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雪茹从此愿效忠王妃

    这无非是在表达纪灵笙的话里有漏洞。纪灵笙笑了，“妹妹，我们做人呢，是要讲信用的。你可知，王爷答应给我王妃的尊荣，拿的是什么交换？”

    蔺雪茹皱眉。“王爷当时可是说的很清楚，前提是我不能为难红拂，除非红拂来找我的麻烦，否则我不能动她……”纪灵笙挑挑眉，“现下妹妹可明白了？”

    “昨日红拂打的是你，严格说起来，妹妹你是王爷的人，又不是我的人，我没理由也没立场为了你，违背和王爷的协议，妹妹说，对不对？”

    蔺雪茹无言以对。她万万想不到，原来连纪灵笙也比不过红拂那贱人。再想到昨日自己在红拂面前信誓旦旦地称，王爷最爱重的人是纪灵笙，她此刻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犹如被红拂又扇了几巴掌。“妹妹也不要怪我。”

    纪灵笙无奈地叹气，“你可知，为何一开始我就对妹妹那么好？我向妹妹展示的都是善意，妹妹就没有想过其中原因？”

    蔺雪茹没想到会得到纪灵笙的坦诚相待，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十分复杂。对于这个问题，她自然是有过猜测。她最初以为，纪灵笙是因为害了她父亲被贬，所以对她有些许愧疚，导致蔺府倒台后，纪灵笙从不接受王爷纳侧妃，转变为积极操办此事。而昨日纪灵笙那怪异的举动，却让她产生了新的猜测……但不管是哪一种猜想，向纪灵笙言明都是不合适的。毕竟，她并没有真正相信纪灵笙的全部说辞！是故蔺雪茹摇摇头，“请王妃赐教。”

    纪灵笙不着急，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并抬手示意蔺雪茹也喝口茶水润润嗓子。随即，趁着蔺雪茹饮茶的时候，吩咐云雀：“去拿两个软垫过来给蔺侧妃。”

    昨日红拂动手，除了扇蔺雪茹耳光之外，还踹了她屁股两脚，使蔺雪茹狼狈地摔了个狗吃屎，在一众下人面前丢尽颜面，这也是蔺雪茹心中最愤恨的地方。纪灵笙命人拿软垫，就是还惦记着她屁股上的伤，既让蔺雪茹感受到来自她的温暖关怀，又激起了蔺雪茹昨日的不堪回忆。“既然今日我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也没必要跟妹妹藏着掖着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妹妹心中但凡有何疑问，都可提出来，我自然会针对你的疑问给出回复。”

    “还有一点，妹妹尽可放心，今日我们的谈话不会传出这个院子，只有你我身边的心腹丫鬟才知道。”

    当纪灵笙摆出一副“开诚布公”的姿态，蔺雪茹不禁坐直了身体，面色也更严肃了几分。不管纪灵笙是不是真心的，但她既然这么说，自己就必须重视起来。“王妃如此坦诚，令雪茹十分意外，那么，就请王妃解惑，为何对雪茹如此友善？”

    蔺雪茹柔柔弱弱地问道，只是她的目光并不退缩。“我想，站在妹妹的角度，一定以为我是出于心虚？”

    孰料，让蔺雪茹更错愕的是，纪灵笙竟然直接点出了她的真实想法。纪灵笙见到她惊愕的神色，换了个更优雅的姿势。“妹妹啊，你从小被关在后宅，看的书都是些情情爱爱，哪里知道这世间的险恶，还有朝堂上的波云诡谲？但凡你从小受到的是男儿教育，你就绝不会有如此想法，这是只有见识短浅的女人才会产生的愚蠢念头。”

    蔺雪茹稍感不服气，“王妃不也是女儿身吗？”

    “我是啊，但我娘死的早，是父亲和兄长们带大我的，家里都是些男人，所以我受到的教育和你们这帮闺阁女子不一样。”

    纪灵笙振振有词地道——现在想来，娘亲早亡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当然这不代表她认为原主从小就死了娘是件好事。蔺雪茹显然被她这个理由说服了，沉默下来。“你看到的是表面上，我与你兄长产生冲突，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可本质上，真正害了蔺大人的，是他私下结党营私，触犯了为官的大忌，按照以往史书的记载，令尊这类罪行甚至能与谋逆罪相提并论，即使圣上要满门抄斩也没问题。”

    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蔺雪茹浑身一颤，眼里有了惊恐的情绪。她瞪大眼睛直勾勾望着纪灵笙，后者冲她颔首：“对，就是那么严重，这一点我绝对没有吓唬你，不信你自己想办法打听打听。我那么说吧，令尊之所以只是遭到贬谪，那完全是因为我们圣上乃一位仁君，他宽宏大量罢了。”

    “但，这也是因为令尊这件事爆发的早，令尊除了结党营私之外，没有做出实际触犯朝廷、触犯国家利益的事情，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改变不不了你家被灭九族的命运。”

    蔺雪茹捏着帕子的手开始颤抖，方才还只是满门抄斩，这一会儿又变成诛九族了？父亲他做的事，当真会招来如此可怕的后果吗？“这么说来，妹妹你倒是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与令兄打赌的事当了导火索，你父亲现在还在京城和太后勾结，计划着要把某人送上皇位，不知我说的可对？”

    面对纪灵笙直言不讳的、犀利的质问，蔺雪茹：“……”这样的话她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就不怕被人听见了掉脑袋吗？！难怪刚刚纪灵笙要先声明，今日的谈话不会泄露出去……见蔺雪茹怕得不敢接话，纪灵笙也不在乎，她今天就是要把蔺雪茹洗脑。——其实也不能算是洗脑，只是让蔺雪茹看清背后的真相而已。这是在帮蔺雪茹啊，和我作对有什么好处呢？那当然是投靠我纪灵笙，才更加前途无量嘛！“妹妹是个聪明人，我说的对不对，你只要动脑子想一想就懂了。说白了，无非是党争之中，你父亲失败了，所以蔺府倒台，可你不想想，令尊是在和谁作对？他是帮着太后，和圣上作对啊！圣上要弄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妹妹再想，令尊这官是给谁当的？圣上嘛！也就是说，令尊吃着圣上赏的皇粮，却吃里扒外帮着太后给圣上添堵，这换谁谁能受得了？莫非妹妹的丫鬟拿着你给的月钱，偷偷帮别人找你晦气，妹妹还愿意把这种背主的家伙留在身边？”

    纪灵笙越说越起劲，蔺雪茹却是越听越苦涩。好吧，她承认……自己被纪灵笙说动了……这么一分析，父亲被贬，的确是他自找的啊。要怨，也只能怨父亲自己站错了队。蔺雪茹心头发苦，那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变着法子要扎纪灵笙小人，又是何苦来哉？虽然蔺雪茹刁蛮，绿茶，婊里婊气，但她并不是没有三观的人。所以听完之后，蔺雪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堂中向着纪灵笙跪下。只听蔺雪茹沉声道：“雪茹多谢王妃教诲……如今父亲自食恶果，雪茹在这京中无亲无故，没有依靠，从此愿效忠王妃，只求王妃给雪茹一个庇护之所，不被府中贱妾所欺辱而死。”

    进入王府两日，可她已经与府中两位女子都打过交道。红拂那人明明是个贱妾，却仗着王爷宠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更是霸蛮得一言不合就动手，加之今日一早王爷便来她房中放狠话，若是再敢去东院寻衅滋事，就休怪他心狠手辣……几番对比，唯有纪灵笙还算是正直，即使她也是有自己盘算的人，那又如何呢？起码纪灵笙不会羞辱她，在她几次暗中挑衅的前提下，还愿意如此坦诚相告，这等心胸便是镇北王也没有！是故，蔺雪茹终于做出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注定得不到王爷的宠爱，何不抱紧王妃的大腿？思及此，蔺雪茹又磕头道：“在此，雪茹为此前对王妃种种不敬的言行，向王妃真诚致歉，雪茹心中已然知错，只望王妃再给雪茹一次机会。”

    听了这话，纪灵笙眼里闪过满意之色。她来到蔺雪茹跟前，将人扶起。“既然妹妹解开心结，如此表态，那我也不能让妹妹心里再有半点疙瘩。”

    纪灵笙顿了顿，在蔺雪茹含泪的注视下，轻声说道：“妹妹或许以为，王爷将你误当成我，是我给你的羞辱……”蔺雪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也知道这件事，霎时感到无比难堪，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王妃，此事……能不能不要再提？”

    纪灵笙却坚持把话说完：“妹妹，这不是你的错，错在镇北王身上。你以为王爷那样，是对我有多深的感情吗？不，你错了。”

    蔺雪茹的目光顿时有些茫然，“不是？”

    “对。日后我将我二人之间的事说与你听，你便会明白，王爷他压根不可能喜欢我，他如此，不过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征服欲在作祟罢了！”

    说着，纪灵笙冷哼一声，“男人总以为，打败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征服在身下。而我，让王爷吃了那么多亏，如今又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算他对我毫无感情，可出于男人的面子和那可笑的征服欲，他都会心心念念要与我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