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响
如果穿越有选项，你会选择哪个朝代？
许多现代人做着古代梦，网上各种各样的问题也就随之而来。
桑果见过也想过这个问题，甚至还认真做出过回答：如果可以有选项，我会选择宋朝。
倒没有想过太多，没那么多为什么，仅因只有宋王朝没有奴婢贱籍制。
如人们所知，大唐盛世开放，包容自由。如元满辽源开阔，风俗盎然，在此富足下，却都有子民子子孙孙都为奴婢贱口，与牛马猪羊之类并无分别。
而宋朝有奴婢，却为雇佣合约关系，仍有自由。
画满幻想的问卷上充斥着成为王公贵族商贾富豪的愿望，其中夹杂着桑果写下的答案——想要拥有不限朝代的自由。
虽然这人也就随之把这份不现实的答卷抛却脑后了。
桑果在去雇佣酒楼人手的路上，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来。
衍朝与大宋许多地方相像，经济发展快，人们口味嗜甜，肉中羊肉为尊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是相似的——这里没有奴隶制度。
在这个社会阶层逐步分化的阶段，没有奴隶做工，随之产生的替代品是劳务市场，这大抵相当于现代的劳务中介。
下层人群出卖劳力，进入大户人家当佣人，一些没店铺的手艺人寻活儿做，也在这里挂号，等候生意上门。
桑果带上小七，前有戚风引路，他们去劳务市场寻合适的师傅与小厮。
途中，他们经过了贩卖宠物的市场。
许是因大户人家钱多了烧的，据桑果所知，宠物风盛行官商人家。
可这宠物市场，桑果和小七也是第一次见。
宠物也分价高价低，养的油光水滑秉性好的自然是有钱商人，他们占着这市场的中心地带，生意好。其它的基本就呈环状圈圈聚集，把这椭圆的宠物市场圈子拉长，也自中心位置分出了三六九等来。
这里戚风熟悉些，作为一位“冷面杀手”隐形猫奴，自家的两只猫主子一只是捡回家的流浪猫，另一只就是从这里购买的回去的，就是现在也常常来宠物市场买些小玩意回去供猫咪们玩耍。
戚风路上为他们介绍着，字少话短，零散几句完毕，语言精炼，大体却是解释很清楚了。
万物有灵，灵绝化妖。桑果与小七同为动物化形成妖，心里却也都知晓，动物与妖有分别。
许多动物灵智未开，又有弱小多病之徒，有一个主人宠护，又何尝不可。
它受庇佑，又有熟食玩物，不被风吹雨淋，唯一的要求是为主人解闷、玩耍。
动物与妖的分别，这点桑果与小七心里清楚。
不过若是关在笼中被迫等待饲主的妖
他们从市场中心穿过，循路走到市场外围，桑果和小七脚步一停，目光同时落在一处破败的小摊上。
摊上是几个锈迹斑斑的笼子罗列叠在一起，另几个笼子都空着敞开，只有那最顶端的笼子是上了锁的。
那摊主是两名男子，一高一矮立在笼子旁侧，远见着长相稍显粗糙，其中高的那位正拍得身侧笼子啪啪响。
“这小玩意顺手抓来，长得还算可观，本以为能卖上点价，却是个倔的，也是奇了。”
“是了是了，黑哥儿，不是我说你，你把它弄去洗洗不至于是现在这个黑球样。”
说罢那个黑哥儿随脚去踢那笼子一脚，那里头玩意狠烈叫了一声，又招来一嘴口水沫。
小七耳朵灵，听闻那道声响便走不动路了，他见状立马就抬脚想冲上去，却被他师傅抓住了胳膊。
“小七。”桑果唤他回过头来。
他拧着眉头看他师傅，似有不解，再注意桑果视线，她瞄了戚风一眼。
小七想要呼之欲出的话被理智吞了回去。
戚风还在。
呼吸之间，鼻翼嗅到若有若无的妖力气息，就是那铁笼子里传来。
这个宠物市场里，不仅有动物，还有妖！
估摸是受了伤或是怎么被人类碰上抓住，现下被那窄小阴脏的笼子框住，就算是没伤，非人形态动用妖力尚少，更是不容易出来的。
桑果当然理解小七想快些救同族出来的心情，她又何尝不想，可现下是不可枉动的。
戚风似乎感受到什么，回过头道：“这里人多，要跟紧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重新换上笑面回道：“跟上了跟上了。”
她拉着小七往前挤上两步，在人流中前拥，等一双猫耳朵近了，细语传入，“等事情结束回来。”
黑发中似有耳朵灵动，一双纯黑瞳仁上泛着光亮，小七反握住他师傅的手，跟上前方脚步。
他相信师傅。
心一乱起，事情过得飞快，等小七再有印象，他们已经在回宠物市场的路上了。
他们说着难得有机会，再在附近逛逛，戚风便便先行一步告退。
“师傅”小七忍不住看向桑果。
他还未说什么桑果就似早知晓一般安慰他，“没事的，才半天时间，不会被人买走的。”
虽是如此说着，桑果脚步却不自觉快上几分。
阳光正盛到日落西沉，他们踏着夕阳的尾巴赶到了那个脏破却藏妖的摊铺前。
“你说，这小玩意能吃不，这浑身是刺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肉”那高个子的摊主正拎着小刺猬的一只脚，倒吊着，该是一天都没卖出去赚到钱，磨没了耐性开始打起吃肉的主意来。
再不济，也能打打牙祭，肉总不会难吃到哪儿去的。
远看就是一团黑球，离近了才看出是一只刺猬，桑果和小七想起午时这只刺猬狠烈的叫，此刻又哪有那股子狠烈劲儿了。
桑果目光落在那被拎着的刺猬小腿儿上，目光一暗。
果然，是受了伤的。
此刻还被这样倒吊着，只能撕裂伤口加重伤势，那刺猬纹丝不动，怕是早晕过去了。
“是了呗，黑哥儿，你这么说，我也有点想尝尝这荤腥味儿了。”听到要吃肉，一旁的小个儿贼眉鼠眼破拳擦掌起来。
就算是要小七理智的桑果也忍不住了，她上前生生打断两人对话，“这里还在营业吗？”
两人回过头，一副见着金子的嘴脸，“哎呦这位客人来点什么？”
“这里不只有你手上这一只动物？”
那黑哥儿瞅了手上一眼，拎着刺猬腿儿往身后一捞，壮身子挡了个严实。
他眉眼堆笑，“卖卖卖。”说罢又话锋一转，“不过，您看我们这儿生意是顶好的，眼看又要收摊，就给您个实惠价好了，二两银子！”他粗黑的手指伸出两根在桑果眼前比量。
此刻，桑果才终于知道那些空笼子的用意了，明明空着却摆在那里，不为别的，是为证明这儿生意顶好。虽然货品就一个，但只要以高昂的“优惠价”卖出，骗到一个蠢买家就是赚到。
可如今救妖要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感受着那黑壮男背后传来的微薄妖气，桑果有些后悔在在这时才来，该在一开始发现时就出手的。
说是突然想养宠物了也好。
出价二两，可刚去过贸易市场付过押金，满打满算身上也只有一两多银子。
那么，就只能动用“讲价”手段了。
“一两。”桑果开口。
那黑哥儿见状反倒嘿嘿一笑，他手抵在面板上，“客人，我们家店不议价。”
桑果不急反笑，她手紧跟着抵在面板上，露出一截白皙藕臂，“那我们来比一把掰手腕怎么样，如果我赢了，一两卖我，你赢的话，我加价到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