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大家族的根基
夜莺做梦都没想到，她朝思暮想的事会这么容易实现。
要说大家族的根基是什么，肯定有人说是复杂且牢固的利益往来，只有盘根错节互相连接在一起，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些家族才能在一个地方根深牢固，历经百十年都不倒。
但是，只要有利益往来就会有记录，记录在纸张上装订成册就变成了账本，而段家的账本，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多。
这些还只是几十年以来和其它九个大家族的利益往来，至于那些小家族和其它官员的账本，没有资格存放在这里。
看着满屋子存放整齐的账本，夜莺心中感叹不已，她只要将这些账本都弄出去交给朱统领，那段家和其它江南九大家族就会被统领拿捏在手心。
可问题是账本太多，她想偷也一下子偷不完，如果一点点的偷，被牛氏发现就惨了。
她的生死是小事，可这些账本被牛氏一把火烧了，那朱统领这些年的布局就会损失一大半！
“姜氏，你也别多想，只要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也舍不得让你烧了这些账本，”就在夜莺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时，牛氏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些账本可是咱段家的根，你刚才也听到门口将军说已经老爷没了，我大儿子没回来之前，这个家我做主。
你知道那个女总管为什么派兵保护咱家吗？其实她也想要这些账本的，不光她想要，和咱们有联系的家族都想要！
一个是想用账本要挟整个江南，一个是不想留下把柄，咱们这些女流之辈夹在中间最难受。所以，明面上的事我这个当家主母来抗，背地里的阴谋诡计你来挡，不管谁来硬抢咱们都不能给，否则咱们一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夜莺抬头看着牛氏一副誓死保卫段家的样子，强忍内心的鄙视，郑重的点点头，将账本库的钥匙贴身放好。
“请主母放心，妾身就是死也不会弄丢这把钥匙的！”
随后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但里面的账本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发现账本都不见了，你可别气死在当场！”
“好！我真没看错你，姜氏！”
牛氏满意的点点头，详细地给夜莺讲述了一遍账本库里的各种防盗机关，包括怎么激活怎么关闭怎么躲避等等，全都解释的很明白。
最后还把库房自毁机关的钥匙给了夜莺：“如果你被人挟持进了库房，你只要假意旁边的库房是账本房，插进这个钥匙左右各拧动一圈，库房顶上就会落下猛火油，将一切都烧成飞灰！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夜莺再次接过钥匙，内心疯狂吐槽，怪不得让我保管钥匙呢，原来真正的原因在这儿呀！这个死老婆子不肯自己死，是拉她当替死鬼，怪不得和她掏心掏肺说真话，是不想让她当个糊涂鬼！
看明白这一切的夜莺心中再无一点犹豫，她接过钥匙收好，成为了段家预备的替死鬼。可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当这个替死鬼，那一定活不到明天，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老女人可不会让她带着段家的秘密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为了不提前暴露，夜莺别无选择，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甘情愿”当这个替死鬼，暂时稳住牛氏！
库房里的事情交代完了，两人回到后院，就看到管家段福正在房门口焦急的打转，就像一头拉磨的老驴。
牛氏整理了下衣服，夜莺很有眼力劲的打开房门，客气的询问：“管家，你找主母有事？”
段福脚步一顿，顾不上什么礼法，一把推来夜莺闯进门，在牛氏惊骇的眼神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声道：“夫人不好了，荣、李、胡、王、仇五家掌柜带着伙计，在大门口吵着闹着要见夫人您！”
牛氏心中一惊，府上的护卫都已经被倭奴们都弄死了，就凭那些胆小的家丁可是抵挡不住这五家人的攻击：“他们闯进来了啦？”
“暂时没有，”段福摇头，汗珠子甩地乱飞，“门外有官兵把守，他们暂时还没冲进来，只是在门口吵闹不休！”
“还好，还好！”牛氏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去一点。
“但那些人仗着身后有人撑腰，正肆无忌惮的挑衅那个带兵的将军，奴才不知他们要是闹僵起来，咱们府上会不会受到波及。
夫人呐，您还是快拿个主意吧！”
牛氏脸上阴晴不定，自己家才刚遭难，这些人就已经忍不住过来分尸了，简直是欺人太甚。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她就算气愤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小顶梁柱还没回来，甚至家里连几个能拿刀的都没有，这样的家让她怎么守？
“先出去看看，老身倒是要问问这些无耻之徒大闹我段府是何居心？一群猪油蒙了心的家伙，不知道我段家的男人还没死绝嘛！”
牛氏给了夜莺一个眼神，意思是让她去看守账本库，然后带着一众哭哭啼啼的小妾朝前院大门走去。
还没走到大门口，牛氏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吵闹声，全都是吵着要见段家主母之类的话。
“开门！”
一声令下，段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牛氏在段福的护卫下，来到了大门外。
就见一队官兵抱着膀子站在大门左侧，乘凉喝茶，角落里还有一堆西瓜皮。大门右侧则是一群护卫、打手模样的汉子，手持棍棒吵闹不休，但奇怪的是，不管他们怎么吵怎么闹，都不敢越过石板路上的一条白线。
“各位，老身在此，诸位找老身有什么事可以在这说！家逢剧变不宜招待诸位，还请海涵！”
吵闹不休人群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瞬间鸦雀无声，人群里几个领头模样的人对视一眼，一位年龄稍大点的被众人推了出来。
“小的荣青山，是荣家在苏州的大掌柜，拜见段家主母！”
牛氏只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免礼吧，说吧，到底什么事！”
荣青山老脸上有些为难，但看到同伴不停的催促，尴尬地轻咳一声，开口道：“夫人，府上突遭劫难，我等感同身受，原本不应该来打扰夫人的，但小人只是荣家一个小小的掌柜，有些事还是要厚着脸皮做的。”
牛氏没有接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荣青山只好厚起脸皮，继续说道：“贵府和我们荣家有些生意，现在我们荣家财力不济想要撤股，还请夫人见谅。当然了，两家都有文书的，赔偿事宜都按照文书里约定的来，这一点还请夫人放心！”
“好！许了！”牛氏面无表情的答应下来，然后扭头看向其他人，“你们来的目的也和荣家一样？”
众人沉默不语，默认了牛氏的话。
牛氏淡然的点点头：“这件事老身答应了，你们先回去吧，等吾儿回来后，一切有他和你们进行交接！”
说完，牛氏就准备回去，可刚要转身就被荣青山叫住。
“段夫人，我们荣家比较着急用钱，你看可不可以先对账，然后等大公子回来后再交接？”
牛氏深深的看了一眼期待的众人，嘴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无耻！”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家门，吩咐段福：“关门！”
这些人一看牛氏真要回去，顿时就急了，不顾二牛对他们的警告，越过那条底线就往段府大门冲去。
“大胆！”一声大喝炸雷般猛然想起，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就听到炸雷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近卫听令，成箭矢阵，冲！弓箭手准备，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