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四方来贺
易家位于中域的正西方，算是比较靠近与西域交界处的位置。西方有山，上与天齐，形若“山”，是名易山。易山自南向北，长达千里之地，中出一条河流，河水自西向东，是名易水。是时易家落户于此，依山而建，顺水而行，是名易水城。易家能够名列九大世家，那自然是有其底蕴所在。首当其冲的便是水寒剑，那是易家第一代先祖的佩剑，同时留下的还有《踏波》与《寒水剑诀》。易家水寒剑，与姜家鈌云剑并称为三元界两大利器，若说鈌云剑是无物不破，那水寒剑就是无物能够阻其寒意。水寒剑的水寒二字，得分开来解释，水意为再坚硬之物，在其面前皆如清水般随意刺入。而寒之一字，代表的是万物寂灭，了无生机，冻结一切的生气，触之则伤，入之则死。
《踏波》是易家先祖在观察水中浮游之物所悟，若是抛开那些成见，其实万物皆可为师，冬去春来的野草，跪地待食的羔羊，辗转反哺的乌鸦……识得《踏波》，见水则如草虫之轻盈，时而隐，时而现，来之则不见水动，去之则如物入水，顺水而流，踏波而行。此身法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以及诡异，若是恰逢天空下起大雨，地上尽是圈圈圆圆圈圈，可以祈祷你至少比要比遇上这易家人，高出一个大境界。而《寒水剑诀》同样是诡异无比，它能够让普通的剑发挥出水寒剑那样的诡异能力，冻结身躯，借助飘逸的《踏波》，只要被黏上，那就是：茅房门前摔跟斗——离死不远了。
易家除却水寒剑不能够使用外，《踏波》与《寒水剑诀》都可以修行，只是这两者仅是入门就能将很多易家子弟望而却步。而无法习得《寒水剑诀》，那水寒剑就不再是那杀人利器，而是杀己利器，《寒水剑诀》只是能够手持水寒剑的入门条件。而曾经的易若水，显然就是那种能够同时修炼成功《踏波》以及《寒水剑诀》的天才，所以她的出现才能够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对于这样的世家来说，天赋太过于重要，而若是她能够成长到比肩老一辈人的实力之后，手持水寒剑，这三元界，何处去不得？
而今日正是易家设宴，庆祝易家若水回归家族的日子。此刻的易水城，举城欢庆，接待着过往的来宾。也只有那些真正的大型世家，三大势力以及三元仙宗这样的势力，才能够进入易府。而更多的，只能够在易水城中，甚至于前来祝贺的修士太多，有的只能够在城外落座。这一次的易家大小姐回归，时间有些仓促，所以除了那些大势力以及临近的修士之外，很多是无法赶往此地。而即使是这样，易水城同样是人满为患，为了避免有人闹事，从昨日消息发出之后，易水城上空就坐了一人，那人不见气息发散，他的前方漂浮着一把剑鞘，就像是一幅画，被放在了天空之上。而那剑鞘，只是看上一看，都觉得一股寒意倾入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此时，易府中显得有些热闹，那在外迎客的正是易家的大少爷，易若风。
“东域人族，贺礼噬念球十颗，一品护命草两株……中域有仙家，贺礼北域三品寒冰铁矿一座，外加两块二品寒铁石……西域妖族，贺礼绝念果十枚，冥花三朵，六品活体芥木一株……三元仙宗，贺礼洗意水三瓶，源土珠一枚，意山秘境秘境之灵三份，功法一部。”
人族，妖族，兽人族，兽族，三元仙宗，另外的八大世家，齐数到来。而今能够坐在易府府上的修士，无一不是一族之长，那般气势，即使身处易家地界，易家依旧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易家有应对他们任何一个势力的底气，而面对着这十数家，即使是三元仙宗，可能也不敢轻易得罪。而他们身后，都带着至少一个小辈，来者不善。就当易若风觉得不会再有大势力来的时候，易家四方之地，同时出现一百米水柱，而水柱上方皆站着三人，那不经意间发出的气息，比之当今的一大势力之主还要强出三分。
“东海海族之主青源探幽，携东海海族少族主青源扶冥，贺礼，东海特产苦难珊瑚一对，血色噬念球一对，深海二品源石百枚。祝贺易家大小姐回归，不请自来，还请易家家主见谅。”
“南海海族之主赤莲紫苑，携南海海族少族主赤莲偌乐，贺礼，南海特产悲情海带一捆，腹中万年陈一坛，深海二品源石百枚。祝贺易家大小姐回归，不请自来，还请易家家主见谅。”
“西海海族之主白坴依依，携西海海族少族主白坴妺嬉，贺礼，南海特产灾祸蚌珠两颗，迷幻白海萝一盆，深海二品源石百枚。祝贺易家大小姐回归，不请自来，还请易家家主见谅。”
“北海海族之主墨鳞茹荼，携北海海族少族主墨鳞卜落，贺礼，北海特产惨恻息壤一抔，一品玄龟甲两副，深海二品源石百枚。祝贺易家大小姐回归，不请自来，还请易家家主见谅。”
“诸位远道而来，易家受宠若惊，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易某已设下薄宴，还请入座！”
各大势力的头头们款款落座，一时间却是落针可闻，气氛有些沉闷。海族与陆地之上的这些势力，着实是没什么交情，甚至于是在今日，他们才算是首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明面上。当然，这其中不知情的肯定不包括三元仙宗，而其余的皆是在猜测，他们这一次前来，目的为何？经过了无数年的发展，现在的势力已经趋于一个平衡，而显然四大海族的出现，让这个平衡随时有被打破的可能。就算是他们暗地里同样不和，但是若是与任何一方陆地势力形成合作，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事了。而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做打算了，第一夭夭端起酒杯，朝着海族的位置走了过去，面露笑容，道：
“兽人族当代族主第一夭夭，见过诸位海族的朋友。”
“听闻兽人族喜欢拿人族，妖族和兽族的子民来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如今阁下无事献殷勤，不会是想把生意做到我们海族吧？”
“那纯属无稽之谈，谁在外还不背些虚假的骂名，毕竟我兽人族历史不是那么悠久，仅有数万年，能够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受些嫉妒与诽谤，实在是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毕竟，当实力无法与我兽人族相提并论的时候，说不得要做一些恶心的话，做一些恶心的事。我兽人族连这点臆测都不能承受的话，实在是有失大族风范。”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完全就是虚假妄言，做不得半点数咯。”
“那是自然。”
“毛家当代家主，毛奕明，这个我可以作证，兽人族毕竟是短时间就成长到如此地步，受人诟病不足为奇。但是只要行得端坐得正，那自然不会受此影响，如今兽人族的实力蒸蒸日上，我毛家需要向他们学习，争取共同发展和进步。”
“毛家啊，听说你们有一座城叫无妖城，而且有消息称你们借此将妖族赶尽杀绝，是为了与兽人族做一些暗中交易，那此事也是虚谈咯？”
“这般小人行径之事，听听就好了。而海族作为大族，想必不会听信谗言，须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你吗？”
“你这般出言不逊，即使是海族的，我也要讨一个说法。”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君子，是指你吗？这么激动作甚，我海族可是礼仪之邦，怎会说出那般粗鄙之言。你这般言语，难道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便是我的不是了，给诸位道个歉。那各位吃好喝好！”
“人家主人家都没过来说话，你们这样喧宾夺主，可不好哦？我一直都觉得，陆地上的大族应该都是彬彬有礼才是，却是有些失望了。当然，一片林子里，总会有几棵大树是生了蛀虫的，这不奇怪，清理一下蛀虫，或者是一把火把那几棵树烧了，就好了嘛。你说是不是啊两位？”
“即使是蛀虫，那我也不能够随意决定它的生死，何况是这可能长有蛀虫的大树呢？万般场景，皆有天理，命运也从来都不是人为地能够操控的。那就先失陪了。”
两人去的时候，属实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那般的意气风发，着实是羡煞旁人。而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那刺耳的言语时刻回荡着，本为世间少有大族，如何受过此委屈，两人相视一眼，那眼底的阴沉，连带着不断变化的瞳孔，似乎有了一些计划。这时易家作为东道主，自然不会失了礼数，毕竟在他们两大势力去往海族位置的那一刻，易思琳的嘴角就没了笑意。当着面都能如此，实在是不敢想象，暗地里又是怎样的群魔乱舞。
“诸位皆是一方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能够在百忙之中抽空光临寒舍，实在是让易家蓬荜生辉。在此我再次以最为真挚的谢意感谢众贵客的到访。小女回归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诸位的到来是小女之幸，也是易家之幸。为此，我准备了一些小节目，会在宴会开始之后一一呈现。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易思琳说完致辞，一个个美丽的女子携带着盘盘珍馐摆放在圆桌之上，不一会儿圆桌之上也“座无虚席”。就在这时，那圆桌围绕着的中间空地处，一道美丽的倩影从上空缓缓向下飘落，并开始不断舞动。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美酒，美食，美人，三美汇聚，岂不快哉？而这美人，正是易家回归的大小姐，易若水。这时，那中央空地多了一道从下而上的水柱，易若水弯腰捧起一捧清水，随后抛向空中。脚下的水柱消失，而那抛起的水珠四散而去，在其身外两米处停留在空中。易若水手中忽然多了一些酒杯，她舞动的舞姿将一个个酒杯稳稳停在那水滴之上。这时，她的身影似梦似幻，亦真亦假，那不断消失而又复现的曼妙舞者，将美酒不断添在酒杯之中。待到最后一杯添满，她的身姿总算是落到实地。
“晚辈易若水，在此谢过诸位前辈。特此备下薄酒一杯，晚辈先干为敬，前辈们请随意。”
易若水一口饮尽杯中酒，而那水滴之上的酒杯，此刻已飘向四方，稳稳落在落座前辈们的前方。杯中酒不可再添半滴，而却也行之稳定，不曾抖落半滴。一时间这些前辈们思绪万千，这就是易家的《踏波》吗？他们这里坐着的，都能做到这样，而易若水做这一切所使用的实力不会超过启念境，也就是说，她的身法很是离谱，而他们要做到这样，至少需要用出行意境的实力。如此一来，差距就出来了，能够成为这世家之一，没有哪一家是简单的。
就在他们还在感慨易家身法玄妙的时候，易若水开始下一场表演。只见中央空地出现了一个占据全部空地的圆柱状的短木，此木也并非凡物，是三品的山木，一种体型极为庞大的木植，能够长有小山这么大，其木心是罕见的可用来缓慢恢复受伤脾脏的奇物。显然这山木的木心已被抽去，中间剩下的一个人形大小的空洞。这时易若水手持一把一比一复刻的水寒剑，不断变换着身影，开始在山木之上一剑剑挥舞着。但是山木自始至终没有半点损伤，而易若水的额头开始布满汗珠。在挥舞了近半个时辰，她才停了下来，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颗七彩石，这是从源火之气中诞生出来的源火石。
一道火焰从她手中引出，从而形成一个不断燃烧的七彩圆环，这个圆环逐渐放大，直到有能够将前方的山木恰好围住之后停止了扩大。随后七彩圆环侵入山木之中，山木中不断有水流出，而后消失在地面，大概过了数十个呼吸之后，那道火焰圆环被收回源火石之中。易若水将山木的树皮切开，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山木之中，一个个人影惟妙惟肖，而样貌，俨然就是在座的诸位前辈。神情，姿态，或捭或阖的双唇，前方的碗筷，盘中的美食，此刻都被她复刻下来，在看到这一切之后，众人都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震惊的是，易若水对那传说中《寒水剑诀》的熟练程度，竟已然到了入微的地步，每一剑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能够将多大的山木木体冰冻。
再者就是那对念的操控，同样是骇人听闻，这番实力，真是恐怖如斯。那互相对视的一幕，似乎在盘算着是否要不顾后果地将此人诛杀。就在此时，上空突然传来一声剑吟，整个易水城如入冰窟，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入体的寒意。易家水寒剑，若是此人踏入一品，持此剑，便已是世间难有敌手。现在的他们似乎明白了，易若水的消失和出现，或许就是易家下的一盘棋，而如今，已经是到了决胜时刻，所以那藏着的暗手也开始崭露头角。这近乎变态的掌控，若是一不小心，被刺一剑，或许就是命陨之时。
“易家若水，果然出类拔萃，同境界怕是难有能够左右者。此次前来，我也带来了一个小辈，虽然天赋远远不如，但是能够来此见见世面，也是不错的。让他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后也好撇去那般傲气，如此才敢将兽人族交予她。天秀，给诸位前辈打个招呼。”
“第一天秀，见过诸位前辈。”
“不知将接下来的舞台，交给这些小辈，易家主觉得如何？”
“我观诸位都带了一些小辈，想来也正有此意，不如接下来，就看他们表演吧。此次，就当是切磋切磋，就不要轻易妄增杀戮。诸位觉得如何？”
“没问题，我这里有个小东西，可能对他们这一境界有些用处，就拿出来给那个最终获胜者吧。”
“自然不敢扫了诸位的兴致。”
“……”
在看到那些一族之主拿出的东西之后，小辈们眼睛都瞪大了，这些东西如果都放在一个人的身上，足以让此人全方面的发生蜕变，甚至一举成为那为人所艳羡的念师。而最后，或是觉得这些东西过于珍贵，就将那本来只给最终获胜者的，变成了给实力最为强劲的五人。此刻的李元还在客房之中参悟那玄之又玄的《道》书，而今，他已然能够翻开那本无字之书，而且看其模样，似乎是有所得。那些飘渺之物，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李元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在书中写上自己的感悟吗？还是说书中有字，只是未曾到显化之时。《易》书同样是显得有些厚重，只是《原》书，甚至都不能叫书，因为它就只有一张空白页。
李元的房门被人轻轻在外叩响，他打开房门，是易若水。她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需要他去打几场架，赢了有奖励，输了的话，他懂的。而且她爷爷格外强调，若是遇上姓毛的与姓第一的，往死里打，打死了他来善后。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惹到他了，李元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因为不答应也没办法，他现在的命，可是掌握在人家手里。以他的能力想要逃出易水城，除了舍弃这具躯体之外，别无他法。虽然李元的师傅也在易水城，但是这里的一品高手，哪一个不比他一个算命的强？就算是他的逃命能力逆天，但是显然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李元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他人生中的又一次重大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