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贫民区1-3
还站着的那名骑士瞠目结舌地看着威利，瞳孔中交织着难以置信和惊恐：“你，你竟敢！”巴掌声再度响起，地面上顿时多了一具倒地昏迷不醒的咸鱼，威利轻哼一声，狠话一个比一个多，身子骨一个比一个弱，还不如地上躺着的猴精耐打，他的目光转向猴精，猴精此时只觉得像是被什么恶魔盯上，本就瘦小的身躯又往大衣里缩了缩。
倒在地上唯一清醒的骑士看向威利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骑士信仰强者，敬畏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但刚才他根本没有看到威利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回过神来的时候，痛觉和鲜血同时出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这位威利大人与坊间流传的弱鸡小白脸的版本截然相反。
里昂对于强者的崇拜尤其显著，威利方才的表现让他的整个精神世界为之一振，效忠的心思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心智更成熟的汉森迅速收起内心的震撼，谨慎地查看四周，毫无疑问威利所表现出来的部分实力给所有人带来的冲击力的相同的，这让他感到有些难办，上前悄声问道：“威利大人，请问这两位要如何处理？”相比于兴奋的里昂，稳重的汉森更担心给他二人所带来的麻烦，毕竟四人是同时被抽调出来执行外勤的。
威利面露嫌弃地擦了擦刚刚抽动的手，一时间竟觉得自己看起来更像是故事里的反派，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便听到了汉森上前说的话，在他的话里威利嗅到了一丝明哲保身的味道，威利也不在意，他很清楚躲在不远处的阿尔管家已然目睹了全程。
如果阿尔管家所代表的莫桑子爵不满意自己这样的行为的话，早就在威利动手之前就出来阻止了，但即便他出来阻止，威利这两巴掌的下马威一样会打下去，怪只能怪这两个骑士自己跳出来让他立威，威利颇为潇洒地说道：“如实禀报阿尔管家，我想阿尔管家会和子爵大人汇报的，两个不懂得谦逊的骑士我教训了又如何！”他再次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让倒在地上的骑士不敢直视。
随后又好似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牵起了露西的手，悄声讨好道：“露西，这两个骑士他们不尊重我先的，可不是我故意想动手的，到时候子爵要是罚我的时候你可要为我求情啊，不要罚的太重，一顿不吃就好了，我回去教你做新的好吃的，你到时候做给我吃怎么样……”
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在场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却是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露西感受着他手心的轻柔动作，桃红的脸上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娇哼一声：“让你瞎闹！不吃点教训就不会长记性，下次下手轻点，他们这个样子外公治疗都要花费不少费用，万一把自己弄伤了那可怎么办！外公那边我会去求情的，但你接下来几天就不许到处去胡闹了！”威利急忙乖巧地点头称是。
没想到前世没有谈过的恋爱反而在穿越之后体验到了，这种被人迁就疼爱的感觉还真是有些奇妙，感慨了一番之后，他从腰间的漆黑腰包中取出了4枚银币，这便是他今天去冒险者公会交付委托的时候获得的报酬，原本提升等级需要的30件青铜委托被上次的事件抵消了10件，按照栗可的说法，可以当做是完成了2件白银级的委托，算上他回来之后左拼右凑的3件，现在他距离升级白银徽章还差一件白银级的委托，他想尽快提升，免得因为过了时效而导致冒险者的资格被注销。
威利和颜悦色地将4枚银币平均分成两份塞进了地上两名骑士身上衣服的夹层里：“呐，这是我付给你们的汤药费，回头可千万别讹我打完人就跑，我还是很负责任的，不过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再问我也没有了，你们要尽快康复哦，这次不过瘾，等你们好了我们再来哈！”这仿佛恶魔的低语有着惊人的疗效，原本脸色有些许苍白的骑士顿时红润起来，猛地吐出一口鲜红的淤血安稳地闭上双眼休息起来。
在他身后听着的露西掩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骂一声：“别闹了，你先给他们治疗一下吧，等会伤势重了就糟糕了。”威利闹别扭似的一摇头，起身便头也不回地往教室门口走去，露西只好笑着摆了摆头，指着地上的两人：“里昂，汉森，你们先把他们俩带回去吧，然后跟阿尔爷爷如实汇报，我会跟外公说这事与你们无关的。”汉森感激地行了个礼，一想到威利方才的恶魔低语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拽着还愣在原地的里昂动手将地上的两人搬了起来。
威利对自己的力道把控十分有信心，只会让他们感觉到痛但是又不会伤及筋骨，然后短暂的变身成猪头几天而已，他还没有大方到用自己那具有生死人肉白骨效果的“圣水”治疗这种廉价的伤，进而暴露自己的一张底牌。
恢复平静的人群很快便洗完了手从丽娜带来的几个女仆手中领取到了梦寐以求的食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几个分发完食物的女仆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丽娜，紧紧地握住了手里的篮子，那里是威利和露西为自己和女仆们一起准备的午餐。
丽娜向女仆们投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对露西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也用餐吧。”可是想等威利一起用餐的露西看起来并不着急，丽娜的小动作被威利看在了眼里，莞尔笑道：“露西你先和大家一起用餐吧，留一点给我和爱德华老师就好了，我们还有一点事要聊。”拗不过威利的露西只好跟着几位兴高采烈的女仆走进了教室的里间，女仆们等的就是这个享受美食的美好时刻。
爱德华看着居民们每一口细细咀嚼的模样，有的人显然是第一次来的，嘴里的食物吃着吃着脸上就流下了眼泪，还有人小小地咬下一口便将剩下的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显然是打算带回家给饥饿的家人，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好的画面，但忧愁很快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这样的日子总归是持续不了多久，他看见威利站在路旁的小河道边，这是希德尔河流入城中的两条支流之一，另一条经由城镇中心流向须山城的城主城堡。
小河漆黑如墨，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恶臭味道，水面漂浮着各种垃圾，没有半点生物存活的痕迹，然而作为唯一的水源来源，不少人还是会选择取用，哪怕静置许长时间后，河水依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色，用水烧开了也还是会有一股腥臭味，除此之外便只有到流经城中的另一条河流取用水，但去那取水的贫民往往会被南港镇的镇长布鲁斯男爵所派去巡查的骑士所驱赶，更多的人选择到更远的希德尔河上取水。
爱德华看见威利眉头紧皱单手抵着鼻底，一手叉着腰便知道他是没法忍受这股恶臭，而他不同，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许多个年头，早已经习惯了这股味道，他开口说道：“威利，若是不习惯的话就回屋里吧，屋里就闻不到什么味道了。”相对于学生，他更愿意把威利当做是一个朋友。
威利摇了摇头，他倒不是那种喜欢折磨自己的人，只是他在精灵视界里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浓郁的如同水一般的黑气充斥在水里，威利有理由相信这就是这里的居民身上那些神秘黑线的来源，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些应该就是所谓的死气。
他叹了一口气：“爱德华老师，这条河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吗？”爱德华一边回忆一遍摇头：“不，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这条河流还是很清澈的，自从布鲁斯男爵接管之后，河水的状况就开始变得糟糕起来，短短五年的事件，河水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爱德华一副痛心的模样。
“脏乱差的生存环境和肮脏的饮用水源，无数疾病滋生的温床，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不回答你提出的那个问题的原因。”爱德华回想起他最初询问的那个关于看诊的问题，听着他继续说道：“你光治标不治本，高昂的治疗费用迟早拖垮你和那些居民们，不改变整个生活的环境是永远没办法将他们带出困境的，我让他们吃饭前必须洗手便是这个道理，病从口入，饭前便后洗手能够减少很多病原体进入身体的机会，也是为了让他们树立这样的意识。”威利意味深长地说道，他其实很讨厌做这样的说明，因为说一百句也不如做一次来得实际。
爱德华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他还是抓住了一个从未听说过的词语：“威利，什么叫做病原体？”他不由得好奇地问了起来威利这才想起来，在这个世界里，无论哪种程度的伤都可以通过治愈魔法进行治疗，以至于医学的发展几乎没有，即便是爱德华所提倡的水烧开再喝也只是因为长期的尝试而得出的模糊感知。
说到这里威利只好做一回生物老师了：“病原体是一种生物，只是这种生物小的我们几乎看不见，要借助高倍数的放大镜才能够观察得到，一旦他们进入我们的体内，根据病原体的种类性质的不同，会对我们造成不同的影响，其中一个表现就是生病。”爱德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威利你能不能让我看看这病原体？”随即他便看到了威利脸上的为难神色，便莞尔一笑不再追问。
但威利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在光属性魔法中有一项名为净化的治愈魔法，这种魔法能使异常状态的人恢复正常，而生病的人使用之后便恢复了健康，这意味着生病在这里变成了一种异常状态。
他大胆地猜想：“不知道癌症患者能不能够治愈？”，可惜的是并没有让他实验的条件，一是他不会光属性魔法，二是没有专业的仪器和知识，他也无从判断谁身患癌症，但医学在这里也并非完全没有发展，而是作为炼金学的副产品缓慢地进步着，听到的大多数药品都是源自于某某炼金术师炼金时产生的副产品经过试验之后诞生的，由于是源自副产品，价格也相对廉价，毕竟比起稀少的魔术师，平凡的普通人更占多数，而普通人之中穷人占多数。
这些相对廉价的药品与即刻见效的治愈魔法自然没得比，但对于那些花不起昂贵代价请教会的牧师治病的穷人来说可是无上的福音，如此一来依然有着不小的市场，炼金术师本就是一门烧钱的职业，他们需要钱，而穷人也获得了治病生存的机会，各取所需。
爱德华看他沉思许久的模样，估计是对这河流起了想法，便也不客气，直接地说道：“那你想怎么做？如果能够帮到这些可怜的居民，我会尽全力帮你！”威利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认真的模样，露西跟丽娜正好跟着几个女仆在教室里一起用完了餐，他抬手招呼丽娜过来：“丽娜，拜托你办件事，麻烦你去冒险者公会找一位叫做艾琳的冒险者，就说威利有事请她帮忙，然后带她过来。”丽娜虽然不明白要做些什么，但她知道不应该多问的事情就不问，领了任务之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女仆的身影很快在街头再次出现，但她的身后却跟着四道身影，除了意料之中的艾达姐妹之外，竟然还跟着芭芭拉和捂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梅法，远远就看见威利的芭芭拉朗声大笑：“威利小子，听说你有事要找艾琳，我还以为是你回心转意答应她们的组队了，结果这位女仆小姐二话不说地一路把我们往贫民区带，倒是让我犯迷糊了，哈哈哈！”
梅法一看到威利，脸马上就黑了，隐隐像是见了猫的老鼠，躲在芭芭拉的身后瑟瑟发抖，显然不久前的经历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露西见着觉得有些奇怪，好奇地问了问身旁的威利：“威利，那个女孩怎么看起来好像很怕你？”她用手指了指躲在芭芭拉身后的梅法，威利自然也看到了，但并不是很在意，他有一个想法想在河水上实验一下，于是随口说道：“哦，也没什么，就是今早跟人打架的时候差点把她一刀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