这位小少爷出门带着三四位骑士和女仆只觉得身份必然非富即贵，没有家徽的他怎么让人联想不到与子爵有关，但如今可不一样，他身后徐徐走来的全副武装的骑士们盔甲上可是绘着显眼家徽的——一匹腾空的鹿。
威利让丽娜将抚恤金发了下去，梅法和爱德华领着丽娜跟露西一起去安抚那些牺牲者的家属，这一举动在威利的眼里看来正常无比，对那些家属来说却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收下了抚恤金，等到露西等人走了依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拿起一枚银币放在嘴里用力一咬，险些连牙都崩碎了，亲人离世让他们悲痛不已，但望着家中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这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又成了救命的根本，一时之间感激更胜悲痛。
“威利是怎么想到抚恤金这种东西的？”爱德华摇着头笑道，从过去到现在，除了军队中战死会下发慰银以表彰为领主而光荣牺牲外，一般的民众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死了便是白骨一具，无足挂齿，但为了生存，像冒险者公会的委托，高风险必然伴随着高回报，可是一旦在任务中死亡，也许毁掉的就不止一个家庭，所以威利这种将军队中的慰银转变而来的抚恤金让爱德华欣赏的同时也赞同，钱财虽然花出去了，但莫桑子爵却收获了更多的名声。
梅法也好奇地望着这位美丽的露西小姐，只见她甜甜地一笑：“我起初也很好奇为什么要给他们发抚恤金，我问了威利，他跟我说，这些人既然接了我们的委托，自然是考虑到其中的风险，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该给予的基本权利不能吝啬，让他们清楚地了解到为我们做事的好处，这样他们就会更加全心全意地替我们办事，能留得住人，即便留不住，这样的好印象也会为日后可能会有的合作打好基础，就连外公都十分赞同他的话呢！”经过几天的接触，他们对这位没有架子的子爵家的千金也熟悉了不少，她语气中的崇拜毫不掩饰，脸上满满的骄傲。
这样的一番话下来，无论是爱德华还是梅法都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就连跟在一旁的丽娜也深表同意，自从子爵大人让她当露西小姐的贴身女仆之后，她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食物，那位威利大人没有架子，没有什么条条框框约束，还不时亲自下厨犒赏一下辛勤轮值的女仆们，让庄园里的其他女仆都羡慕不已，每天都有不少的女仆请求到她这边轮值，她确实感觉到了威利所说的好处。
回到河道旁的时候，威利和芭芭拉已经讨论好了下水道的处理对策，就等着露西和梅法返回，最终决定由威利带队，芭芭拉、艾达姐妹、露西、丽娜、阿尔管家以及一名骑士进入下水道排查剿灭，而爱德华和梅法带着一众骑士和女仆在地面上维持秩序。
安排好一切的事务之后，芭芭拉和梅法联手将封住的冰块去除，威利已经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夹杂着血腥的恶臭味道从黑漆漆的洞口中飘来，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芭芭拉眉头紧紧皱起，血腥味与被封之前相比要更浓厚了，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威利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坚持忍耐的露西柔声说道：“很难受的话不如跟丽娜一起留在上面吧，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下面的情况可能会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不想你置身危险之中。”露西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相信你能保护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威利苦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劝说。
“艾琳，可以开始了。”威利等味道散了一阵之后才开始说道，艾琳微微点头，按照原先制定好的计划开始吟唱咒语，柔和的光芒在银白法杖上不断凝聚，在吟唱结束的瞬间形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光球，这是初级的光照术，艾琳好似钓鱼一样，银白的法杖被她当做鱼竿大幅度地甩动，光球迅速落入黑暗中随后炸开点亮了一片宽敞的区域。
威利率先走下阶梯，毫不犹豫地踏入下水道的区域，结实的水泥浇筑的地下空间十分广阔，尽管没有钢筋结构，但是土属性魔法自带的固化属性也让这些建筑有着不俗的坚固程度，光亮中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迹象，但地板上拖行的血迹却说明并非眼中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芭芭拉紧随其后，负责守护艾达姐妹俩，而丽娜紧紧地跟在露西的身边保护着她，位于队伍末端的则是一名始终头戴面甲的骑士，阿尔管家负责殿后。
芭芭拉悄悄走上前，拉了拉威利的衣袖：“那个头戴面甲的骑士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你非要带上他？就不方便露个脸？”威利示意她噤声，队伍走过第一个拐角处便停了下来，此时的光照术正好失去效果，原先走过的地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一行人不慌不忙地从各自的空间储存道具中取出提灯，队伍所在之处顿时光亮起来。
“好了，已经可以确定没有人再跟着了，您可以把面甲打开了。”威利恭敬地说道，骑士闻言拉动头盔中的某处，细小的喀嚓声响起，整面面甲便被收回到了头盔中，露出一张须发皆白但却精神奕奕的脸庞，芭芭拉微微一惊，急忙朝着他施了一礼：“子爵大人，刚才我还对您有所质疑，请原谅我的失礼。”艾达姐妹俩一听面露震惊之色，也学着芭芭拉向莫桑子爵施了一礼。
和蔼的子爵面带笑容，但身上的威严却不减，示意威利将几个人扶起，接着说道：“现在在这里的可不是什么子爵，只是一届小小骑士，就不用行那些繁文缛节了，我也曾经在外冒险过，随意些就好。”听到子爵如此吩咐，芭芭拉也放轻松了不少，朗声大笑：“子爵大人说的是，那在这里我就冒昧称呼子爵大人一声伯德大人，这就不怕出去的时候说漏嘴了，哈哈哈哈。”莫桑点头称是，很快便融入其中，倒是小姐妹俩依旧十分拘谨，不敢有丝毫懈怠。
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依旧没有半点异常的现象，就连芭芭拉自己都开始有些怀疑了，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这下水道四通八达，不知通向何处，也许下水道的怪物是干一票就跑，早不知道往哪个方向逃了，没事自然是最好的。
艾达小声地跟妹妹好奇地闲聊着：“艾琳，你说子，伯德大人为什么会突然跑来跟我们一起到这下水道里来，还打扮得跟一个普通骑士一样。”尽管很小声，但还是被众人听到了，莫桑跟威利相互对视一眼，无可奈何地同样露出个笑容。
时间回到一个多小时前，威利带着队伍穿街过巷，七位骑士护卫在马车的周边，速度并不能算是很快，但已经尽力在赶路了，阿尔管家在威利的耳边窃窃私语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队伍之中有一名骑士的步伐越来越慢，竟从队伍中脱离出去，悄悄地策马钻入某条巷子中。
骑士在巷口望着队伍消失在视线中，又不放心地等待了许长时间，这才探出头来观望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这才迅速脱下身上的盔甲，换上一身普通的装束走出巷口，装作若无其事地行在街头，走过了几处巷口之后，迅速钻进了身旁的小巷中，早已有一个戴着面罩的黑衣人等候多时。
“你没让人跟踪吧？”黑衣人不放心地问道，闪烁的目光掠向他的身后，“你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不成？我可是再三确认过了，没有人跟着。”骑士对自己隐藏行踪的技巧十分有信心，“好吧，那这次的消息是什么？”黑衣人也不再纠结，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小巷前后中间各有通道，即便被发现了也可以随时逃走。
“子爵府上那个流浪小鬼今天收到贫民区的汇报，说是治理河道的时候在下水道发现了河道，然后闹出人命了，那些穷鬼派人来通知小鬼，现在小鬼带着七个人跟阿尔管家往那边去了，他们好像在那边有什么动作。”骑士把手里的消息告诉了黑衣人，但黑衣人貌似并不意外，也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只是这点内容还不够，你尽快回去他们身边吧，时间长了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黑衣人冷声说道，说完便打算转身离去，眼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位银白短发的老者，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升起了强烈的危机感，双脚快速跑动起来，钻进身旁最近的一个通道口，黑衣人的不屑让骑士大感不满，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耳边却突然响起：“威利少爷，那只老鼠就麻烦您出手了。”一道黑影从他身旁掠过，他的身体仿佛掉进了万年寒冰里瞬间僵住，脖子像是生锈多年的齿轮，一顿一顿地扭向一旁，阿尔管家正在朝着他微笑。
不到片刻，黑影再次出现，匆忙逃走的黑衣人被一股巨力狠狠地砸在小巷的墙壁上，印下一个人形，震落不少的墙灰，瘫软在地上不知死活，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通道的另一边响起：“放心子爵大人，我下手很有分寸，他还活着。”年轻人从通道里走了出来，说是少年，眉眼之间又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坚毅，说是青年，眼神里又蕴着些许未泯的玩心，那张清秀的脸颊甚至让他搞不清他的性别，这就是自己口中所说的流浪小鬼吗？他不禁质疑起自己来，而此刻更让他心死的是，出现在小巷另一头的庄严身影。
“子爵大人，我们这么把布鲁斯放在骑士里的间谍抓出来真的好吗？不会打草惊蛇？”威利看着两个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问道，“你现在就算提着这两个人过去问他，他就会承认了吗？”莫桑子爵笑着说道，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威利一眼，他对这个小子是越来越满意了，“阿尔，这家伙脱下的盔甲呢？给我穿上，我们该出发去贫民区了。”阿尔管家应了一声，从礼服的内侧口袋里将盔甲取了出来，这操作让威利瞪大了双眼：“哇！阿尔管家，你这衣服哪里定做的？能不能给我也做几套？我要求不高，我要7套，一天一套就好。”
阿尔管家顿时楞住了，笑出声来：“我辛劳了大半辈子也就这一件，且不说素材来自不易，光是那位炼金术大师的来头都不小，若非我昔年在他落难之际相助于他，也得不到这么一件衣服，不过少爷您倒是可以试试，我还是很看好少爷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