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鸟儿不归林
马车行驶在路上，萧辰熟练的拿出了神器——麻将。
看见麻将，孙尚香很快就被迷住了，带着几个丫鬟婆子玩得不亦乐乎。
萧辰坐在马车车头，和车夫坐在一块，目光却始终警惕的看着四周。
袁霸在一旁问道，“主公，要不还是让账房他们回来算了。”
“不可。”
萧辰摇了摇头，“目前我们只有这么一些人手，若是全在明处，到时候只怕没有办法应对意外。”
“可那账房到底是庄国人，靠不靠得住还是两说。”袁霸摇头。
萧辰笑道，“他很清楚，跟着我，比他继续做一个小账房有前途多了，不然他也不会冒险一路跟在我们身边了。”
听到这话袁霸才微微点头。
马车车夫是个年迈的人。
但是袁霸仔细观察过后，曾提醒萧辰，这个车夫是个老兵，应该是孙全派过来保护孙尚香的。
他坐在萧辰身边，自然听到了这些话，此时也只是装作没听到。
直到萧辰将一瓶酒塞他手里。
这年头可没有醉驾，毕竟很多时候，马儿比人更清楚什么地方不能走，他们又不是赶路，自然不用过于马儿走上危险地带就是了。
此时接过酒水，车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驸马爷放心，有没有埋伏，我好歹也是老兵，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就有劳你老了。”
萧辰笑了笑，随后放松下来，一面和旁人谈天说地，一面欣赏沿途的风景。
或许是直到这一刻，孙尚香的下属才发现，这个驸马爷真的很平易近人。
他能和厨子聊烹饪的手法，也能和侍卫聊天南海北的一些见识。
重要的是，他的话，总能带给众人一种启发的感觉。
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喝酒，同样的，也偷偷的在听着萧辰说的那些话。
他听说海里有十个锅子都炖不下的大鱼，听说在诸国的更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
什么大象，考拉，袋鼠之类的。
这让车夫都听得暗暗咂舌。
真的有动物会把后代放在肚子上的口袋里养着吗？
又真的有什么生物，常年趴在树上，靠着有毒的树叶生活吗？
车夫不得不承认，萧辰说的东西，给了他很多的新鲜感。
而伴随着马车一路前行，他忍不住问道，“凌王爷，小王爷说凌王爷抱负远大，我想知道，凌王爷理想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样子的？”
萧辰靠在了马车车厢上，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一开始，我自然是希望我们庄国能君临天下，但是现在要去衡州城了，很多事情，我也说不上来了。”
车夫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离开故土，对他的生活，也是有很大影响的。
此时萧辰笑了笑，问道，“庄国君临天下，有什么好处？我的意思是，他对于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好处？”
“不知道，因为我是庄国人，所以我希望庄国人能成为诸国大地的主人。”
车夫很认真的解释着。
萧辰长叹道：
“然后呢？”
“庄国也好，齐国，顺国，西凉啊，这些任何的国家，他们当了天下的主人，然后呢？”
“然后你们还是下人，奴隶也还是奴隶。”
“再过一些人，总会有人感觉到不满足，他们又会站出来，或许能，或许不能，但总之，他们会尝试推翻这个王朝，建立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王朝。”
“这有什么意义吗？”
车夫听到萧辰的话有些不喜。
千百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再说了，你凌王爷不也在打天下吗？
说得这么悲观，有本事你别打天下啊！
当下车夫便开口道，“王爷，那你觉得这没什么意义，你又在做什么呢？”
萧辰笑了。
“你去了衡州城就知道了。”
“犯了错的百姓，是要出来劳动的，他们劳动所获得的收益，一部分是日常开销，一部分是他们自己日后的金钱，劳动的意义，在于赎罪。”
“衡州城已经下意识的在减少奴隶的产生了。”
“相比其他城市，衡州城一年开出的奴籍少得可怜。”
“我虽然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打下整个江山，但是我知道，一个国家的发展，终究是要看生产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天下人人人能吃饱饭，那么危机更多的只是思想上的危机，还能加以调控，只要不是生存危机，那么这个国家，还有一定的希望。”
“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时候，思想危机也能造成很大的变革，但思想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它很难控制。”
“人的思想具有发散性，不会一直盯着那个所谓的皇位，而绝大多数人，想的也不是皇位。”
“我曾说过，希望这个世界善恶有报，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世界，那么只要这条信念还在，这个国家就不会崩塌。”
“但是现在，我很不喜欢。”
萧辰说着叹息了一声。
他指了指四周，开口道：
“你看得见，齐国人希望齐国能打下整个江山，你们庄国人也希望庄国能做到这一点。”
“在你们国君，在你们的满朝文武，甚至在你们绝大多数的百姓眼中，看见的，只有那个皇位，却忽视了人，这个本身最为质朴的因素。”
“去了衡州城，你就知道，人生不仅仅只有打江山这么简单，任何一种态度，都是值得尊重的。”
萧辰的话车夫理解不了。
但他知道，去了衡州城，他就能理解了。
听到这些话的随从也好，丫鬟也好，对于衡州城，心里都有些好奇和期待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样一个安逸的时刻，马车车夫突然勒住了马匹，起身站在马车上，一言不发的盯着前方。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萧辰有些好奇的问道。
马车车夫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前方有埋伏。”
不懂的人，会怀疑马车车夫是不是开了挂。
萧辰也不懂。
但是他经过观察，很快就发现了一点，前方的丛林，鸟儿都不敢归林，不断的在上空盘旋。
这让萧辰意识到，前方的林子里，只怕有不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