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突染风寒
翌日。
赫连欢揉了揉发疼的脑袋，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她竟然在屋顶上！
等等！她昨天好像喝酒了，还喝了不少！
她此刻脑袋沉得抬都抬不起来，站也站不稳，好像是……得了风寒了。
那个不靠谱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把她扔在屋顶吹了一晚的冷风！
赫连欢心里骂着曹肃祖宗十八代，勉强打起精神，踉踉跄跄地翻身下了屋顶。
可她一到楼下，便看见曹肃长身玉立地背对她站着，听到身后的动静，才提步转过身来。
二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
赫连欢都要气疯了，刚想骂他不靠谱，却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嗓子也有些沙哑。
曹肃见状，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扶着她走进内室，忙前忙后把她安顿在床榻上，又转身，给她倒了杯茶水。
赫连欢喝了茶水，嗓子似乎好了一点儿，但当茶水淌过喉咙，嗓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疼。
若不是说不出话，她现在骂不死他。
曹肃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将它放归原处，而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便出了房门。
赫连欢那个气啊，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可他竟然一走了之！
她真想追出去喂曹肃一顿鞭子，但是此刻难受得厉害，没法跟他计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额头，十分灼热，又摸到自己的手，十分冰凉。
看这样子，这风寒还挺严重，这都多少年没得了。
赫连欢想着想着，又是猛地咳嗽了一阵。
此时染儿听到内室的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十分担心：“郡主病了吗？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赫连欢摇摇头，她说不出话来。
染儿连忙走过去，口中还念念有词：“郡主也太不爱惜自个儿了，难受也不知叫人来，要不是那个男人说，我都不知道郡主病了，还病得这么严重。”
赫连欢听罢，垂下了眼帘，心中有了异样的心绪。
染儿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嘱咐赫连欢好好休息，还说要去告知侯爷一声。
可她不想让父侯担心，于是把染儿拦了下来，道：“不必了，不过是……咳咳……不过是风寒，没必要……”
染儿叹了口气，她了解赫连欢的性子，那是打死也不示弱的人，故而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那郡主好好歇着，我去给郡主煮些清淡的粥，再叫人去请大夫来。”
赫连欢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欢昏昏沉沉的，只觉得额头上好像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接着好像又有人搬了凳子过来，放到了自己床榻前，坐在那上面看着自己。
她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皮却沉得厉害，实在睁不开。
身旁的那人好像感觉到她的不适，站了起来，但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轻手轻脚地把她身上的被子又掖得严实了一些。
是染儿吧，除了染儿，还会有谁呢？不会了，不会再有别人了。
赫连欢如此想着，便也不再挣扎着醒过来了。
曹肃此刻就坐在赫连欢旁边，望着她的睡颜出神。
昨夜交代完了事，到了清晨才想起来她还在屋顶，他慌忙来看，刚来便看到她踉踉跄跄地从屋顶下来，面色极差。
他心虚的转过了身，装作在等她的样子，可是心里愧疚起来，她肯定是染了风寒了。
昨夜她喝了那么多酒，又在屋顶上吹了那么久的夜风，不得风寒才是奇怪。
要是……要是自己记得把她抱进屋里，她现在也不会这个样子。
曹肃想起初见她时，一袭红衣潋滟芳华，那样的洒脱自在，可是就这两天，他就明白她其实也满腹心思，每日强颜欢笑，活得并不自在。
之前对于这个云阳郡主，他的了解也仅限于世人对她的传言，如今阴差阳错地见了真人，却觉得她跟传言不一样，而是……
而是跟自己一样，活在别人的谣言里。
想到这里，他对赫连欢生出几分同情之情，不知道是在同情她，还是在同情自己。
曹肃正思绪纷飞，忽然听见染儿的声音：“你怎么在这儿？”
染儿对于曹肃，是有敌意和警惕的，她见他离郡主那么近，心中更加紧张。
她端着药走来，语气有些疏离，说道：“公子，男女有别，这里还是让我来照顾吧。”
曹肃不作声，但面色有些不善。
他突然拿过染儿手里的药，冷冷道：“我来，你出去。”
染儿愕然，但是惊讶归惊讶，这怎么可能。
可她刚一抬头就对上曹肃冷冽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今早还是他告诉自己郡主生病了，而且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再说，她也碰不过。
染儿小心翼翼地把手上的碗递给他，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曹肃端着药来到赫连欢旁边，见她睡得那样好，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把她叫醒。
正当他纠结之时，赫连欢的睫毛动了动，她醒了。
见她醒来，曹肃一手拿着碗，一手举着舀了药的勺子，伸到她面前。
赫连欢睡觉的迷糊劲儿一下子清醒了。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亲自喂我喝药？”
曹肃闪过不自然的神色，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勺子伸进了她的嘴里。
赫连欢差点被噎住，她瞪着一双美目，怒道：“你干嘛？是想噎死本郡主吗？咳咳……”
“别废话，喝药。”曹肃冷声道，说完又给她灌了一口药。
赫连欢连说话的机会都没了，就这样被他强硬地灌了一口又一口。
不一会儿功夫，药碗见了底。
赫连欢刚要发火，却听他突然开口：“昨夜的事，抱歉。”
怒意瞬间消散，赫连欢眨了眨眼，笑道：“你说什么？哎呀，听不到啊……”
“我说……抱歉……”曹肃无奈地又说了一遍。
“哎呀呀，还是听不见呢！”
“……”
曹肃懒得搭理她这无聊的玩笑，只是将药碗放在一边，而后从衣袖里拿出来一个用油纸包起来的包裹。
他慢慢打开那油纸，只见里面躺着八块晶莹剔透的绿豆糕。
赫连欢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曹肃被她看得不大自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解释道:“昨夜让你吹了风，是我考虑不周，这个……这个赔给你。”
原来方才他一语不发地离开，是去给她拿绿豆糕去了。
赫连欢轻轻笑了起来。
曹肃这个人，看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则也有内心的柔软，他心思敏感，照顾人也是别别扭扭的。
曹肃还以为赫连欢在嘲笑自己，双眉微微皱起，涌现出窘迫的神色。
他仓促地将手里的东西收好，颇为不自在地起身，转过头，边走赌气似的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就算了，我扔了便是。”
赫连欢一急，追着他下了床榻，连忙说道:“哎！回来回来！谁说不喜欢了？”
曹肃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却见她就这么直接地站在地上，洁白的赤足一览无余。
他连忙移开目光，转身把那糕点放在了桌子上，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便落荒而逃。
赫连欢意味深长地望着他的背影，仍然光着脚，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一块绿豆糕，轻轻地咬了一口。
温热甜糯，没想到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