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男白莲花
“哟,还知道回来。”见宋关月回来了,宋清宴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吊儿郎当阴阳着宋关月。
宋关月看着他没有理会,只是随手将怀中一枚剑穗扔在宋清宴怀中,“呐,投壶的赠品,瞧着不甚好看,送你了。”
宋清宴拿起来一看,剑穗上的玉石色泽透亮,哪里像是投壶得来的赠品,一看便是小丫头去逛街给他捎回来的礼物。
阿娘真是偏心,上次他不过是被蒙骗,跟着那群臭小子去了湘玉楼正好被熟悉的长辈遇见。
湘玉楼是京都有名的花楼,阿爹知道之后,断了他两个月的月例,就连阿娘也不帮他,他堂堂宋家的大公子,如今囊中羞涩地买一串街边的糖葫芦都得心疼好久。
这剑穗是宝玉斋前几日新到的货物,他当时很是喜欢,奈何没有银两,却不想被宋关月给买回来了。
只是两兄妹一个二个嘴巴都是不饶人的主儿。
“既是赠品,那我便不客气了。”宋清宴也就顺着宋关月的话就这样说下去。
兄妹俩的嘴巴,一向是对对方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这倒是难得的默契。
霜降不解,在一旁问道,“姑娘明明就是花了六十两银子买来的,为何要跟公子说是赠品?”
六十两白银,虽然对于宋家来说九牛一毛,但是夫人一向不喜欢奢靡过度,所以姑娘和公子每月的月例却只有十五两银子,再加上姑娘平时还得打点院儿中的丫鬟婆子小斯侍从,得买些胭脂水粉新衣服什么的,都得花钱,六十两白银可是姑娘辛辛苦苦存了许久的呢。
本以为给公子买剑穗姑娘会趁此换公子一个好态度,却不想说是投壶送的小玩意儿。
霜降着实觉得不值。
宋关月只是敲了敲霜降的额头,“傻霜降啊,那是我阿兄,平时虽然嘴巴说的话不甚讨人喜欢,但是待我确实不错。”
以往她就是太过于任性,才看不清阿兄那张讨人厌的嘴下面是誓死守护她这个妹妹的决心。
得知自己嫁入尹旗府中之后日子过得艰难无比,即使远在边疆也想方设法给自己送上些衣物和银两。
只是那个时候的阿兄并不知道,他送来的东西,在路上便被尹旗的人搜刮干净,一分钱都未曾给到宋关月手中。
这些事情,都是尹旗将她关在地下水牢之中时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宋关月恨不得杀了尹旗。
边疆战事吃紧,宋清宴自己都舍不得舍不得穿才省下来那么些钱,却被这群狼心狗肺的人拿去挥霍了,还大言不惭地说出来当作耀武扬威的证据,简直可恨!
霜降摸着自己的额头,依旧不太明白。只是姑娘这么做,自然是有姑娘的道理。
宋关月前几日便在书房中看见宋清宴不小心落下的一幅画,画的就是剑穗,想来是上次犯错被阿娘断了银两,却又对这东西喜欢得紧,便只能画下来,聊表相思之情了。
宋关月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就连日日照顾外祖母的嬷嬷都有,却唯独没有纪渚云的。
“呀,真不好意思,一时间还忘记了家中多了一个人,这礼物自然是没有准备了,真是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宋关月表面上却恨不得把“我就是故意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府中的人都看出来了,姑娘不喜将军收来的这个徒弟,却没人觉得奇怪。
毕竟姑娘年纪尚小,在她现在这个刁蛮任性的年纪,家中多出来一个人争夺父母的宠爱与关注,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
就连宋巍和夏飞霜都是这般认为。
这般明显的对待,都觉得血气方刚的少年会觉得难堪,却不想纪渚云只是淡淡笑了笑,“多谢姑娘挂心,我借住在你家中已经是莫大的礼物,何须多准备呢?”
宋关月:“”
这难道就是画本子中说的白莲花?
果真是,令人讨厌的牙痒痒!
宋关月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回神,看向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胡闹的夏飞霜,立马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阿娘,我饿了。”
夏飞霜看着跑到自己面前撒娇的女儿,无奈的点了点宋关月的鼻尖,“你啊,就是仗着人家渚云脾气好才不与你计较。前些日子,是不是你给人送的芙蓉糕,人家吃完之后浑身都是疹子,却未曾说过一句你的不是。”
宋关月撒娇的动作一顿,看向纪渚云,即使过去了一段时日,那厮脖子依旧还有些红色的印记。
果然,这狗还是会告状的!
“不是渚云告的状。”到底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夏飞霜自然是知道宋关月心中在想什么。
“是那天丫鬟服侍的时候发现他在发烧,大夫来瞧过了,说是过敏引起的,他也只说自己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是小斯说人家就吃过你送过去的芙蓉糕。”夏飞霜帮纪渚云开脱着。
本来是要说教宋关月的,被纪渚云拦了下来,他说,“宋姑娘并不知纪某对这东西过敏,诚心过来道歉,若是因为此事说教她,怕是寒了姑娘的心。”
这句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有些事情,做错了,便也该知道哪里有错,不责怪,但是得让孩子知道,
宋关月深吸一口气,这人这什么时候学会当好人了?
更是留不得,三言两语便收买了人心。
这要是久了,不得成宋家的团宠?那不行,这位置地是她的。
罢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宋关月只能在心中自我安慰。然后看向纪渚云,笑得要多假有多假。
“还真是抱歉啊纪公子,下次便不做芙蓉糕了。”
随后路过纪渚云身边时,还不忘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补充一句,“毕竟山猪是吃不来细糠的。”说完便冷哼一声从纪渚云身边走过去。
纪渚云嘴角上扬,看起来倒是心情极好的模样。
倒是让人以为宋关月方才跟他窃窃私语的,是真心实意道歉的话。
晚上宋关月躺在床上,一想到今天纪渚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来气。当初那个身着铠甲,在城楼下全身冒着肃杀之气的人,如今竟然在自己的府上演起了小绵羊?
“纪渚云,你还真是会忍辱负重啊。”宋关月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