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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终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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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轮的第二场已经开始上场,时瑄常青对上了赤莲偌乐,青源扶冥对上符由垍,有仙煜月对赤风沐雨,青冥安歌对第一天秀。这一场比试,要更为激烈和诡异得多,这也是李元第一次认真观看妖族与兽族的比斗方式。赤莲偌乐的本体,竟是一只双形态的凤凰,冰凤凰与火凤凰,存于一体。看其展现的兽形态,似乎火属性只是它的伴生属性,那冰晶般的眸子不时流过一道赤色的火光。而且整体的颜色都以晶莹为主,那不时穿杂着的火红羽毛,让其显得越发神异。这冰火凤凰,更像是一个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时瑄常青与赤莲偌乐的比斗也是场上打响的战斗中,最为激烈的。以至于他们俩皆被先行叫停,等到那三场战斗结束之后,他们再进行比试。

    还有一个不被看好的人族修士,符由垍。他与青源扶冥的战斗也被叫停,如今的战台,被划分成两个部分。而另外两场争斗一直持续着,有仙煜月与赤风沐雨打得不温不火,而她们皆是女子,所以观赏性十足。直到有仙煜月先走下台,众人才知晓这场比试结束,而易家主只能宣布还在台上的赤风沐雨获胜。另一边,青冥安歌与第一天秀都将本体释放出来,一时间整个战台都显得有些不够用。青冥安歌的本体是一株嗜灵藤,灵者,万物也。而第一天秀的兽形态是白虎,显然现在的她,发出的实力甚至不如人形态。整个战台都被青色长满尖刺的藤蔓覆盖,尖刺的前方还有一个吸盘模样的花朵,那尖刺像是从那黑色的花蕊中生出的。

    第一天秀口中吐出青色火焰,将整个战台覆盖住,而这青色火焰也渐渐被青冥安歌吸入藤蔓之中。青色的藤蔓显得越发脆嫩,而第一天秀已经无法维持兽形态,那柔弱的身躯出现在藤蔓围绕的中央。看她一动不动,青冥安歌也化生人形态,就在此时,第一天秀突然持散源鞭朝着青冥安歌狠狠拍下,青冥安歌就这么面不改色的看着那紧逼的长鞭,吐出一道青色火焰,将第一天秀整个包裹住。

    “我们认输。”

    第一夭夭急忙来到第一天秀身前,支起一个白色结界,而外界的人们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第一天秀的衣物从上半身开始向下被焚毁。第一夭夭显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后代在众人集聚的目光下,没有任何遮掩。而这时,易家主也宣布青冥安歌获得胜利。这怎么搞,青冥安歌不惧怕火焰,而且应对那种刚强的对手,更是让对方有力无处使。还能将别人的攻击吸收,再次打出来,而若是他选择不停手,或能将第一天秀直接吸食得一干二净。第二轮比试只剩下两场,而易家主征求得个家主的意见,这两场将战台全部交给比试的两人。

    符由垍与青源扶冥先行上台,符由垍身穿蓝色长袍,手执一把一丈二尺红缨枪。只是枪身显得有些平常,就像是随意找了一根顺手的木棍,将枪头固定在上方。青源扶冥穿着华贵,身上随意佩戴的首饰都是外界可遇不可求之物,而他从来都是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两人甚至没有任何的开场白,直接就开打。符由垍手中红缨枪此刻被黄色的源气覆盖,却是让整个战台都显得温暖了许多。符由垍双手执枪,长驱直入,从眉心,眼睛,喉咙,心脏……越是往下,越显狠辣。而青源扶冥就是以拳头接下那枪枪致命的杀招,每出一拳,拳身就覆盖住一片黑色的鳞甲,而身体也在逐渐向着符由垍靠近。

    一个练枪的,若是让人轻易靠近自己的身体,那这枪也算是白练了。显然符由垍绝不是那样的人,随着青源扶冥逐渐靠近,符由垍握住枪柄的位置也逐渐靠近着枪尖。就在两人隔着不到两米的时候,符由垍借着那股击退的力量向后退了一大步,而手中的枪却是停滞在空中,他向后伸出右手,握住离枪尖最远处的枪柄,整个枪身带着破空之势向着前方刺去。符由垍手臂上的衣物被震得四处飘散,而青源扶冥面对着这无法躲避的一枪,握紧了拳头,他,从未想过要避开这一枪。

    “砰……”

    两人相交之势,霎时爆开,只是蔓延到战台边缘处销声匿迹,而符由垍的枪尖钉穿了那块鳞片,而枪身传来的那股巨力,将自己的手洞穿,随后借势捅进了右胸之中。青源扶冥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这一枪,很有强度,将自己的鳞片都刺破。符由垍将枪身从胸口处往外拔出,在从自己的掌心处穿过,他看着手中的枪身,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此刻的枪身,哪还有坚硬的地方,已经成为一堆粉末,而枪尖也掉落在地上。符由垍上前捡起了它,认真抚摸着它,为它擦去残留的鲜血。随后,他重新拿出一根崭新的紫色枪身,枪身很是怪异,当手触摸在其上的时候,会由紫色变成红色,而且是那些接近鲜血的殷红。青源扶冥眸光一沉,他认出了眼前之物,龙血木,那是所有枪棍武器的梦中情木,即使是海族,也只是听说过它的传说,这一次,算是真正的第一次见到实物。符由垍一边抚摸着这根龙血木,一边自言自语:

    “小时候练枪,是先练棍,爷爷说,什么时候我能够将这跟棍子将前方的大石头戳出一个洞的时候,才有资格使用枪尖。我《符家枪法》,向来以刚猛,诡异著称,面对着那比我还庞大数倍的大石头,我没有丝毫的信心,用一根普通的木棍将其洞穿。爷爷说:天将降大任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我那时不太懂得这句话的意思,所以我讨厌练枪,每一次爷爷不在的时候都偷懒去练剑,剑修才是我最为向往的。”

    似乎是听到符由垍哽咽了一声,而他也只是停了一下,借着开口道:

    “那一天,我如往常地偷懒,也是从那天起,我从未再见过爷爷。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我或许明白了些什么,我没有继续询问,因为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第二天,我重新拿起了那根被我丢弃过无数次的棍子,开始去做那我一直都觉得无法做到的事,练没有枪尖的枪。我像个傻子一样,按照爷爷所教的枪法一枪一枪地挥出,前方的石头却是倔强得一毛不拔,而我那时不知是在练枪,还是在偿还我那些年的懒惰。这样的枪法,我练了十二年,当我用手中的枪身将前方的大石头洞穿的时候,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下来,我痛恨自己,明白得太晚。那一晚,父亲将一只崭新的枪尖,还有眼前这根龙血木,一起交给了我。”

    这时的符由垍嘴角含笑,眼泪却是止不住地一滴一滴滴落在枪身之上,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屁话。没有人出言打扰,符由垍的声音开始颤抖,却是未曾停止言语:

    “我只是收下了枪尖,因为枪身我自己便拥有,就是眼前这堆粉末。但是父亲还是强行交给了我,因为这些都是爷爷为我准备的,或许他一开始就觉得我能够继承《符家枪法》,而那时候,他经常不在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枪尖,这枪身,都是爷爷拼命换来的。《符家枪法》,不会弱于任何的传承,你是我龙血枪下的,第一个对手。符由垍,请指教!”

    “请。”

    强者永远值得尊重,一个有情怀的强者,更是值得以最强的状态和实力去应对。地上的粉末被符由垍收集起来,装好后,拿起了那柄龙血枪,这一刻,这把枪有了生命,有了灵魂,那散发的气势,是念的雏形。此枪,已具有无上之器之基。枪尖与枪身在此刻不再是分割的两部分,而是一体,同生共死。

    “这一枪,是我自己所悟,我给他取名:有悔。”

    这一枪,像是跨越了时空,少年时刺向前方大石的枪,那无数次挥出的那一枪,那曾偷懒将其丢弃在一旁的那一枪……都在此刻汇聚,这一枪,可杀行意境。各族之主们,一脸的难以置信,实在是无法去理解,一个锻脾境,竟然发出了能够对行意境修士产生生命威胁的一枪。

    “我们输了,停手吧。”

    那压得青源扶冥喘不过气的滔天气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未发生过什么。而符由垍则是先行离开了战台,来到自己父亲身前,跪了下去。而他父亲却是搀住了他,没有让他跪在地上。这时符由垍的父亲符天鸣在易思琳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带着符由垍离开了易家。而这父子俩的对话也很简单,寥寥几字而已。

    “我想爷爷了。”

    “好。”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或许是那曾经习以为常的偏爱,或许是那风平浪静之后,在心底泛起的点点涟漪……

    “符由垍弃权,青源扶冥晋级。”

    虽然不知道符由垍为什么要弃权,而他的故事又是多么地感人肺腑,都只是那一时刻的的共情罢了。如今,时瑄常青与赤莲偌乐再次上战台,他们的战斗,才刚开始。李元看着这两人,想着那远去的符家两父子,一时间却是不禁感慨:感同身受,谁踏马发明的虚伪之词?

    战台上的战斗开始打响,一开始便不准备有任何的留手。整个战台此刻从边缘升起一道蓝色的屏障,之后海水灌满整个战台,水柱高达七米,而两人处在这刚形成的小型海洋之中。赤莲偌乐化身冰凤凰,在水中任意游荡,李元甚至不能看清她变换的身影,太快了,感觉她就是水,水就是她。一个个冰锥突然出现在水底,而时瑄常青却是稳稳站立在脚下刚升起的锋利冰柱之上,如履平地,毫发无伤。就在这时,时瑄常青的四周长满了一柄柄冰箭,箭尖指向,时瑄常青。赤莲偌乐此刻也俯身成为一柄带着些许赤色的冰箭,连同那些小型冰箭,顷刻间全部向着时瑄常青而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攻,时瑄常青依旧是神态自若,全身都被黄色的源气包裹,随后朝着赤莲偌乐挥出一拳。

    “嘣……嘣……嘣……”

    连续爆炸数声之后,无数被震裂四处飞去的残箭将蓝色的屏障扎了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时瑄常青的双脚之下渗出鲜血,脚边不时反射光芒的碎裂冰渣,哪里还有半点锐气。而这时的赤莲偌乐,身体已经倒飞了出去,最终停在水面上。神奇的是,即使蓝色屏障漏洞百出,但是并未有哪怕一滴水流出。时瑄常青踏水而行,就这么从水底像爬楼梯一样,走到水面,而且身上的衣物依旧未曾沾染半点水汽。当然如果忽略那同样千疮百孔的白色长袍,此刻的他还是可以勉强打个九点五分的,些许狼狈扣零点五,所展现的实力与风度顶满。

    “你还挺流氓的,居然利用这种方式占我便宜。虽然我知道我风度飘飘,气质不凡,拥有可迷倒亿万少女的无上才情。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喜欢那种被动的追求,更喜欢主动的欢喜。你叫一声‘哥哥’,我就原谅你此次的无理。”

    “你的舌头,用来做生舌片,珠儿肯定喜欢吃。”

    “珠儿是谁?”

    “我养的一只,宠物水母。”

    “那还是早点打完,早点回家找妈妈吧。准备好被我打哭了吗?”

    “可曾听过,凤鸣九天?”

    蓝色屏障在此刻忽地消散,其中的海水在此刻形成一口双通的大钟,钟口对准前方的时瑄常青。方圆数里的源气此刻被赤莲偌乐一口吸光,那原本圣洁的冰火凤凰,在此刻瞬间变成一只小胖鸟。这时南海海族之主立即开口道:

    “快捂住耳朵。”

    “啾…………”

    一道长达二十个呼吸的长啸声,瞬间袭来,那未曾来得及捂住耳朵的年轻修士,耳膜被瞬间刺破,双耳血肉模糊。而水钟正前方的时瑄常青正处在这强大破坏力的核心位置,属于是得到了特殊对待。一些实力更为弱小的易家族人,竟是在此一声长鸣之下身死念消。好在易思琳立即出手将此长鸣声屏蔽,而三元仙宗的高手也出手将那些人救了回来,不然此次易水城之行,怕是不得善终。

    此刻的时瑄常青异常的不堪,七窍流血,曾经的帅脸不再,转而换了一副猛鬼的面孔。光是描述这副模样,就能让硬汉夜里收腿,小儿止哭。他的五脏六腑都在这短短时间内被震成一滩碎肉,看似外表还算完整,实则那层皮之下,没有几块还完整的筋骨。三元仙宗的长老连忙将其带离此地,将一物喂在他口中,有些愤怒地看着赤莲偌乐。

    “姑娘下如此杀手,是欺我三元仙宗无人吗?”

    “不如,你转过头来,将这句话对我说,如何?我的女儿,还轮不到到你来质问?你不过是三元仙宗的一个长老,还没有资格这样对我南海海族的少族主说话。再敢出言不逊,我说不得要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南海海族,是没有将我三元仙宗放在眼里吗?”

    “我能代表南海海族,你能代表三元仙宗吗?”

    “他不能,那我总能吧?”

    这时,虚空之中走出一个男子,正是时瑄绎沦,他未曾想到的是,自己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突然离开,本不太好,所以让一位长老在此顶替。如今看着自己的孩子这副模样,再沉稳的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这时,易家家主走上前来,带着些许敬意,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明,不曾有任何的夸大之处。了解情况之后,时瑄绎沦也只是沉默,接过果时瑄常青,认真检查着,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将其交予长老之手,一步步走向赤莲紫苑。

    “我问你话呢?我能代表三元仙宗吗?”

    “三元仙宗的宗主,那自然能够代替其宗门的。不过,既然是比试,一些磕磕碰碰,总无法避免。若是害怕受伤,那何不将其放在温室里成长,直到天下无敌的时候再放出来,这样不是更好?”

    “墨鳞茹荼?好久没动手过了,我三元仙宗都变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侮一下的小宗门了?”

    “啧啧啧,不愧是三元仙宗,这说起话来都一大把一大把的,完全接不下去。那就把话说明白些,你三元仙宗要和我四海海族开战吗?”

    “你信不信,我能将你们全部留在这里?”

    “你信不信,我海族族人能将海水涨到你三元仙宗宗门之前?你若是真不把我海族放在眼里,那你刚才为何要离开?我还以为你一个唾沫就能把我海族全灭了呢?”

    “你在逼我出手?”

    “我这一次,只是带着族人来大陆看一看,谁知道三元仙宗,竟是如此输不起?怎么,看着你自己的后人,被我海族的天才打到重伤垂死,所以小的不行,大的就出现了是吗?可惜,我们海族并不比你三元仙宗弱,若是不爽,那就开战吧。我和我三位兄弟在海族恭候三元仙宗的光临。嘿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出手试试,看能不能留下我们?我们走!”

    四海海族,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一脸阴沉的时瑄绎沦,那积攒的怒气,就像是干柴与烈火,一点即着。此地的气氛越发紧张,谁也不知道惹上如今的扛把子三元仙宗的宗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今日的比试也在时瑄绎沦的离去而宣告结束,而各大世家之人,也在此刻缓缓离去,易家主倒是收获颇丰,得到了一句又一句的辞行之言。看着易家主一脸阴郁,李元知道此时开口辞行,有些不合时宜。这一次未曾开口离去,等到再次离去的时候,就是数年之后了。而那一次辞行,是默不作声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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