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云卷云舒
九天仙境，明族。
明言憬所居仙殿。
窗前吹过清风，明言憬背对，提笔作画，纸上画得正是萦书如今容貌，边落笔边幻想萦书嫁于他的场景。
出神之际，笔尖落下黑色浓墨滴在画上，正好弄脏画上萦书脸的部分。
“萦书，我一定会得到你！”
明言憬垂眸，细细看那道渲染干的黑墨，倒映却不是画，而是萦书。
放下笔，收起画。
人也消失在窗前。
视线移向窗外，明言悦不知何时站在那儿，沉默不语，最后叹气：“唉，又来。”
回忆，明言憬离开的那日。
明言悦又被幽荧之神叫去谈话，但她没进日月明宫，只站在门外听训。
幽荧之神吩咐道：“言悦，务必看好你兄长，决计不能让他再去招惹萦书。”
明言悦站在那儿也不动，幽荧之神话音刚落，她才僵硬地点点头。
“谨遵幽荧之神法令。”
回归现在。
明言悦合理怀疑她是不是转生为魔族，为何兄长一个接着一个疯魔，且都是美其名曰为追逐爱情。
事实上你若不爱我，我便毁苍生
“明言憬也追去南境了？真是不死心！”明言悦说道。
百里桃林那边传来消息，花族新长老紫萝仙子拜访无情茶馆没多久，萦书司茶便随紫萝仙子一起回南境，走时身边跟位年纪不大的仙子。
年纪小小有仙职的女仙官，九天仙境过去也就有一位凝燃公主而已。
明言悦平心而论，绝对不愿再插手明言憬与萦书之间的恩怨。可是明族有太多隐藏于光鲜外表下的罪名，足以牵连整个明族。
她还有预感，明言憬将会成为一个祭品。
就如他曾经所言。
连明言憬都不会想到自己会一言成谶吧。
“当初我与他先继陨落，也不知那个孩子后来流落何方。”明言悦脸上又挂起愁，不出意外，她又想起自己的陈年往事，“有谁会善待一个妖灵与罪仙之子？倘若有幸能再见一面那个孩子，就好。”
数万年前，她与他相约余生云卷云舒，携手共顾苍蓝碧水，傲雪凌霜。
所以，她为那个孩子取名“云苍傲”。
明言悦既是明言悦，也是降嫕，有些东西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会一辈子如影随形。
“既然那个孩子与萦书是天定姻缘，也罢，我就当了却一件陈年旧事，再管一次。”
如此她可安然度过此生，不必愧疚，思念那个孩子。
明言悦追去的时候，明言憬正徘徊在百里桃林外，感受到身后的波动，回头一观，明言悦笑眯眯地看他，一蹦一跳地走过来，与深敛成熟的内心不同，表面上的她显得幼稚。
“怎么只有一瞬我不盯着兄长，你就又跑到百里桃林。”明言悦打趣道，“咱们家已经出了一个爱而不得的疯子仙，现在还要再出一个吗，兄长，我可不想再成为那帮女仙的笑柄，你行行好，放过我！”
明言憬比起明言慎好的一点就是他这个人很端，哪怕前不久他与明言悦发生过矛盾，也依旧能再见笑脸相迎。
“小妹清楚为兄的性子，我不可能放弃我的心意。”明言憬说道，他走时明明留了一道幻影，明言悦还能识破追来，如此足以证明那日她说借的月华之力装威风是骗他的。
明言悦原本就有月华之力。
小妹是知道，可兄长今时不同往日了。”明言悦冷笑，明言憬当她傻吗，听不出这是他的试探，“这些日子兄长闭门不出，是没听闻萦书已有心悦之人。”
“不可能！”明言憬脸色大变道，那时萦书亲口跟他承认过，她喜欢的人是云苍傲。
金莲是得了多少年天地孕育的宝物，不可能出错。
萦书分明喜欢云苍傲！
见明言憬急言令色，明言悦心里舒坦。
“怎么不可能，莫非兄长能知过去未来？”明言悦一席话令明言憬噤若寒蝉。
“小妹当真不惧生死？”明言憬怒瞪明言悦，威胁道。
“不惧！”
明言悦满脸无所谓，豁达的很，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畏死亡。
明言憬要比明言慎清醒一点，而且对明言悦是尽过兄长本分。
明言悦前生并未有过血脉亲情，所以今生格外珍惜。
因此管这件事第一份私心是她不想失去兄长，第二份私心是她不想沦为明族女仙的笑柄。
拜托，有一个罪仙兄长就够了，别来第二个，没命“享福”。
“从前的兄长高冷英明，当今的兄长烦恼情爱，一心想疯。”
“”
明言憬闻言，哑然失笑，到最后也没解释。
明言悦生气蹙眉，明言憬听不进她的苦口婆心，只能以静制动。
假装要走，实则隐身。
察觉明言悦气息消失，明言憬终于卸下心防，站在原地思索。
连他自己都不知何时就为萦书动心。
也许就是再登九天知道萦书等了他九百年。
虽然兄弟一起拜入日月双神的门下，可与弟弟明言慎不同，明言憬很少会练习日月双神教给他的光灵仙法，而是一直钻磨天罚紫雷。
持之以恒，使他第一次成功召唤了天罚紫雷，但也是最后一次。
也是那道天罚紫雷，他误杀了明言慎深爱的凡人。
九百年前萦书正因听闻这个消息才找上他，数次询问关于问天罚紫雷的事。
那时他不识萦书，加上他只有一次召唤天罚紫雷成功，其他时候都失败，也就没回答萦书，便欠下她一个答复。
后来他被发疯的明言慎囚禁，当初的事谣传成了现在萦书痴情守候他归来。
明言憬闭眼，冷笑：“萦书，云苍傲哪怕是先天神灵，可他还是罪仙之子，哪里配得上高洁如明月的你，不配得到你的欢喜。”
“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绝对会。”
明言悦暗处偷窥，闻言不知所措，心想：“明言憬预谋什么计划？”
她唏嘘明言憬愚蠢。
如果毁灭之神重新降世，意味着九天仙境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多方仙神势力将会洗牌。
尤其是他们明族还有两个名不符实的“尊神”，一旦爆出私自隐瞒阶品，整个明族都将为日月双神触犯仙规承受毁灭之神的雷霆之怒。
明言慎肆意谋害仙职仙官性命，会判处元神分裂之刑。
众所周知，九天仙境众仙从来不喜闻乐见毁灭之神后继有人，因为毁灭之神与生命之神是只有极小的概率会同时诞生。
毁灭之神大多会受毁灭之力的影响，性格极度偏执，稍有不慎就可能疯魔。但凡毁灭之神觉醒多半会忘前尘，重塑新生。
这些都只不过是天道抑制毁灭之神搞破坏的手段。
明言悦倘若不是对那个孩子心存愧疚，一定会劝萦书不喜欢她那个倒霉儿子。
毕竟生父就不是个好东西，她怀疑过儿子会跟着做祸害，现在她已经笃定儿子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