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战前夕，风云变幻

    灵山遭受围困的同一天，驻守在涿鹿附近的炎黄部族也突然受到了蚩尤部族的袭击。

    涿鹿之战，这一场上古时期的史诗级大战，必须回溯至一年之前。

    炎帝是当今的天子，北方许多部落的共主，但受到了正在扩张势力的蚩尤部落的侵凌。炎帝无力抵抗，求助于黄帝部落。黄帝号召了许多诸侯，团结力量，联合炎帝一起对抗蚩尤。双方交战了四个多月，经历了多次重大的战役，但势均力敌，没有明显的胜负。

    战事持续至岁末寒冬，气温突然急遽下降，冰天雪地，人兽难行。双方因此休兵停战一个多月了，炎黄部族预料明年开春才会重启战端，巫罗公主即趁此机会返回灵山疗伤。不料蚩尤会在此酷寒时节突然大举进犯，屠杀了不少炎黄部族的军民。

    黄帝为此在军营帐幕中召集了大臣，讨论应对策略。帐幕中有国师仓颉，以及力牧、风后、常先、大鹏等大将军。

    黄帝气宇轩昂，身躯高大，威武之中透显仁慈祥和之气，正值中年。仓颉的年纪略长于黄帝，生有异相，双瞳四个眼睛，一脸的聪明、睿智。四大将军都未满三十岁，皆是一时的俊彦，各具本领，武艺超群，都是黄帝四处寻访，难得的人杰。

    黄帝见众人到齐了，语气沉重：“蚩尤部落，兵多而强悍，妖兽甚为凶猛，如今另外又找来了南方的许多部族，在此严冬，不顾民众生活疾苦，竟然又发起战争。蚩尤近年来屡屡欺压我天子，现在又想并吞我整个炎黄部族，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仓颉提出了建言：“蚩尤骁勇善战，武艺高强，我们已都领教了。今日大举来犯，实是我炎黄部族存亡的关键。我主张由力牧、风后两位将军合力对付蚩尤，我王与常先、大鹏两位将军分别率领中、右、左三军迎战敌军。”

    风后谨慎分析了形势：“审察目前敌军的动向，以及地理位置，涿鹿一地将会是主要的战场。”

    常先却满怀信心：&34;自从我王救护了天子，团结各部落合力对抗蚩尤，拯救了众多人民，声威显赫，不断有大小部落前来依附，军力大增，胜利指日可待。”

    力牧出声告诫：“蚩尤号称人界的战神，法术高强，已达五品玄冥之境，况且手下妖魔非比寻常。纵然我与风后联手对付，仍没有必胜的把握，千万不可轻敌。”

    风后也认同：“我们与蚩尤鏖战了四个多月，一直未能克敌致胜。他们的武器特别锋利，妖人、妖兽甚多，何况又增添了许多他的兄弟相助，个个铜头铁臂，不可小觑。”

    常先听了，反唇抱怨：“只要大鹏率领的部队能够挺得住敌人的进攻，不要溃散，我们的阵形就不会被冲破，早就打完仗了。”

    大鹏立即挺身出言，维护部属：“士兵们奋不顾身，前仆后继，伤亡惨重，都已经尽力了。如果有错，都是我的责任。”

    常先继续讥讽：“也不能怪你，你的法术低劣，没有名师授艺，即使拚尽全力，也是无济于事。何况你又满口仁义，不肯放手杀敌，所以一直是我方的弱点。”

    黄帝见大臣争议，便出言调解：“大鹏将军的武艺、法术已算是颇好的了，只是敌人确实强大。这几个月来，诸位将军与部属们都已经尽心尽力了。相信我方以仁德待人，上天必然护佑。”

    仓颉接着提议：“我王仁武并重，各方诸侯早已心悦诚服。如今的天子炎帝威望不如我王，又不能号令各诸侯，足见天命已经转移至我王身上了。恳请我王即刻就天子之位，号令天下所有部落一起抗击蚩尤，军心必然大振。”

    黄帝立即表达谦让：“炎帝榆罔是目前的天子，并无大过，我不忍取而代之。我最在意的是人民的生活。虽然我们与炎帝部落曾有纠纷，但如今已相安无事了。况且，此番炎帝受到蚩尤侵凌，求助于我，不可乘人之危。”

    大鹏大表赞同：“我王心系百姓安危，胸怀天下，已经具备了天子的德性。纵然谦让不居天子大位，也会受到万民的拥戴。”

    常先一脸的嫌恶：“大鹏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此次没有了巫罗公主的从旁协助，你更加不是妖人的对手。”

    力牧对此也有顾虑：“巫罗公主尚在灵山养伤，如今我方少了公主的法术相助，大鹏必须独力对敌，确实是一大隐忧。”

    黄帝更关切女儿的伤势：“灵山始终维持中立，不肯介入人世的戰爭，十巫个个法术高强，若是都能够前来相助，蚩尤何足为患！但灵山一心奉行女娲娘娘的旨意，以降妖伏魔为重，仅让我的女儿尽孝道于我，随我军征战。如今她正在灵山疗伤，一旦知晓情况，必然立刻赶来救援，但只怕她尚未痊愈。”

    力牧宣告了一个新的消息：“前几日我恳求自己的师尊广成子前来相助，但从师尊口中获知，盘古大神已颁布旨令，禁止天界的所有仙人干涉人世战争一千年，违反者必遭其天雷劈杀。故此，我师广成子爱莫能助。”

    风后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的师尊燃灯道人也被告诫不能介入人世的战争。”

    仓颉再度建议：“天界的仙人都被约束了。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够依靠自己打仗了。但也必须向巫罗公主发出求援的讯息，我军也必须立刻在涿鹿集结，抢占有利的地势。”

    黄帝鼓励众人：“无论灵山是否有人驰援，我们都必须有周全的准备，不可寄予他人太高的期待，自己的力量最为可靠。”

    谈论之间，仓颉收到营帐外新传进来的军情，脸色一变：“根据最新打探到的消息，犬戎国大军盘据在灵山之下，已经半个月了。灵山突然遭逢魔国的无故袭击，或许能够体悟唇亡齿寒之理，转而前来相助。”

    黄帝语气沉痛：“无论如何，这一场大战，势必又有众多的军民死伤，令人不忍。国师请安排行动。”

    仓颉随即高声宣布：“常先、大鹏两位将军，可率领所部兵马作为先锋，左右夹击敌军，为我王克敌致胜。常先为统帅、大鹏为副帅。我也会立即向灵山求援。”

    黄帝意志坚定，下令：“众位将军就依照国师的调派，立刻分头进行。&34;

    力牧、风后、常先、大鹏，立刻赶回了自己的部队，准备出战的行动。

    仓颉走出了帐幕，独自登上祭天的高台。他口中诵念咒语，祭出了风云旛，天空很快显现出了七色彩云，一朵一朵接连飘往西南方的灵山而去。

    灵山当日受到混世妖王的袭击，幸赖巫肦能够独力退敌。

    妖王纵身跃下灵山离去之后，巫肦依然站立山崖，仔细观察山下的一切动静。她的面色平静，口中诵念咒语，启动了灵山的结界，防护灵山，阻绝山下的敌军进入。她回顾灵山的历史，距离上一次启动结界已经两百多年了。当年是第二十六代大祭司为了抵御妖兽大举反扑所为，事后颇见成效。巫肦又察看了周遭几遍，久久之后才转身离开。

    巫肦回到了群星殿，立刻召集了巫族的女将们，吩咐严防各个要道，日夜高度警戒。巫族是母系社会，分成上中下三个阶层。上层是十名女巫，属于统治阶层。中层是负责管理、训练的少数巫族优秀女子。下层的巫族女子专职烹煮、种植，男子则是打仗、渔猎、劳役。

    巫肦随即又赶往位在山顶的崩云台，念诵了咒语，朝向四方发布灵山危急的讯息，召唤在外的女巫们迅速赶回。然而，此刻却从东北方向飘来了七色彩云，一朵一朵不同的颜色，色彩明丽，层层堆叠在灵山的高空，如同一座宝塔。

    巫肦一看，心情沉重，心知这是炎黄部族发来求援的讯息。巫肦步履沉重下了崩云台，赶往清境苑，探望正在此疗伤的巫罗。

    巫肦不让人通报，迳直进了巫罗所住的清境苑。

    清境苑是土宗宗主巫罗所住的宫宇，受到土宗功法的养护，即使在此寒冬季节，里头却温暖宜人，草木翠绿，生意盎然。

    巫罗双目紧闭正在屋中运功调息，经过了十多日的治疗，她已经恢复了七成。

    巫肦见了不敢惊动，坐在一旁，静待她结束。过了不久，巫罗缓缓睁开双眼，致意巫肦的来访：“七姐到此许久了，是否有什么紧急的情况？”

    巫肦语气平和，缓缓说道：“九妹毋须惊慌。灵山下有犬戎国军队与妖兽围困，而炎黄部族也传来了求援的讯息。”

    巫罗一听，颇为焦虑：“情况如此危急！偏偏姊妹们只剩下你我两人在灵山，我的伤势又未痊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