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不知是哪一年，手机像素还不算特别高清。
有些模糊的照片里，是一只很可爱的白色马尔济斯，一看就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着的，毛色顺到像是在发光似的。
那双乌溜溜的黑眼珠，格外可爱。
不只是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枚小金牌，隐隐约约可以看清楚“cecilia”这几个字母，脑袋上还戴了一个发卡——黄黑格子的，特别美式甜心。
钟梨之眼睛都瞪直了，“这个发卡，我小的时候好像也有过一个欸！”
应该是爷爷给她买过的礼物之一。
突然，钟梨之又想到了件事情。
这个男人，刚才貌似说了她和cecilia很像？
敢情这是把她也当作小狗了吗！
岑煜弯眸笑着，试图将身前的小姑娘整个拥入怀中，却没能得逞，还遭她推了一下。
他在台阶上站得很稳，低下了头问道：“这是怎么了？都知道cecilia只是一只小狗了，嘴巴还撅着呢？”
下次一定要随身携带几个油瓶挂上去。
老话果然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因为你把我也当成是小狗啦！”钟梨之生气地喊道，连两边的眉毛都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但是，她现在有个更加好奇的问题，便自动忽略了上一茬，“那现在呢，cecilia还在吗？我好想摸摸她呀。”
感觉一定会很幸福。
可惜岑煜摇了摇头。
也是，小狗的寿命如果能再长一些的话，这个世界肯定会有更多幸福的人类的。
下一秒，男人说出的话却是让她整个人都怔住，瞬觉浑身血液开始逆流了起来。
岑煜其实难得会有流露出真实神色的时刻，然而此时眼底由内而外溢出来的悲伤感，根本就无法阻挡。
他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都无比沉重：“快要一岁的时候，不在了。”
“她被我父母从很高的阳台上丢了下去。”
钟梨之感觉自己的喉咙口都在发疼。
能听懂每一个字，可是当它们组成为一整句话时，就进入不了脑子里了，仿佛像是被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自动屏蔽了一样。
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小狗狗的。
所以永远听不得这些东西。
“抱歉，让你不开心了吧？”岑煜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也没有想捡这么悲伤的话题出来讲的，只是每次一想到，还是感觉会有些失控。
这才会让他不小心忽略了面前这个小姑娘的感受。
钟梨之连忙摇起了脑袋，她轻轻地吸了很多下鼻子，“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对一只小狗狗做那样的事情岑煜你当时也一定很难过的吧？你看起来，明明那么喜欢她。”
人的镜头，说不了谎言。
面前的男人点了点头，走到她的面前，将她困在了桌子前，低声回答道：“喜欢的。”
“可能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样东西。”
所以即便父母一开始不同意他养狗，他还是选择收养了这个因为生病，在大冬天被人抛弃后无家可归，被冻得瑟瑟发抖到黏在他裤腿上的小家伙。
也没带她回老宅，而是养在了自己的公寓楼里。
其实小狗生的也不是什么大病，连续跑了一个月的宠物医院，也差不多彻底根治了。
“那为什么”钟梨之还是不解那番残忍的行为。
岑煜眼底也有波纹在荡漾开来，他回答道：“还记得刚才在停车场里的那个人吧？她叫余晚瑾，是我小时候的一个邻居。”
那会儿两个人都还很小，也不分什么情感关系。
再加上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的同学，单纯会以朋友的名义，经常互相聊聊。
“我告诉了她我在公寓里养cecilia的事情，她又跑去告诉了我的父母。那个时候可能是学校的一次期末测验刚好结束，我的成绩下滑一名到了第二名。”
“我父母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对我的要求很严苛，希望我是他们可以操控的，永远都活在他们的指示下。”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钟梨之就算不用听，也能够猜到了。
那对愤怒无情的父母冲到岑煜靠近学校的独居公寓里，发现了他们根本就不让他养的小狗，有可能是在气头上，也有可能是真的冷血无情。
所以直接拎着看见陌生人胆小到都不敢大叫的cecilia，从阳台上直接扔了下去——他那会儿住在第30层。
岑煜脸上的神色明显失落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嗓音很哑：“如果那天我没有去上学就好了，或者我把cecilia早早地转移到其他家里。”
他甚至，后悔那天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多给她喂一个肉罐头。
“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钟梨之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
她双手抬起，捧住了面前男人的脸颊，强迫让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郑重而深沉地说道：“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好吗？”
这件事情里，罪该万死的人有很多。
除了真正的“凶手”以外，有可能只是无心“告状”的余晚瑾也有错，但错的绝对不应该是永远都很善良的岑煜。
他为cecilia，付出了很多爱与时间。
岑煜的神色有几分动容，嘴唇很干涸，眼眶里却莫名有什么东西在打转着，无比湿润。
眼前这个小姑娘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很明显。
她眼睛眨啊眨的，睫毛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她说：“岑煜，那我继续当你的小cecilia好不好？”
钟梨之真的是认真的。
可惜，听了这话的男人，摇头拒绝了。
他的眼尾泛起了薄红，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悲凉，却又在一瞬间，被映入了一点耀眼的光芒，然后也抬起手，覆盖上了那两只捧着他廉价的手，“不行。”
——“你就是钟梨之，是谁也不可能替代的钟梨之。”
钟梨之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阶梯教室太大，她害怕心跳声会回响，所以主动说道：“你的手机呢？我们还没有拍合照，现在来拍吧！”
岑煜很快举起了左边手臂。
随着轻微的“咔擦”一声，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停止住了，然后又更疯狂的开始转动起来。
——现在的“梦想”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他想跟她结婚，想过好这一辈子以后，继续下一辈子。
钟梨之凑着脑袋，想去看刚才拍的照片怎么样，还好她没有闭眼，表情也不算特别浮夸。
不然，再继续拍一张？
这次在快门键摁下的时刻，她可以转过头，亲一下身旁这个男人的侧脸！
钟梨之真心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不错，所以她跃跃欲试道：“岑煜，我们再重新”
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岑煜率先转过头，嘴唇在她的额头上停顿了一下。
他的声音较之刚才，更为沙哑了一些，语气却没有那么沉重了，垂下眼睫后，低沉认真地问道：“钟梨之。”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