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熟悉的栀子味袭来，带着点雨水的潮湿。
魏和自在身后举着伞，腕间暗红色的发带有些散落，随风飘起被雨打湿，清冷的声音响起：“一起吧。”
秦南秋回头看到这张其实每天都能见到的脸，她忽然觉得好陌生，她好想哭，这一周以来，她每天都看着前方的背影，却无法开口说一句话，她每天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压制自己，却还是会忍不住抚摸她散落在自己桌上的细发，这感觉压不住，她真的压不住。
见秦南秋沉默的看着自己，魏和自再次开口道：“走啊，你身上都已经湿透了，这雨好像还要有一会儿，来我家等雨小点再走吧，顺便换件衣服。”
秦南秋一愣，听着魏和自说的“去我家”，她的理智在努力阻止自己想要去的欲望，但身体先做了行动。
“好。”就这么没出息的答应了。
算了，既然已经答应了，没什么的，等等雨而已，还能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也就轻松了许多，最后告诫了自己一遍别做过分举动，别痴痴地看着她，就跟着魏和自进入雨中。
见魏和自拿着伞还要举高，实在是有些吃力，抬起手说道：“我来拿吧。”
魏和自也不客气，将伞递给她，两人在这瓢泼大雨中，挤在一把小小的伞下，走在那个从前一起走过的路上。
走到半途中，这把伞开始倾斜，魏和自看着身边人淋透的身子，心里默念道：“也许是因为感谢自己，所以才将伞全部偏向自己这边的吧，雨啊，真的谢谢你，虽然她有男朋友，但我现在只是作为朋友，我不会有任何过分举动和想法的，谢谢你把她跟我困在一起，请你下的再大一点吧，时间再长一点，但是也不要太长，不要让她一个人太晚回家。”
魏和自忍不住又向她靠近了一点，说道：“不要再向我这边歪了，我们离得近一点，都不要淋到了。”
“好。”正合秦南秋的意。
两人靠近了一点，秦南秋又开始放肆，试探性的问道：“不然我搂着你吧，这样就都淋不到了。”
一边问一边在心里想：没关系，这是特殊情况，是下雨了，为了不让我们都淋到雨而已，老天爷啊，我真是谢谢你！
魏和自听到她这样问道，低着头说了声好。
秦南秋这才敢将手搭到魏和自的肩上，微微用力，将她搂了过来，忍不住的抚摸着她的薄肩。
伞沿的水滴落在手上，滴滴答，滴滴答，像秦南秋的心跳。
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家，因为这场大雨，现在这个时间小区里已经没有人了，空荡荡的电梯里，只有秦南秋头发滴着水的声音和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她规规矩矩的站着，雨伞放在地上，形成一摊水渍。
“叮～”
电梯到站，秦南秋拿着雨伞跟在魏和自后面，来到了她家门口。
魏和自按了密码锁，开门进入。
一道同样清冷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阿和，这么大的雨，有淋到吗？”魏妈妈听到门响，起身来看。
“没有。”魏和自一边换鞋一边答道。
秦南秋在她身后听见魏妈妈的脚步声，有点不知所措，问道：“需要换鞋吗？”
“不用，进来吧。”魏和自从她手中拿过雨伞，随便放在了门口地上，示意她进屋。
魏妈妈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半边身子被浇透的秦南秋，眼睛瞬时一亮，小跑着过来，抓住了秦南秋的手，语气略带惊喜，向后面正在关门的魏和自问道：“哎呀阿和，这是你的朋友吗？”
魏和自见状，忙不迭跑过来，将秦南秋的手抽出，对着魏妈妈一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边回答：“妈妈！是朋友！你不要这样子！外面雨太大打不到车，我带她回家等雨小一点再走。”
“阿姨好，麻烦您了。”秦南秋在后面乖乖叫人。
魏妈妈秒懂，立刻将两人迎进来，跑到洗手间拿出一条棕色带小熊花纹的毛巾递到秦南秋手上说道：“来擦一下吧，不要感冒了，这是阿和的毛巾，你看你头发都湿透了，怎么这么好看啊这孩子，头发怎么这么黑啊，真是好看，哎呦这鼻尖还长了颗痣呢”
秦南秋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热切，自己鼻尖的痣可能自己妈妈都不知道，她憨笑着一边点头一边接过毛巾擦拭着头发。
“妈妈，别说啦，倒杯热水吧，爸爸呢？”魏和自打断了魏妈妈的喋喋不休。
魏妈妈跑到桌前倒了杯热水，说道：“你爸在外面应酬还没回家，水等凉一点再喝，现在太热了，你叫什么呀？”
“阿姨我叫秦南秋。”秦南秋回答。
毛巾上有魏和自身上独特的栀子花香，将雨水擦干，秦南秋的黑发上也沾染了这香气。
“好，南秋，你跟着阿和去房间换件衣服吧，湿了的衣服穿着容易感冒。”魏妈妈将两杯水递给魏和自，轻推了一把，示意她将秦南秋带进房间内。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魏和自走进去将水放下，打开了伫立在窗边的落地灯，温暖的橘黄色灯光只照亮了一小部分范围，毛茸茸的白色地毯厚铺在落地窗旁，看起来柔软舒适的木质床上铺着灰黑色的床品，长衣架挂着的一排黑色衣服，栀子花香开始时刻萦绕在周围，秦南秋只觉得难以自拔，放慢了呼吸，细细嗅来，仿佛还有一丝尼古丁的味道。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有点难为情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房间的灯坏很久了一直没修，只有这个落地灯，有点乱，你先坐一下吧。”
指了指地毯，心里默默后悔，为什么今早没有收拾一下啊！
“啊，没关系的。”秦南秋按着指引坐到了窗边的地毯上，不敢四处乱看。
目光忽然被旁边地上的玻璃烟灰缸吸引，里面塞满了长长短短的烟头，看起来都是新的。
秦南秋看着这些烟头，想起魏和自蹲在洗手间抱紧身体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最近又不开心吗？”
魏和自收拾好了东西，正找着适合她穿的衣服，突然听到了秦南秋没头没脑的问题，回头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的最近几天制造的烟头，有点心虚的答道：“啊？嗯没有。”
秦南秋听到她否认，不禁又想起自己曾经跟她说过难过来找自己之类的话，想了想自己最近一周的表现，她会怎么想呢？她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会突然这样。
“不要在地毯旁吸烟。”秦南秋什么都不能说，只说了这一句。
“嗯我知道了。”魏和自回答道。
衣服找到了，两人穿的码数不一样，魏和自走过来跟她一起坐在地毯上。
“你试一下，我只有这个应该还算合你的身，不好意思啊我只有黑色的衣服。”魏和自递了一件还算宽大的黑t，倚在身后的窗上说道。
“没关系，我试试。”
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在窗外无止尽的下着，一切都是黑色的。
秦南秋自顾自将湿透的衣服脱掉，魏和自来不及回避，一览无余。
白玉肩，无瑕背。
就这样暴露在魏和自眼前，秦南秋微微弓着腰，一条脊柱像鱼刺一样微微凸起，黑色的细带在落地灯暖黄色的灯光下更显迷人。
魏和自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南秋，一时竟挪不开眼来。
秦南秋不知魏和自正在背后看着自己，穿上了那件带着栀子香味的黑t，干燥清爽。
回眸一笑道：“刚好合适。”
魏和自忙挪了眼，有些压抑的声音响起：“合适就好。”
“额你要喝水吗？应该凉下来了。”说着魏和自起身就要去拿水。
秦南秋伸出手拉住她，说道：“不用拿了，我不渴，谢谢。”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做一些不恰当的举动，秦南秋将手松开。
魏和自又坐在旁边，倚在落地窗上。
秦南秋也学着她的样子，两人一左一右，听着一窗之隔的雨声。
“你喜欢栀子吗？”秦南秋仰头看着天花板那盏坏掉的灯，突然开口道。
魏和自回答道：“还好，你呢？”
秦南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前不喜欢，现在很喜欢，着迷。”
魏和自问：“为什么？”
秦南秋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这是我喜欢的人身上的味道。”
魏和自低下头，低声询问：“是林跃吗？”
秦南秋转头看她，苦笑道：“是啊，林跃。”
魏和自点点头，不再说话。
半晌又开口问道：“他好吗？”
秦南秋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的唇，回答道：“好，她很好，我很喜欢。”
魏和自觉得心跳停滞了一拍，虽然知道会是这个回答，但还是忍不住难过，她觉得自己很坏，明明知道秦南秋有男朋友，却还是这样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喜欢。
又是无边的沉默，窗外的雨声开始变小，两人却坐在这里，谁也没有提要离开。
门外传来了魏妈妈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南秋，今晚住在这里吧，有点晚了，你回去不太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