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敲锣打鼓 游街示众
金昌县县城的上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落零星的雪花,没过多久,鹅毛大雪簌簌而下,很快为这个小县城裹上了一层银装。
此时的金昌县内,绝大多数居民已经进入了梦乡。没睡着,也只有那些趁着孩子睡着后,躲在被窝里享受二人世界的小夫妻们。
但在县衙的后宅里,县令周志奎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不时有几声轻咳传出。
当,当当。
房门被轻轻敲响。
周志奎眉头微皱。
随后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回事。”
周志奎眉头皱的更深:“进。”
房门轻轻推开,跟随周志奎多年的老仆闪身进来,随后把门带上。
“老爷,刚才有差役来报,小公子和黄捕头至今未归,他们寻遍全城也没找到,这才向您请示。”
周志奎放下手里的公文,声音有些疲惫:“两人都没回来?城里的烟花柳巷之地都找了吗?”
老仆:“差役说都找了,就连那些暗娼也全都搜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
周志奎揉了揉眉心,道:“吴兴不是说去郊外打猎吗?兴许是没玩够不想回来,有老黄跟着,应该出不了事。
阿福,你去告诉他们,明天一早派人去城外找找这帮人,就说我说的,命令那个臭小子快回来。”
“是,老爷!”
老夫答应一声,躬身离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唉~~”
轻轻叹了口气,周志奎提起煤球炉子上早已沸腾的热水,给自己续上一杯热茶。
周志奎京都人士,已过不惑之年,五年前高中皇榜,有了进士出身,但当时没有官位补缺,在家赋闲两年。
后来用银子开路,这才谋得一个县令的空缺,便带着仆人和护卫来到金昌县赴任,至于家人他一个没带。
吴兴在京都就是纨绔,流连妓院赌场,姐夫一家都没人能管住他。周志奎带吴兴来上任,就是想让他在这穷乡僻壤里吃点苦头,最好能浪子回头。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和在京都一样。但万幸的是,在这个小县城里,自己是最大的官,还能给他擦屁股。
“这个臭小子,说不定就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呢!”周志奎拿起公文,恨恨的道。
天色蒙蒙亮,飘飘洒洒的白雪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老牛山上万物都披上了白装,一片纯白。
在这漫天大雪中,有一队人马冒着雪艰难的前行,打头的是一匹杂毛马,上面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后面跟着六匹骡子,每个骡子后面都拉着一个简易爬犁。
前面的四个爬犁上分坐着十多个被绑住手脚的人,这些人都蔫头耷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后面的两个爬犁,一个上面躺着一个人,旁边坐着一个白须老者,另一个则是架着一架大鼓。
鼓的两侧还立着两根长竹竿,竹竿上面还有两条白布,白布上隐隐约约的好像还写着字,只是现在没风,白布都耷拉着,看不清楚。
“老神医,这个贼人死不了吧?”李小草调转马头,来到倒数第二个爬犁旁,对白须老者问道。
白须老者正是生生堂的老大夫,给李父治伤的那位。昨天给吴兴治疗后天色已晚,还有鹅毛般的大雪落下,陈大爷便留老大夫在下营村住了一晚。
今天去县城,正好顺路送老大夫回去。
老大夫捋须笑道:“姑娘放心,这个贼人没有发热,死不了的。”
“那就好,多谢老神医。”
“哪里哪里,是姑娘你的神药效果好。”老神医谦虚的道,摸了摸手边散发酒香的坛子,心中满是自得。
有了这个名曰‘酒精’的神药,加上自己的麻沸散,这天下还有自己治不了的刀剑伤?
嘎个外腰子也完全没问题!这是验证过得,被实验者就在自己旁边昏睡。
李小草催马来到最后一架爬犁旁,对着赶车的陈大爷道:“大爷,竹竿上的旗子得支棱起来,要不咱这‘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标语不就白写了嘛,还浪费两块上好的麻布。”
“好,”陈大爷乐呵呵的笑道,“等会俺弄两根树枝把它们支起来,你放心吧,肯定不耽误你的事!”
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酒囊,美美的喝上一小口,陈大爷眯缝着眼瞅着马背上的小小人儿,心里满意的不行。
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脑袋瓜咋长的,怎么就这么灵巧呢?
山上没人要的野果子,在她手里就变成了能治伤口溃烂的“酒精”。没人烧的石炭粉,在她手里就变成抢破头的煤球。两条又宽又长的竹条,在靠近两头的地方火烤一下,就能轻易的掰成一个弧度,把板车卸掉轮子,钉在这上面就能变成一条能在雪地上滑行的板车。
要不是小丫头从小就在自己眼皮地上长起来的,陈大爷都以为这是哪个书香门第家的才女。
“丫头,到了县城别忘了上来敲鼓。”陈大爷叮嘱道。
李小草:“好嘞!忘不了!”
一路雪,一路走。
下营村距离县城并不太远,不到三十里路,在雪地上走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就到了金昌县城。
进了县城后,李小草和陈大爷互换坐骑,陈大爷骑马在前面引路,李小草举着鼓槌敲响了牛皮鼓!
“咚,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鼓点声响起,二牛等人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快来看呐,俺们抓到强盗啦!”
“恶贯满盈的土匪全都落网,乡亲们再也不担惊受怕了!”
“金昌县第一悍匪落网,大家跟着我们去领赏!”
下雪天,街上根本没几个人,都在家闲得无聊,听见街上有动静,众人纷纷来到街头瞧热闹。
“咋了这是?闹土匪了?”
“哪呀,是抓着土匪了,你没听人家喊的是什么嘛,金昌县第一悍匪!”
“第一悍匪?谁啊?”
“我哪知道去?跟着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哎呦哟,你看土匪还死一个,在这个怪模怪样的车上躺着呢。”
“这个小姑娘劲挺大呀,鼓声都震耳朵。”
“我看着挺眼熟啊,那个赶骡子的像是下营村送煤球的。”
人越围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跟着一队骡子车朝县衙方向走去。
陈大爷骑马退到第一架爬犁车前,笑道:“黄捕头,看看这待遇怎么样?乡亲们夹道欢迎你呢。
当初从战场逃回来时没享受到这样隆重待遇吧?来,站起来好好感受一番。”
黄捕头怨毒的看着陈大爷,嘴角不住的抽动,后槽牙都咬出血了。自己今后在金昌县算是完了,以前积累的威望荡然无存,或许今天以后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捕头没了威望,谁还会怕你?狗见了都摇着头躲着走!
老陈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