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面圣
霍献容那忿然不甘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当即命刘奔近前说话。刘奔立即向前走几步,跪于案旁,将宫外安排之事又详尽禀明了一番。
“那人可靠吗?果真是武安君的手下?”
“是的,奴才前后将他底细查了一清二楚,正是武安君麾下的一名骑兵校尉,不过因他贪而好色,时常流连于烟花柳巷,行为不堪举止堕落,终被夺去校尉头衔,惩受一百鞭刑之后移送了家去,此时已身染重病在家等死,家中老母妻儿更是绝望无门…奴才已奉娘娘之命接济了他家……”
霍献容听罢,点点头,对刘奔的做法甚是满意:“切记,先不要接济过多,你告诉他,待事成之后可保他家人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刘奔点头哈腰的应道:“娘娘且放宽心,奴才都是遵照您的吩咐行事,他也很爽快的同意了,毕竟将死之人,只想在死前为家人谋利。”
霍献容听到这,蔓于脸上的喜色愈增愈多,眉间透着胜券在握与势在必得,随后又叫似锦打赏了刘奔三颗金锞子。刘奔开心的不行,捧着那金锞子,又是一番磕头谢恩。
“起来吧,事成之后还有赏。”霍献容神采飞扬容光焕发,那白色深衣也被衬的有了几分光鲜色泽,只见她得意笑出声:“本宫这是一石二鸟,既能除掉长安宫那个脏妇,又能杀一杀闵氏一族的气焰!”
“娘娘英明。”
刘奔一个劲的奉承着。
霍献容又重新拿回狼毫,继续抄写着佛经,这一次倒比头先要抄写的顺畅多了。
……
冬日,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洒落世间,蟾宫金顶上铺着一层茫茫白色,银装素裹,素洁纯美。待到一夜过后,白雪过膝,茫茫无际。灼染打开宫门,门槛都被裹了厚厚的一层雪色,几乎包围,她用脚跺了几下雪,留了好些个脚印,便跑去院落里堆了一个大雪人。
堆完雪人,她又跑回装了暖和地龙的内殿,抱起长意,又给他盖上了挡风御寒的金雀裘,走出殿外。
“殿下快看,我堆的雪人,喜欢吗?”
长意可喜欢了,嘻嘻咯咯的笑,一直盯着那雪人看,时不时的用他的小肉手指着。
前面,徐寿海和福香在雪地里开始滚雪球,连翘和紫苏远远看着也想加入。
福香随手便扔一捧雪过来,连翘笑斥一声,顿时加入了打雪仗的行列,紫苏先是劝连翘上到宫廊这边来,哪知劝着劝着,也加入笑闹当中。长意看的兴趣十足,在灼染的怀里一直动来动去,似乎也想加入,灼染见他实在眼馋,便将他放坐在了她亲自打造的推车上,将他推进了雪地里,然后灼染捧了一捧雪搓成了团,拿给他瞧:“殿下可看好了,先是这么大点的雪球。”
然后她又将那小雪球放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差不多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直把灼染的脸都挡住了。
“咯咯,啊嘛!”长意觉得可新奇了,伸手要拿,灼染只牵引着他的食指在那晶亮的雪球上按了一下。
按时还发出咯吱的响声,长意睁大眼睛看着,笑的合不拢嘴。
长安宫的宫人散落在院落的各处,打雪仗滚雪球,玩的不亦乐乎。
瑞枝走来,问灼染:“午时吃什么啊?”
自打寒流来袭,御膳房那边也就没有送膳了,因是隔的远,需走一段路程才能送到,待送到长安宫后膳食都凉了,考虑到大皇子喝奶,灼染用膳都有忌口,辛辣寒凉的食物更是大忌,于是便再长安宫另起炉灶,每日派人将食材拿来宫内烹煮食用,并且也得到了圣上获准。
“今天我们吃浮元子吧,包芝麻馅和花生馅的!”灼染语气欢快的道。
也不知道为何,她看见手中圆滚滚的雪球,就会想起曾经阿娘给她做浮元子的情形。
瑞枝点点头:“行,我这就叫人张罗去。”
“待明日腊八节,我给你们做腊八粥!在配几个烤蜜薯,还有啊,最好是弄个吊炉烤,还能架一口锅鼎烫菜吃!想吃什么都可以烫!”
那时,爹爹和阿娘就喜欢那样烹制,甚至还教会了她……
灼染想到在月下雪地里烫菜喝腊八粥吃蜜薯,味蕾大开,不由舔了一下嘴巴。
“那我想吃肉片和豆腐!”
“木耳和藕片也不错!在配一些青菜跟火腿干!”
院子里,各角落的声音都传开了。
“没问题!”灼染声音清脆的应着,笑意直达眼底。
这时黄门侍郎田让却来了。今日倒有所不同,后头并不曾有手托赏赐物的太监随行,而是他一个人。
“着司徒氏去望夷宫面圣!”
田让一脸的严肃,不似之前那样态度温和,甚至还带着几分凝重。
灼染见此,不由忐忑,随即稳住心神,将长意抱给瑞枝,便随了田让一起去望夷宫。
午时的浮元子,怕是吃不到嘴了。
一路上,灼染都在想李聿的用意。
她没名没分,自然没资格再去望夷宫侍寝,尚寝局那边更没有挂她宣召的绿头牌,她就是一个照料皇子的奶母,李聿考虑这一点,才会每次都是趁探望长意之际在长安宫内暗里临幸她,可今儿却破天荒的宣她去望夷宫,而且还是白日,真真反常。
该不会是要问罪吧?
灼染又想到那根毒簪,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
这段时间她表现的很好,并未曾露出什么破绽,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帝想治罪,自然能寻出一万个理由。
一颗心惴惴不安时,便进了巍峨肃穆的望夷宫大殿,皑皑白雪覆盖了红墙金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银辉闪闪,如同置身在磅礴仙气的九天宫阙。殿内地龙流通暖和如春,可却依然透着丝缕寒气,冻住了她的身体。
灼染一直低着头,不曾看前方,跪地,虔诚跪拜,声儿温婉而卑微的道了一声陛下圣安。
李聿没有回应,倒是旁边的夏仕白疾言厉色的开口:“司徒氏,抬起头瞧瞧,此人你可认识?!”
灼染两手撑地,抬头,却发现旁边跪着一个灰袍罩身的男子,那男子看着已过而立之年,面容蜡黄,血色尽失,一脸的病态与萎缩之气,瘦的跟麻杆似的。
“奴婢不识。”灼染看一眼,没有印象,便如实回答。
无意间发现李聿正冷冷的盯着她看。
灼染心头瑟缩了一下。
“启禀陛下,正是这司徒氏,名唤司徒灼染,为内史司徒胜的庶女,草民没有认错!此女生性主淫,与好些个男人有染,当初草民还是骑兵校尉时,与她两情相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