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昨夜夜色旖旎,玉兰花惊艳盛放,她给了他太多惊喜。戚延喉结滑动,不愿再回忆昨夜,怕见着温夏她便又该受罪了。他舍得她再像昨夜那样哭。
戚延起身坐到紫檀圆桌前。
满桌玉盘珍羞,许多都是温夏所喜的菜式。
他草草用过膳,饮了些清酒,便起身漱口,回了书房吹奏玉笛。
他的指法越发娴熟,笛声也悦耳许多。也许是因为昨夜他吹笛时温夏的笑,虽然那笑极浅的一下,却被他记下了。
翌日,温斯立携领大军,终于抵达京都。
凤翊宫内,温夏得了戚延的圣旨,要她与他前去迎接温斯立入朝。
温夏穿戴靛蓝色凤袍,未戴华丽凤冠,以四凤衔珠金钗翠钿妆扮于发间,乘坐步辇抵达乾章宫。
戚延正以懒漫不羁的姿态,闲适地靠在龙椅中,转着匣盒里一颗夜明珠打发时间。
温夏款步入内朝他行礼,他才坐起身,步下玉阶携她的手。
“我大哥已入城门了么?”
“嗯,今日高兴么?”戚延目光移来。
温夏轻轻抿唇:“臣妾高兴,谢过皇上。”
他嗓音低沉:“身子可好?”
温夏面颊一烫,低低地应了一声。
戚延握她的手更紧,薄唇噙着淡笑。
温夏与戚延于乾午门迎接温斯立大军。
文武百官候于左右。
自礼官的通禀声高亢传来时,哒哒的马蹄声也清晰驶近。
挺拔硬朗的温斯立策马停在宫门前,翻身下马朝帝后走来,跪行大礼。
“臣温斯立不负皇上使命,回朝觐见。”
铠甲英伟的男子脊背修长,在戚延的免礼声中起身,以臣子的目光掠过温夏,朝她问安。
温夏眼眶湿润,望着温斯立鬓角风尘,干裂起皮的嘴唇,有许多话想同大哥说。
第37章
戚延回了乾章宫召见温斯立, 还有军务需处理。
温夏去了崇明殿,安排今日特为温斯立与将领们设的接风宴。
午时, 崇明殿高悬铮铮琴音,激昂澎湃,殿中剑舞升起,四座皆是文武百官。
温夏坐在戚延右手边,身侧下方便是温斯立,他正回答戚延的问题。
温夏浅抿了一杯桂花米酿,戚延视线却冷冽扫来, 眼含告诫,似在提醒她上次在虞遥的送别宴上喝醉酒的事情。
温夏无声以眼神解释只是淡酒,也不管戚延能不能读懂, 轻抬宽袖浅抿入口。
这是她第一次陪同戚延参加宫宴。
从前,戚延从来没有带过她, 她每逢只是听起李淑妃与王德妃她们说起宴会上的事。
万般得来,不过皆因她的美貌。
温夏无声弯了弯唇角, 再饮下一杯,只尝到了些苦涩。
这宫宴终于结束,百官请安散后,殿上唯剩温斯立与她和戚延。
戚延未再问温斯立问题,似是特意让他们兄妹二人叙旧。
温夏道:“大哥,你可有受伤?”
“不曾, 多谢娘娘挂怀。”
“你别瞒我, 可有受伤?”
温斯立仍轻笑说没有, 倒是身后长随屠容道:“将军后背都是刀伤, 这次可是偷袭的两刀,刺又深又宽, 只是从不把这些当回事。”
温夏就知道。
大哥哥的性格像父亲,挨了箭挨了刀从不言痛。
二哥与四哥哥虽也逞强,倒是知晓乖乖养伤。
他们谁都不像三哥哥,丁点伤便全府皆知,知道喊疼的哥哥,总是骗过温夏好多眼泪与糖丸。
温夏倒希望他们都像三哥哥那样。
温斯立迎着她发红的眼眶,虽依旧维系着君臣之礼,到底还是温和了语气:“臣已无碍,别听屠容所言,如今一点也不痛了。”
温夏湿润了眼眶。
戚延似知他的存在打扰了他们兄妹般,起身朝温夏道:“朕已留温将军入钟泰宫留宿,皇后可再与兄长寒暄些时辰,朕先回凤翊宫。”
温夏与温斯立朝他拜谢行礼。
白蔻与著文去了殿门外守着。
温夏未顾礼数,埋进温斯立胸膛。这宽阔结实的怀抱就似父亲的胸膛般,这些时日所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温夏无声流下眼泪来。
温斯立轻拍她的肩,嗓音动容:“皇上逼迫你承恩?”
“不是,是我自愿的。”温夏道:“如今我也想为温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哥哥们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
温夏又红起眼眶来,温斯立宽厚的胸膛带着清冽草木的气息,与温立璋身上的味道很像,温夏拥着大哥就会忆起爹爹来。
她终于想起好消息,昂起脸:“大哥,四哥哥没有死,他还活着!”
温斯立眸光一紧,忙问:“他在何处?你见到四弟了?你们相见的?”
“我还没有见到四哥哥,他只是给我写了信。”温夏忙从香砂那拿出信,笑着递给温斯立。
“我特意带来给你看的,四哥哥说他家中有难,才没有与我们联络。我将此事也去信给了母亲和二哥三哥,可惜三哥哥便是因为我的信才去城中饮了酒,犯了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