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林跃挠挠头，他不记得这个什么周彤彤，在a省集训的时候大家都在一刻不停地忙着写生，临近美术联考，都没办法放松自己的心情，身边的同学叫什么也都一概不知，每天的行程就是吃饭写生睡觉赏美景，但自己有空闲的时候就会拿出那张画纸偷偷摸摸的画秦南秋。
这是几乎就是他全部的休闲活动了。
不清楚这个周彤彤是怎么拿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也不愿细想，还是通过了申请，把集训老师的电话号码给周彤彤发了过去。
把手机放好，又抬头凝视着她，眼神脉脉，“这半个月我好想你秋秋，你想我吗？”
秦南秋被他问的脸红，低头小声嘟囔：“一点点吧”
一点点就是很多，林跃的脸笑开了花，脸上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满足。
上课铃响了。
“回去上课吧，我这就走了，要去画室了，想我的话就给我发消息打电话，去吧。”林跃不舍，手掌放在秦南秋的胳膊上，隔着厚厚的卫衣安抚了几下。
由于美术联考即将要开始，林跃不得不待在画室准备考试，虽然距离学校不是很远，但也不能像在学校时一样经常见到秦南秋了。
秦南秋回到座位坐好，转头看到林跃的衣角飘过，消失在楼梯口，心里难免有点失落，但是他临近高考，心里肯定压力很大，随后又想到自己也已经一只脚迈入了高三的门槛
猛地甩甩头，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等到了高三再说吧。
林跃到了画室，刚刚好碰到了集训老师梅数。
“梅老师，咱们去a省的集训课里有叫周彤彤的吗？”林跃问。
“嗯，有，是第一中学的，怎么了？”梅老师手里拿着刚买的白颜料，正往教室走。
林跃与她并排进了教室，说：“啊，没事，她刚才问我要您的联系方式了，所以我跟您说一声。”
“啊？她不是有我联系方式吗？”梅数疑惑。
“不知道，可能是不小心删了吧，我已经给她了，没事。”林跃坐到画板前，准备开始练习。
雨渐渐停缓，空气中有刚被雨水浇过的新鲜的土壤味，枯枝败叶被打进土里开始腐烂，秦南秋看向窗外，觉得很没意思，一直都很没意思，她很难为了一件事开心和难过，一切都与她无关。
秦爸爸秦妈妈很少管她，重心全部放在儿子身上，分给秦南秋的关注少之又少。
他们除了学习、成绩，就是挑她的刺，秦南秋在家里的时候，秦爸爸好像看她有一万个不顺眼，秦妈妈也总是看不惯秦南秋的姿态和中性穿着，觉得她不像个女孩子。
可是秦南秋能怎么办呢，虽然家里富裕，但从她记忆以来，自己一直在穿表姐堂姐们穿剩的衣服，她真的很讨厌那些并不合身的裙子。
也许是越不省心的孩子分到的爱也会越多吧，秦南秋以为哥哥结婚后就能更多得到爸爸妈妈的关注，可是不是这样的，哥哥之后还有三三和两两，他们的温柔和爱护永远轮不到她身上来。
她永远是可以将就的那一个。
幼儿园的时候排六一儿童节目，要求穿一件白色的小吊带，爸爸妈妈很忙，也不愿意浪费时间带她去买一件纯白色小吊带，她就穿着那件跟别人不同的皱皱巴巴不合身的白色t恤，另类的站在最后面去跳了那个舞，其他家长们都在热情洋溢的加油鼓劲，她在这些掌声呐喊声里也没有看到到属于自己爸爸妈妈的身影。
啊对了，当时她爸妈正在赶往她哥哥高中的路上。
衣服没有旧，将就穿吧；你哥上学时候的书包，将就用吧；房间的窗帘坏掉了，将就睡吧；三三和两两想吃杏鲍菇，你吃吃对身体也好，将就吃吧；感冒药过期了，药效也不会变，将就着喝吧，没关系的。
说他们不爱吗？
也不是的，那场病他们陪了她整整半年，寸步不离，照顾的无微不至，看到秦南秋受苦会偷偷抹眼泪；她发高烧的时候妈妈也会整晚不睡守在她的身边；按时给她打很多生活费；为她的学业着急，给她找很多老师辅导
但也永远对她恶语相向。
最近几天林跃和秦南秋一直在手机联系，这天周五，秦南秋放学后买了他最喜欢的水果茶去画室等他一起吃饭。
时隔几天不见，林跃整天在画室憋着，倒是多了点流浪汉的意思，下巴冒出了点青色的胡茬，头发刚洗过不久，像鸟窝一样堆在头上，刘海也乱糟糟的覆在前额，穿了件软软糯糯的深蓝色麻花纹圆领毛衣，宽松的白色牛仔裤上沾了颜料，看样子又被他抹了几下，由深到浅，一条直线型蔓延开，脚上的靴子鞋带散落着，他也不管。
一只手扶着画板，一只手拿着画笔放在画布前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叼着一只，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在思考如何落笔。
秦南秋站在画室门口透过玻璃向里望，很少见到这么认真的他，不由得笑了起来，林跃感觉到一阵眼神灼热的注视，转头就看到她那双漂亮的眼，和那件默契的蓝色情侣毛衣。
秦南秋把水果茶提起来晃了晃，林跃一阵惊喜，嘴里的笔重新回到手里，跟她比口型：“等—等—我—快—好—啦——”
秦南秋点点头，在教室外坐着等他，林跃不到十分钟结束了这幅画。
冲出来一下抱住这个让他惊喜的小南秋，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秦南秋又闻到了专属于林跃的味道，他微微弓着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猛吸一口气，嘴唇轻啄，刚冒出来的青硬胡茬擦着她娇嫩的皮肤，嗯，是她的味道，这里不是学校，林跃可以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对秦南秋汹涌的爱意。
“我好想你啊乖”一声呢喃自她耳边传来。
林跃压力巨大，每天都在这里闭关画画，一天说不了一句话，声音变得沙哑而柔软。
秦南秋青涩的身体感到一阵战栗，下巴努努力够到了他的肩上，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缓缓拍打着林跃的背，任他毛茸茸的脑袋在自己的颈窝处磨蹭。
林跃这几天的疲倦与阴霾慢慢在秦南秋的安抚下烟消云散，抬起头来吻了吻秦南秋的头发。
秦南秋把水果茶递给他，林跃又插上吸管放到她嘴边，想让她喝第一口，秦南秋摇摇头，把水果茶推开，“我不想喝，你喝吧。”
林跃吸了一口，“不酸。”又递到了秦南秋嘴边。
秦南秋听到他说不酸，低头抱着喝了起来，专门为他买的水果茶最终大半还是进了她的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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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考就这样结束了，林跃发挥很好，大多数美术生们也都返回了学校，天气进入深冬，秦南秋把厚实的羊羔毛外套套在校服外面，手放在屁股底下取暖，她惧冷，手脚也总是冰凉的，这样的冬天总是让她很难熬。
临近圣诞节，学校里开始有了温暖的节日气氛，同学们都笑闹着，存储着罐装飞雪和彩带，大家都变成了圣诞老人，给自己喜欢的人积极准备着圣诞礼物。
秦南秋也不例外，悄悄给张萄元和苏也准备了精致好看的平安果，她已经能想象到张萄元和苏也一边吃一边抱怨怎么会有这么大个苹果的样子了。
平安夜的那天大家一起床，就透过窗户看到了学校送给她们的圣诞礼物，为了缓解学生们的学习压力，悄悄将院里那颗松树布置成了圣诞树的样子，高大挺拔的华山松被系上五颜六色的彩带和蝴蝶结，缠上灯带，顶端放了一颗大大的塑料星星，一闪一闪发着光，氛围感十足，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是多么温馨而又弥足珍贵的回忆啊，简简单单却意义非凡。
这天大家打打闹闹，在晚自习课间互换礼物、拿着罐装飞雪喷来喷去，秦南秋喷的张萄元头发上都是，把她气的大叫，又奈何不了，秦南秋跑的比兔子还快，苏也笑眯眯的看他们吵架，青春如此美好，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只能在这一刻感受，然后留着在未来几十年里回忆。
教导主任没有像从前一样跑出来大呼小叫，大家也在放学后很自觉的清理这一片狼藉。
打扫完卫生，秦南秋和林跃相约一起走回宿舍。
林跃从教室跑出来，高大的身影盖住了头顶的灯光，覆下一片阴影。“圣诞节快乐秋秋～”他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眨巴着眼睛递给秦南秋一个包装好的礼品盒。
秦南秋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亮光，也从书包里拿出给他准备的圣诞礼物，与他互换。
林跃惊喜不已，两人一起坐在张灯结彩的华山松下，将蝴蝶结小心翼翼的拆开，胶带缓慢的撕下，包装纸散去，圣诞老人的礼物现出。
秦南秋给他准备了一套三福霹雳马彩铅。
林跃给她准备了一双匡威经典款白色帆布鞋，上面有他手绘的索隆三刀流奥义“六道之辻”，和道一文字、三代鬼彻、黑刀秋水，暗绿色和黑红色复杂交错，波澜壮阔，气势磅礴，栩栩如生，是秦南秋的最爱。
秦南秋登时舌桥不下，目瞪口呆，转头看看捧着铅笔不停傻笑的林跃，又转头看看鞋上的索隆，这样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不敢相信的张口：“这你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