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献计
“嫔妾,嫔妾再想……”闵梓南揪绞着凤帕,心中惶惶。
她知道,李聿所谓的应对之策就是让哥哥武安君整顿麾下将功补过。
“那便回去多想想,想到应对之策,再来找朕商议。”李聿姿仪甚威,不易靠近。
闵梓南暗自咬牙,精致绝美的容颜青白交替着,透着诸多不甘。
一切皆因那王敢而起,王敢拖着重疾之身进宫指控司徒氏与他有染,并声称司徒氏行为不检,还染了一身脏病给他,最终圣上大怒将司徒氏那贱人关进了暴室。除掉一个狐媚子,她自然开心,可就在她幸灾乐祸之际,圣上下旨命太医署为王敢治病,并赏金银赐官爵,对王敢尤为器重,王敢自觉隆恩浩荡,决心忠于圣上,便说出实情,声称与司徒氏有染之事皆人为编造,而指使他诬陷司徒氏的人是霍献容,而后霍献容连夜被降为修仪。闵梓南以为,除不掉司徒氏,看霍献容降位受惩也还不错,可那王敢为了向圣上表忠心,将哥哥武安君手下官员狎妓之事也抖了出来,王敢之所以清楚,是因为他就是那狎妓的其中一员。
圣上很是不满,便在早朝之际将哥哥训斥一番,责令他立即整改手下那些兵马校尉。
为这事,从昨儿到今儿,她在玉华宫将那王敢几乎骂的狗血淋头。
那个该死的王敢,害她在圣上面前无言以对!
“爱妃要跪到何时?”
耳边传来李聿冷漫的质问,隐含不耐。
闵梓南咬唇,抬头看着李聿,哭着道:“嫔妾,嫔妾腿麻了,起不来。”
李聿走近一分,闵梓南试图要抱住李聿的大腿,可李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远她几步。
“将贵妃扶起来。”李聿并没有扶闵梓南的打算,而是看了一眼跪于闵梓南身后的贴身宫女石榴。
“陛下……”闵梓南更委屈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真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任何男子看了都会动容。
而况她以前每次这样撒娇时,李聿就会哄她,屡试不爽,今日为何却无动于衷?
正这时,灼染突然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先石榴一步欲扶起闵梓南。
李聿微蹙英眉,眼底一抹诧然转瞬即逝。
闵梓南面露厌恶,一掌将她推开:“拿开你的脏手!”
灼染身体不稳的后退,李聿及时将她揽住,闵梓南见状,更是怒不可遏,似将手中凤帕当成灼染,狠狠的揪扯着。
灼染立即离开李聿的怀,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梓南,你过分了。”李聿清润的声音隐含愠怒。
黄门与宫人们吓的倒抽一口冷气,皆跪倒一片。圣上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儿可是头一遭情绪外露。即便以往闵贵妃无理取闹多回,他都是好脾气的诱哄着。
闵梓南跪在那里,带泪的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灼染,心中恨不得将她那张脸撕烂,情绪愈发过激:“嫔妾不是陛下,不会被一个胸大无脑的奶母迷惑,她那些伎俩,嫔妾学不来,亦看不惯!”
“放肆!”李聿怒喝一声。
闵梓南更是泣声不止,哭的更凶:“嫔妾是个实心眼的,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便说什么,嫔妾想说,就算,就算王敢污蔑了她,她就真的清白吗?陛下可知她的过去,可知她与多少男子同床共枕过?可曾记得她伪造守宫砂瞒天过海进宫犯下欺君重罪?为何陛下看不见嫔妾的一片痴心,却要垂怜这样一个无才无德且又寡廉鲜耻的再醮之妇!”
李聿容色更冷几分,如冰似霜,凝固了稀薄的空气。
“娘娘可以轻视奴婢,但是不能怀疑陛下的慧眼识人,若奴婢真的胸大无脑无才无德,断不会入陛下的眼。”灼染声音柔和的开口,却不卑不亢,说不出的镇定。
李聿垂眸看着脚下的人儿,突然想继续听听她的驳论。
闵贵妃还击:“陛下贵为天子,高瞻远瞩,自然慧眼独到,可偏有些奸佞小人妄想迷惑陛下!欺君误国!”
“娘娘许是误会了,奴婢忠于陛下,心系殿下,绝无半分不轨之心,奴婢只想着趁陛下今夜来长安宫探望之时,将谋取东洲十二郡之计献于陛下。”
灼染说完,将头嗑于地上,虔诚至极。
“……”闵贵妃一时语塞,眼光中遮掩不住的鄙夷。
她当然不信灼染有那个能耐,不过是想为自己增几分颜面罢了。
“陛下也相信她能谋取东洲十二郡吗?”闵梓南哀怨的问李聿。
“梓南是在怀疑朕的眼光?”李聿反问,眸如凌迟人心的刀刃。
闵梓南凄凄惶惶,忙应道:“嫔妾不敢,若司徒氏能为陛下分忧,嫔妾甚慰。”
“那就跪安吧,早些回去歇息。”李聿容色儒雅,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处处透着冷漠无情。
“是,嫔妾告退。”这样的男人,真真是让她又爱又恨!
闵梓南紧紧抓住石榴的手,尖细细的精致护甲直接戳进石榴的掌心内。
可怜石榴一声都不敢吭,任由闵梓南拿她发泄怨气,直将她的掌心戳开了几个血窟窿。
隐在折回廊廊柱后的充容裴尽欢远远看着这一切,虽听不见什么,但是瞧着贵妃闵梓南抢截皇帝失败,不由心生一丝快意。
“呵,闵梓南,你也有失策的时候!”冷笑一声,而后便离开了。
长安宫内,李聿踏雪前行,灼染谨慎跟后。安静无言,只有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李聿走上宫廊,去了正殿,灼染跟着翩身而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李聿的脚下。
“奴婢唐突,请陛下责罚。”与李聿相处时间长了,她自然也摸清了一个定律,只要李聿少言寡语与她拉开距离,那便是她做回自己的时候。
李聿侧颜紧绷,目光冷锐,亦不曾看她一眼:“谋取东洲十二郡?好大的口气。”
灼染的脑袋紧嗑着羊毯上,稳住心神,道:“奴婢不敢妄言,只是心中的确有一个智取计划。”
李聿侧目,睥睨着脚下的灼染:“如何智取?说来听听。”
“拿郑鞅换取东洲十二郡。”
一阵沉默。
灼染支撑在毯子上的双手出了一层薄汗。
“郑鞅?”他挑眉,俯首欺近,骨感的手握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