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上朝时，第一次精神恍惚

    第一口，他很快就顾不上探究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就很普通的吃法，这面都十分美味。这样的味道，是他平时在皇宫吃不到的，甚至还远远超出了那些年和纪明礼偷吃的面条。不知不觉一碗面就吃完了。等慕元夜回过神，碗底都空了。他：“……”便宜慕琛这小子了！虽然面是他吃的，进的却是慕琛的肚子。慕元夜习惯性地伸手到一旁，往常会有人递上帕子让他擦嘴，送上茶水让他漱口。纪灵笙那碗面分量更少些，吃面的动作又娴熟，所以早早吃完了在旁边看他吃。见他伸着手，好奇地问：“小八，你手怎么了？”

    慕元夜咳了咳，假装淡定地手一翻，“吃累着了，让手放松放松。”

    纪灵笙顿时露出嫌弃的眼神。“这狗王爷的身子真是弱鸡，吃碗面的功夫也能累着手，平时吃饭喝水都是让人喂的吧？难怪跟个残疾智障一样。”

    慕元夜摸了摸鼻子，小丫头还说不介意慕琛的禽兽之举？都对慕琛恨之入骨了，逮着机会就骂。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若在往常，这个点他都该出寝，准备上早朝了。想必大臣们已在皇宫前门外等候着。叹了口气，慕元夜道：“天都要亮了，你还是回去安歇吧。”

    纪灵笙吃饱后也确实犯起了困，她捂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从来没有熬过这么长的夜，她的眼睛干涉难受，生理性的泪水努力地浸润着眸子。“不想走了……”她直接趴在了桌上。这是宁愿睡厨房，也不愿睡慕琛的寝房？慕元夜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何必强人所难呢。而且，他忽然也懒得动弹了……慕元夜单手撑在桌上，眼皮一点点地往下掉……“圣上，圣上——”慕元夜感觉刚睡着没多久，耳畔似乎有人在说话。“太师您也瞧见了，圣上从昨儿个晚上便睡着，至今未醒，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慌，圣上先前与老夫说过，近来这大半个月，先皇时常会进入梦中，想必此次又是先皇拖住圣上了。”

    慕元夜听到这里，意识骤然清醒：朕回来了！？一个激灵，龙床上的皇帝猛地睁开了眼。正对着龙床方向的纪太师，第一时间发现圣上苏醒。“醒了醒了！”

    纪太师忙惊喜地喊道，朝着皇帝跪下行礼：“老臣叩见圣上。”

    此刻，纪太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昨夜镇北王府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听说太后是被抬上马车的，这让纪翰毅心里也很没有底。但根据明昇和明冉的说法，他那小闺女在王府险些死在太后放的火海里！可见太后这个毒妇，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灵笙是她要指给镇北王的，如今一有什么事，就不分青红皂白要烧死他女儿，实在是欺人太甚！所以，他接纳了明冉的提议。今年秋闱，让明冉下场科考！他纪翰毅，不想再当软柿子了！纪府，不能再低调下去了！而当务之急，是先求圣上出面庇护灵笙，否则不论灵笙有何理由，是对是错，只要太后一句话，就能让灵笙吃尽苦头。思及此，纪翰毅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太师这是做什么？薛英扶太师起来。”

    慕元夜沉声道。内侍监急忙上前扶起纪太师，“太师有何冤屈不妨同圣上直言，若把头磕坏了，心疼的可还是圣上呐。”

    纪翰毅道了声“多谢薛公公”，这才痛心疾首地道：“小女灵笙德不配位，求圣上下旨，让小女与镇北王和离，否则以小女任性的脾气，早晚会闯出大祸，误了圣上大计啊。”

    慕元夜扶额——昨夜听了纪灵笙的话，他猜到了太师会来找自己，但没想到太师居然会开口要他赐二人和离。不过仔细一想，和离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太后如今已有为慕琛纳侧妃的打算，一旦蔺尚书家的千金进了王府，纪灵笙的处境将比目前更糟糕。而且纪灵笙性格跳脱，胆大妄为，比原来的纪家妹妹还能闯祸……若是让她继续待在慕琛身边，难保不会又做出什么惊天之举，让太后和慕琛一党有借口攻讦太师，乃至连累整个纪府。这么想着，慕元夜倒是……意动了。他沉吟道：“太师，此事朕会考虑，但还要先去太后那边试探一番口风，若太后坚持不放人，或者是不肯和离只肯休妻，太师可想好了对策？”

    纪翰毅现在只想保女儿平安。他语气沧桑：“既是小女德不配位，太后若坚持休妻，那就休吧，小女配不上镇北王，但老臣相信，总能为小女找到一个疼爱她的如意郎君。”

    被休，对一个女子的名声是致命性打击。不过，镇北王做的荒唐事也不是无人得知。就算京城没有高门显贵，敢要被王爷休弃的女子，那也无妨，他只要给女儿找个外地的好人家，让女儿一生平安喜乐就足够了。钱财地位，在脱离皇家这个泥坑后，他这个当爹的，还有家里她那五个兄长，完全可以满足灵笙的需求。慕元夜感受到太师的决心，颔了颔首。“太师既已想清楚了，朕自不会让你失望。”

    纪翰毅感激地又是一个叩头礼，“老臣多谢圣上，时辰不早了，圣上请更衣上朝。”

    他是太师，身为帝师，教导皇帝也是他的职责之一。等慕元夜收拾好，纪太师就跟在他身后，一道去上朝。随着薛英在门外唱喏，大臣们陆续从皇宫前门，鱼贯而入。从前门到内殿，一共要跨过三道门。每逢大朝，凡是京城的大臣，都要来上朝，因人数太多，所以只能站在内殿外面的广场上，慕元夜就坐在内殿门口听臣子们汇报政事。小朝是五级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的，便要放在殿内进行。一个月只有三次大朝，其余时候都是小朝。可今日这大朝，对慕元夜来说真是煎熬。他可以说是彻夜未眠，昨晚还为了给纪灵笙收拾烂摊子，而费了脑力与太后斗智斗勇，偶尔还要提防被纪灵笙识破。对精力是个巨大的挑战。此时，他坐在龙椅上，整个人精神都是恍惚的。平日那些大臣在广场喊话，他听得毫不费劲。这会儿却觉得，那些大臣都没吃饭么？喊话没力气，声音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