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告死晚钟（一）
顺着昆仑留下来的坐标，五个人一路朝着远离塞拉伊诺大图书馆的方向走去，路过的途中也有多次遇到其他同盟赶往某地进行赌局的队伍。
“话说回来，没有看见其他同盟驻扎的队伍啊。”柒夜环顾四周，说出心里的疑惑。
“阿卡那主神塔有向所有参加女神之祭的同盟提供特殊的领域结界空间作为驻扎地。”零回答道，“所以光靠看的话在淤能棋吕是看不到其他同盟的驻扎地的。”
“哦，原来如此。”柒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我们到了。”走在最前面的苍术轻声提醒道。
柒夜的目光掠过苍术和洛基，看到了站在树后的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卡慕。
卡慕抬头看向朝他走过来的柒夜五人，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说道：“是奥西里斯的各位吧，我来带各位进入赌局的场地。”
“卡慕的傀儡吗？”柒夜小声问道。
“废话，这不是一眼假人么？”洛基同样小声回应道。
然而面前卡慕的傀儡似乎突然战栗了一下，他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在眨眼之间消失了，换上了柒夜熟悉的那种面具般的完美笑容。
“哦，是你们五个来应战吗？”卡慕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他的目光落在了柒夜的身上，“柒夜小姐，好久不见。看起来状态挺不错的，不过您的同伴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呢……”
“啧，我的同伴是谁，和你有何关系？”柒夜咂舌，直接打断了卡慕的话。
“呵，您说得对。”卡慕耸了下肩，“那我也不废话了。”
“早该如此了。”荒羽盯着卡慕的脸，她的语气一反常态的冷漠。
卡慕似乎对于荒羽的态度并不意外，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唤出银色的光阵催动手心之中的黑色石头，一个银色的传送门便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那么，祝各位好运。”卡慕向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传送门后朝着五个人微微欠身失礼。
“走吧。”苍术率先一步走进传送门之中。
走在队伍最后面的荒羽却是在进入传送门的瞬间回过头，眯起眼睛，看向卡慕，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审视的意味。
卡慕对上那双眼睛，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因为没有办法互相妥协，所以最终会分道扬镳，通向完全不同的结局。不知道最终抵达的终点，会是最初做出选择时心里所幻想的那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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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传送门的结界之内是一片桃林，一眼望去所有的桃花尽数开放，有粉白的花瓣纷扬落下，坠在青葱欲滴的草地上。
“前面有人在。”零压低声音对几个人说，“我们现在无法确定赌局是否已经正式开始，最好还是小心为上。”
柒夜听完零说的话后便闭眼凝神开启了魔素能力，有几声断断续续的声音透过她的魔素能力进入了她的耳中。
“发现了，十一点钟方向。”柒夜睁开眼睛，同样低声说道。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洛基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荒羽后朝自己的右手边挥了下手，然后抬头看向柒夜和零，扬了下下巴后朝左手边指了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苍术身上，苍术对上洛基的眼神，会意地点了点头。
柒夜和零对视了一眼，在洛基和荒羽动身的同时从左侧快速朝柒夜探知到心声的十一点钟方向移动。
苍术则是和他们四个人隐藏身形的隐蔽行动完全不同，从容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大摇大摆地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大概十几秒后，五个身影出现在了柒夜的视野之中。
为首的一人身形英挺如剑，穿着明黄色的明制汉服，脚踩深色的皂靴，黑色的头发绑成高高的短马尾。他闭着眼睛，抱着胳膊，斜倚在一棵桃树的树干上，似乎是在休憩。
等苍术距离他十米远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苍术也在同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双格外凛冽桀骜的黑色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英气中显出了些许的骄傲。男生看见了苍术，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哦，果然是你，或者说，”男生顿了顿，眼睛朝旁边瞟了瞟，“你们来应战吗？”
苍术看了眼男生身后的四个人后最终还是对上了男生的眼睛，她抬手托住下巴，挑眉道：“你身边的几个，倒都是些生面孔呢。”
“那你们最好不要因为是几个生面孔就掉以轻心。”男生回答道，他忽然提高声音，“趁着赌局没正式开始，不都出来认识认识吗？”
男生话音未落，一团幽蓝色的火焰从纷飞的桃花花瓣中飞了出来，直直地打向男生的脸。然而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微微侧身便轻而易举地闪开了。
“连陆吾都打不过的菜鸡到底在神气什么啊？”洛基从桃树后面一跃而出，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柄燃烧不止的长剑，整柄剑的剑刃上都散发着堪比太阳般的耀眼光芒。
“小骗子闭嘴！”男生一个干净的后空翻躲过洛基充满杀意的一剑后伸手虚空一握，一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辉的像是铜制的剑出现在他手里。他只是微微抬手，便轻而易举地架住了洛基再次挥过来的剑。
两柄剑撞在一起爆发出的巨大气浪将整个结界中的空气都震动了，空气中飘飞的花瓣在瞬间被四散震开。两柄剑剑刃上的火光和金光激烈地对冲着，灼目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洛基却似乎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一般撇了下嘴，他的目光落在男生手中的武器上，那柄剑的剑身一面刻着日月星辰，一面刻着山川草木。洛基哼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哦呦难得啊混蛋烛阴，一上来就掏你那轩辕剑了？”
“倒是你，你在看不起我吗？”被洛基称为烛阴的男生，或者说阿卡那主神第八位，力量（strength），漆玦也是颇为轻蔑地反问道，“莱瓦汀不是你的东西，用这种借来的发挥不出什么用处的剑，你不会真的觉得能打得过我吧？”
漆玦用力震腕，手中轩辕剑在一瞬间爆发出的金色光芒吞噬了洛基手中莱瓦汀的火焰，同时漆玦用力上挑，洛基整个人都被掀飞了出去。漆玦眯眼冷笑了一下，抬剑借势追着洛基刺了过去。
然而下一刻，银白色的光芒压制或者说平息了轩辕剑上的剑气一般——苍术挡在洛基的身前，仅仅是用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便轻描淡写地架住了漆玦来势汹汹的一剑。
从洛基释放火焰出手到苍术挡住漆玦的轩辕剑，所有的攻势都只是发生在转瞬即逝的十几秒内。柒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感觉自己像是已经看了一场几个小时的大戏一般。
“呵，苍术，我还以为你已经默认这是单挑局了呢。”漆玦松开手，那柄轩辕剑就像是刚刚它毫无征兆便突然出现了一样又骤然完全消失不见，“你们怎么就能确定，赌局已经开始了？”
“卡慕没有跟进来，洛基出手的时候也没有叫停。”苍术垂下手，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所以这一次和原来一样，哪一边先团灭，哪一边就输了，不是吗？”
“确是如此。”漆玦点头，认可了苍术的说法。
清脆悦耳的铃铛的声音突然传来，荒羽从一棵桃树的树枝上轻盈地落了下来，她的一只脚踩在草丛中的花瓣上的瞬间，周围的景象像是被撕碎的纸一般被扯开了。虽然还是那片落英缤纷的桃林，但是漆玦身后的四个人消失了，变成了一位盘腿抚琴的蓝衣少女。
“还在试图和我比试幻术吗？”荒羽走到苍术和洛基的身边，目光却是落在了漆玦身后那位蓝衣的少女身上，“百幻蝶，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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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感觉了。”柒夜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零说道，“他们还有三个人不在附近。或者说是趁着之前幻术没有被荒羽破解的时候转移了。而且，之前我能听到刚刚被荒羽叫做阿月的那个人的心声，但是现在突然听不清了。”
“是漆玦的力量，他对所有类型的力量都有抵抗性，他帮阿月挡住了你的探知。”零回应道，“我们现在必须找到那三个人，这个结界算是漆玦他们的主场，我们谁也不能确定那三个人没有准备什么杀阵之类的东西等着把我们一网打尽。”
“你是说，这场赌局里，我们真的会死？”柒夜睁大眼睛看向零。
“是的，最简单的生死局就是如此。”零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奥西里斯和昆仑的赌局就是这样的。”
柒夜愣了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想了想，突然问道：“话说，漆玦他们没有发现我们么？”
“没有，我用空间结界将我们两个和这里隔开了。”零回答道，他朝柒夜伸出手，将柒夜从地上轻轻拉了起来，“所以，在他们的人发现我们之前，我们也得先找到他们。而且，我感觉……陆吾……花无忧他可能也参与了这场赌局。”
柒夜想了想，说道：“在我的魔素能力能够感知到的极限范围内，我也没有探查到那三个人的存在，零，你有发现什么吗？”
零摇了摇头：“没有，阿月的魔素能力能够干扰我的系统。”他伸手拉住柒夜，开始朝着远离漆玦和洛基他们所在位置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吧，我们得快一点了。”
“那个阿月，我刚刚听见荒羽说她是百幻蝶，是山海经里面那个百幻蝶？”柒夜跟着零的步伐，同时追问道。
“没错。‘常有人浮南海，泊于孤岸。忽有物如蒲帆飞过海，揭舟。竞以物击之，如帆者尽破碎坠地。视之，乃峡蝶也。’百幻蝶形态变化万端，擅长幻术欺诈，虽然她的幻术不及荒羽，但却能干扰我的系统对周围的环境进行判断。”零回应道，虽然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感情的起伏，但是语速却相比以往快了很多，“或许，花无忧猜到了我会协助奥西里斯对抗昆仑，阿月是用来针对我的，而非荒羽。”
“你现在是想离开阿月魔素能力能够覆盖的范围么？”柒夜想了想，猜测道。
“嗯。”零点了点头，“只要离开了阿月的魔素能力能够覆盖的范围，我就可以对那三个人进行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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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你们还有两个人也不见了呢。”漆玦的手中汇聚出璀璨如同曜日的金光和洛基裹挟着幽蓝色火焰的右手狠狠地对掌，强烈的力量冲撞震得苍术和阿月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而另一边的荒羽却仿佛不受影响一般挥手聚出粉色的幻雾阻止阿月再次施展幻术。
“和我打架你很轻松吗？还有心思管别人是吧？”洛基伸出空着的左手，幽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手背上幻化成一只骇人的骨爪，他挥动左手，直直地刺向漆玦的心口。
“阿萨神族的谎言与欺诈之神确实很强，你那名为‘诸神黄昏’的魔素能力也确实超模。但是，”漆玦有些轻蔑地挑眉一笑，他空着的左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柄饰有七彩珠，九华玉，刃如霜雪的三尺长剑。他略微挥剑，洛基那只火焰形成的骨爪便在瞬间被斩为灰烬。同时，漆玦右手用力，再次将洛基打飞了出去，“与你不同的是，在这艾诺蒂亚斯，我可是有作为阿卡那主神的神位加护的啊。”
“噗咳……烛阴你这混蛋……”洛基捂住胸口，狠狠地咳出一口血来，他那双猩红色的兽瞳恶狠狠地盯着漆玦，“你丫这实力会被陆吾打爆？故意输给他的吧？”
“哎呀呀，只是我的赤霄居然恰好能破你的魔火而已。”与洛基的狼狈不同，漆玦一脸轻松的提起手中赤霄剑架在肩膀上，“至于说被花无忧打爆，那个是误传，他只是险胜而已。”
苍术冷着脸从洛基的身后扶住他，同时荒羽闪身到洛基的身前，她伸手撩了下头发，歪着头看向漆玦，笑道：“没想到洛基还是被你压制了，真可惜，你说我要不要给你和洛基‘结缘’呢？命途缘？”
“啧，荒羽你少来插手。”漆玦翻手挥剑，剑尖指向荒羽。
“笑了，这赌局又不是单挑。你们家阿月单凭借幻术打不过我，我也懒得对她下杀手，所以现在我有闲工夫了，插手一下你也管不着我。”荒羽吐出舌头朝漆玦做了个鬼脸，“而且，洛基和你一换一对我们来说可一点也不亏。”
“丫的，荒羽你个混蛋！”洛基忍不住在荒羽身后骂道。
苍术伸出左手按在洛基的心口，一个白金色的光阵出现在洛基的身上，无数星点般的碎光在光阵的周围盘旋飞舞。苍术右手并出剑指对准光阵的中心，同时轻声念道：“八荒寿域，气转洪钧。星斗流转，百病离身。”
所有的白金色光芒随之涌进洛基的体内，洛基身上的剑痕在瞬间愈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握了握拳。在感觉身体恢复如初之后，他重新站了起来。
荒羽感觉到了身后苍术已经对洛基治愈完毕后，她看着漆玦，有些神气地扬了扬下巴，半挑衅地说道：“怎么样漆玦？我们三打二带奶妈，你们要不要投降啊？”
“笑话，我会投降？”漆玦冷哼了一声，对荒羽的挑衅不屑一顾，“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边是三打二带奶妈，我们另一边对上你们溜掉的那两个人也是三打二带奶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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