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霍止舟虽伤怀,但也朝她坚定地点头,他目中有些嘉许之色:“夏夏还是如从前有自己的主张。你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我应该高兴才是。”
“你说父亲守了一辈子的盛国,你不应该去燕国。这句话,也许我有不同的见解。”
“如今不是他人当政,是我。两国征战,伤的最先是温家军,而我执政,要还两国一个太平,也还温家一个安稳。”
温夏凝望他温润眉眼,绽起笑来。
香砂拿出易容的工具:“主子,开始吧。”
温夏:“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你是我的哥哥……”
温夏不知如何启齿,望着眼前芝兰玉树的朗润男儿。
她曾经幻想如果可以自己选择夫婿时,的确是以父亲以哥哥们为参照,可更多的,是喜欢如温斯和那般文武双全,品味不凡的男儿。
她把他当哥哥,他却一朝告诉她,他对她不再是兄妹之情。
她只觉羞耻无措,万万不敢去往那里想。
说完这句,温夏双颊滚烫,不知自己有没有脸红,第一次在这么亲的哥哥面前无措起来。
她虽只说了半句,霍止舟也明白她的意思,有片刻的黯淡,但依旧莞尔如常,像小时候每一次依她时那般低笑:“嗯,我知道,只要夏夏做回那个开心的夏夏就好。”
温夏终于松口气,随香砂去易容,轻轻捧着滚烫的脸颊。幸好背过身,四哥哥看不见。
温夏易容成了寻常普通的模样,虽香砂特意改变了她一些五官,但她骨像与皮相天生完美,这平凡的样貌间,神态气质也是个美人。
香砂易容成了温夏的样子,温夏见着都惊得瞠圆了眼。
香砂朝她笑着叩拜:“娘娘,奴婢与您就此别过。”
她又朝霍止舟拜去:“主人,珍重。”
霍止舟颔首凝望她一眼,牵起温夏的手往耳门行去。
温夏停下脚步:“白蔻是自小侍奉我的婢女,希望你多照拂她一些。”
香砂点头,微笑的杏眼中,神色竟真的与温夏相似八九分。
温夏:“你叫什么名字?”
她微微一顿,笑着:“奴婢叫芸娥。”
“谢谢你,芸娥。我在妆台的蝶纹海贝匣子里留下了一封给皇上的信,若是有朝一日你暴露了,可以把信交给他,应该能保下性命。”
昨夜想来想去,温夏害怕牵连无辜,写下一封求情的信。若戚延还能念那么一点旧情,也许就会放过芸娥,不至于害芸娥丢了性命。
芸娥笑着点头。
温夏深深凝望她,目中感激,被霍止舟牵着离开。
青色身影如松如玉,彻彻底底消失在房门处。芸娥笑着滑下一行泪,敛眉起身,淡淡拂去裙摆上尘迹,打开门,神色安静地走向远处的著文。
“娘娘,怎么不见香砂侍奉您?”
“我有事派她去打点。”芸娥轻咳一声,说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能易得了样貌,但嗓音只能变个七八分像。
著文小心搀扶她上马车,说着回离宫去请大夫。
直到白蔻回离宫把书卷带给她,都未瞧出有什么异样来。
……
温夏这头已驶向京都城门,她自小学着大盛最尊贵的礼数,第一次逃离这一身枷锁,激动而紧张。马车停下排队受检时,她有些不安地捏着手帕。
隔着袖摆,霍止舟覆住她的手。
“别担心。”
“四哥哥如何有进出京都的文牒?”
霍止舟也未瞒她:“北州城里有人为我办到。”
温夏微顿,北州并入大盛后,戚延拨下不少库银进行改革,都被私吞,温斯立此去北州便是处理此事。
不待她开口,霍止舟便道:“放心,此人不知我身份,也只是拿钱办事。大哥在负责调查北州,相信此类人我不说,大哥也能查到。”
温夏想起了许映如与哥哥们,心中不舍:“如果我告诉娘亲我要离开皇宫,她会同意我走吗?”
“想去与母亲,大哥三哥道别?”
温夏黯然地点头。
霍止舟揉了揉她脑袋:“好好与母亲说,她也是女子,会理解你。若想与他们道别,此去燕国穿过北地,我们正好可以见到他们。我去见大哥,让他同意你与我去燕国?”
温夏盈盈抬眼,对着霍止舟温润眼眸,轻轻点头。
马车外,侍卫殷训道:“主子,该我们下车检查了。”
殷训掀开车帘,霍止舟先了马车,朝温夏伸出手。
温夏刚托着他的手下车,便听守城士兵一阵喧哗:“两侧避让!原地勿动!”
霍止舟目光沉静,扫一眼四周,长臂护住温夏。
“四哥哥?”
“无事。”
原本排队的百姓皆被规定退到两侧,让出中间大道。
殷训朝城门外望去:“是有马车入城。”
但那马车除了宽敞一点,是十分寻常的马车,连个府牌都没有,只挂着一只惟妙惟肖的玉兔璎珞,倒是有趣。
人群排开,温夏站在最前头,瞥见那马车时愣在原地,双肩逐渐有些发抖,脚步也瑟缩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