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后悔没送女儿进宫
“那日已经问过圣上，只要我能够立下功，到时候就能请圣上出面，还我自由之身。”
纪灵笙说着，抬头看便宜老爹，“爹，最近二哥和四哥五哥可有写信回来？”
“上回你四哥倒是来了一封信，也就是问问你的近况，说若是那两个贴身护卫不够用，他再找几个人回来。”
纪太师捻须答道。“给哥哥们写信，让他们留意南方的动静。”
纪灵笙漫不经心地说，“未来三个月内，南方必有大灾，就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了。”
说完之后，纪灵笙忽然发现，大家都僵住了一般。她疑惑地眨眨眼，看着几人震惊的神色，有些讪讪。自己是不是又露馅儿了？“干嘛都这样看着我？”
纪灵笙有些心虚地问。纪明昇和三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胆战心惊之色。纪太师保持冷静，“灵笙，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纪灵笙摸摸鼻子，咳了咳若无其事地开口：“那什么，如果我说我被慕琛打过一回后，就见到了道门祖师，他说我天赋奇高，要收我为关门弟子，你们信不信？”
谁知此话一出，兄长们的神色更加奇怪了，好像见鬼了一样。纪灵笙心里也狐疑得很，“到底怎么了？大哥三哥，我说的话有那么惊世骇俗吗？”
纪明昇和纪明冉沉默半晌，最后征询地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却见纪太师轻微摇头。兄弟俩便咽下了到嘴的话。纪太师慈爱的声音响起：“灵笙不用理会他俩，最近家中发生了不少事情，朝堂的变化太快，为父已经和你两位兄长商量好，要让他们开始入朝，因此他们最近心绪有些不稳。”
入朝，还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加入为皇帝办事的行列之中。从前虽然纪府是坚定的帝党，但除了纪太师之外，其他人都并未具体投入到党争之中。是故纪明昇当了几年的侍卫，却也没有得到圣上更多的提拔。至于纪明冉，他如今无功无名，想入朝就得先经过科考那一关。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只要纪明冉金榜题名，那么一定能够得到圣上的重用。对于便宜老爹这番说辞，纪灵笙半信半疑。但她还是关切地提点道：“三哥，既然你要下场科考，那你务必要小心，太后那日在慈寿宫还拿你的前途来威胁我，虽说我相信三哥的实力，可也要提防太后暗中的手段。”
纪太师闻言，眉心微微一蹙，似乎哪里不对劲。而纪明冉听得心里一暖，点点头。“好，三哥记住了。”
纪灵笙想了想，自己要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便伸了个懒腰。“爹，大哥三哥，既然没别的事了，那我先回房休息……”“慢着。”
纪太师总算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他连忙叫住女儿。纪灵笙眨眨眼疑惑地望着便宜老爹，“怎么了？”
“灵笙，你说太后知道你三哥要下场科考的事？”
纪太师的神色和语气都颇为严肃。见女儿颔首肯定，他才心情沉重地道：“可是为父没记错的话，你上一次见太后，就是那日皇宫为父与你相见之日。”
“可在那之前，为父并未对外提及此事，只有对圣上和你两位哥哥商量了，那么，太后是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的？”
纪太师话音落下，三人便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纪明昇沉了脸：“爹，我们府中有慈寿宫的耳目？”
“有耳目不奇怪，可问题是，爹和我们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关在书房，外面有人把守着，如果有人靠近，那么一定会被发现……”说到这里，纪明冉顿住了。他望着父亲，显然，此刻父亲也和他想到了一处去。纪太师的表情难看。纪灵笙见状，就知道他们对奸细的身份有了眉目。“爹，太师府内部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了，有什么事再给我递消息。”
这回太师没拦着她了，愠怒的脸色在看向她时如雪化般消融。“好，你去吧。”
随即又吩咐两个丫鬟，“翠喜，云雀，扶小姐回房。”
翠喜和云雀朝太师行了礼，便跟着自家小姐离去了。待纪灵笙走远，纪明昇急切地开口。“爹，小妹她刚刚……”纪太师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他低声叱道：“慌什么，那只是十六年前一个疯癫道士的胡言。”
纪明冉声音低沉：“可是爹，那老道士说的事情，如今都一一应验了。”
父子三人口中的这个老道，是十六年前纪太师夫妇偶然遇到的。纪灵笙近来的多番异样之举，让纪太师想起了当年被他嗤之以鼻的老道言论，近日便对两个儿子说了。“那老道说，若有朝一日，南方起灾祸，小妹将会成为拯救南方灾民的福星，从那之后，小妹命格必定大改。”
纪明冉捏紧了拳头，“如今，小妹竟然自己提前预言，南方三月内必有大灾……”“你妹妹从小就是一个普通的闺中女子，她哪里懂什么预言？怕不是从慕琛那里听来了些什么风声，担心你五弟，这才当真罢了。”
纪太师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认为自己女儿会走上那老道所说之路。因为老道后面的话是，命格改变后的纪氏女，乃是天定的凤命！凤，那便是皇后！可现在灵笙是慕琛的王妃，她若要当皇后，那岂非意味着慕琛将成功推翻圣上，登基上位？除此之外再无旁的可能了。毕竟就算灵笙与慕琛和离，也不可能再嫁给任何一位皇室中人，更不可能嫁给当今圣上入主中宫！因为无论皇室还是文武百官，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个嫁过人的女子，任她有再美的容貌，再大的造化，一旦想要入宫为妃，都不会为人所接纳。而纪府作为坚定的帝党，自然不可能盼着慕琛造反成功！这也是纪明昇和纪明冉方才大惊失色的原因。只是这些内情，坦然离去的纪灵笙是无法知道了……翌日一早，一夜未眠的纪太师顶着青黑的眼圈入宫上朝。今日上的乃是小朝会，大殿里，以纪太师和蔺尚书为首，站满了人。看着上方的皇帝，此刻纪太师满心都是懊悔。若是早知女儿早晚都要嫁进皇室，当初他还不如答应圣上，让女儿入宫为妃。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虽然神色平静地倾听着大臣奏报国事，但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底下大臣们的表情。这是为君者必备的基本技能。否则怎么能够从中揪出哪些臣子心怀鬼胎？嗯？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师脸上。今日太师怎么了，一直在偷看朕，那样子似乎是欲言又止。莫非，太师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朕说？是故，待早朝结束后，纪太师刚走出不久，又被薛公公来请回去了。入得勤政殿，纪太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老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说过许多回了，私下，太师无需对朕行此大礼。”
皇帝素来淡漠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丝无奈。待纪太师起了身，薛英当即极有眼力地送上了椅子。“太师您请坐。”
纪太师道了谢，“有劳薛公公了。”
见太师坐下，皇帝微微招手，几名内侍监端着茶水和盛满糕点果子的银盘上前。“这些是宫中新出的点心，太师尝尝看味道如何。”
纪太师忙又站起谢恩：“谢圣上……”话还没说完，就听皇帝不急不缓地道：“朕知太师一向不怎么爱吃甜食，不过……纪家妹妹似乎颇好这口？”
纪太师的未竟之言，顿时哽在喉头。所以……皇上你这些东西，其实是给我闺女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