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蟑螂老鼠猫
这一觉，龙平睡得天昏地暗。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三个老廖打的，五个座机电话打的，五个未知手机号码打的。傍晚七点四十五分，外卖高峰过了，但还是有些的，不能不要。
找衣服，牙膏牙刷洗发水，哦，黄袍和昨天的衣服也要洗一下，都土黄了。拖鞋一套，六楼走起。
匆匆洗了衣服洗个澡，把衣服晾上竹竿，是真的竹子做的竹竿。梁牛仔嘴是臭，但该给租客准备的东西，他还是很上心的。嗯，梁牛仔，哇靠，我昨天欠了他二十万！要不，跑路吧，反正也没写欠条给他。
人家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梁牛仔这是想梁牛仔，梁牛仔就到，比曹操还快。
楼梯里传来梁牛仔喊门的声音，这是在找人收租金了。
龙平把湿黄袍甩了甩，多少甩少点水分，见梁牛仔进了三楼一户租户，把黄袍套上身匆匆就下楼。
龙平小心翼翼刚刚走下四楼，梁牛仔就从三楼租户里走了出来，俩人打了个照面。
龙平只好笑了笑，道：“房东早。”
刚刚起床，问候当然是要用“早”字的。
梁牛仔臭着面骂道：“早你个死人头，成日日夜颠倒，真是不知所为，像你这样的租客，最多就租三个月，三个月后入不敷出，就得……”
龙平无语，我为什么今天睡这么晚起你不知道情况吗？但这个还不能说出来，因为梁牛仔和龙平一样的熬了一夜，但人家先起来了，说了也说不过他。
便转话题道：“你膝盖好了吗？这是那个神医出手了？这是手到病除啊！”
梁牛仔道：“狗屁医生，我们等了一夜，也没轮到我们。结果早上阿俊说你和保安护士吵架的时候，我一急就站起来了，然后走着也没事了，它自己好了，阿俊的手也自己好了，我老梁家的基因，自愈能力还是很强的啊！”
龙平还来不及拍拍马屁，梁牛仔又道：“哦对了，那个跳楼的，我老婆今天去问了，整栋楼几十个公司，都没少人，不是在那栋楼上班的。这下找不着她的亲人，就麻烦了。”
龙平呆呆的看着梁牛仔，哦，对啊，只要找到跳楼的那个美女她家里人，这二十万就不是我欠房东了，是他们家欠的，那我也不用跑路了。
梁牛仔挥了挥手，道：“快去上班吧，找不到她家里人，这事你就得担着。今天我老婆去看过她了，竟然病情稳定了。哎呀，三十多层楼摔下来，浑身所有的骨头和皮肉内脏，都摔碎了，竟然都没死……，喂，你明天去看看她，医院在找你了……”
龙平侧着身绕过梁牛仔就走，顺口答应了句“知道了。”
还是抄近路，反正昨天走过一次了，熟。
于是，一阵风起，把那几条小巷又给刮了一次。刮落窗户六扇，刮飞衣服若干，刮倒电单车十二辆，刮飞猫一只…
到了外卖站，老廖在泡茶，招呼龙平也喝了一杯。昨天那辆破车修好了，钥匙也在，龙平接了个单，骑上就走。
等老廖发现车被龙平骑走了，人影都看不到了，老廖也懒得打电话给龙平，骑吧，反正快没电了。
龙平领了外卖，骑到半路，越骑越慢。看了看路边的绿化树，便把破车靠在树干上，还是跑起来快。
送到十一点，才送了六十多单，今天的单少了。
突然看到一个单，“家里有老鼠，送什么无所谓，主要是帮我把老鼠赶走。”
赶老鼠？赶老鼠应该没什么技术含量吧？你不怕它就行了，又不是抓老鼠，接。
龙平点了些烧烤，边吃边跑，反正有人买单。到了地方，这是一个小区，b栋二十八楼三号，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瘦竹竿来开门，穿着厚厚的衣服，里面很冷，这是把空调开到最低了吧？
龙平问道：“老鼠在哪里？”
竹竿道：“你先进来，快把门关上。”
龙平跟竹竿进了门，这房子装修得很富丽堂皇，玄关那里摆着一个大鱼缸，养着一条巴掌大的罗汉鱼。一看龙平靠近，张着嘴就冲过来，撞得玻璃“嘣嘣”响。
竹竿领着龙平进去，指着厨房道：“老鼠在那里，门给我关住了。”
龙平走近去，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听了听，里面“叽叽吱吱”的声音很多。
龙平走回来道：“看起来里面老鼠不少，要往那里赶啊？”
突然门口响起巨大的敲门声，“砰砰砰，砰砰砰。”
竹竿快步去开了门，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躲了进来，一把就把门关上了。女人背靠在门上，巨大的胸膛激烈起伏，龙平都担心那件白色的小背心给挤破了，熟女啊！
竹竿问道：“姚姨，你怎么了？”
姚姨喘平了气，道：“阿坤，这天气要变了，我满屋子里都是蟑螂，又大又肥，太多了。你帮我找灭虫公司的人来看看，无论如何，请他们今晚就过来，我加钱。”
竹竿阿坤请姚姨进客厅里坐，突然厨房门被老鼠撞得“砰砰”响，姚姨吓得刚刚坐下又站了起来。
阿坤道：“没事没事，是几只老鼠，关在厨房里了。”
龙平道：“你家有什么合适的工具不？老鼠怎么赶？往那里赶？要不，打死就算了吧？”
阿坤道：“行，我去拿家伙。”
转身进了一个房间，拿了两把唐刀出来，递了一把给龙平。
这唐刀刃长一米二，柄三十厘米，拿着有点分量，刀身上还刻着两个隶书字“龙泉”。
突然“砰”的一声，厨房门的玻璃哗啦碎了，一大群老猫那么大的老鼠涌了出来。
龙平吓得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大门，一把拉开门，这单没法接了。
里面阿坤大喊一声，拔刀就砍。
龙平愣了一下，这么多大老鼠你还不跑？哦对，这是人家的家。龙平一把拔出唐刀，刀鞘靠在墙边，这单还是得接啊。
一只大老鼠往大门奔来，后面姚姨尖叫着追出来，龙平单手拿刀往下一撩，大老鼠被撩个正着，飞了起来，砸在了姚姨那巨大的胸膛上，一弹，掉落。
姚姨顿了一下，极其尖锐的惊叫声震得龙平耳膜发痛，然后用几乎不输龙平的速度冲出门去，扑到对面的大门。
阿坤挥着刀退到玄关，刀刃上粘满血迹，厚厚的衣服被咬破了许多口子。龙平忙跑过去帮忙，连着撩飞了几只老鼠，两人边打边退。
阿坤喊道：“刀拿反了。”
龙平没把刀身转过来，对着一只跑来的大老鼠一撩，大老鼠顿时成了两半，左边一半，右边一半。这接着撩了好多次，准头是越来越准了。
突然身后姚姨又一声尖叫，两人忙回头去看，只见姚姨把她家大门打开了，密密麻麻的大蟑螂涌了出来。你要问广州的蟑螂有多大，反正现在涌出来的有鸡蛋那么大。
龙平骂道：“你有病啊？灭虫公司的人没来，你开门干什么？”
姚姨可没时间回答龙平的问题，她爬起来就跑。
阿坤喊道：“跑啊！”
说着转身就跑。龙平顺手把靠在墙边的刀鞘拿上，跑到电梯口，猛按了几下下的按键。
阿坤喊道：“别按了，快走楼梯。”
顶你个肺啊，这是二十八楼，走楼梯？
很快大老鼠和大蟑螂们就告诉龙平，走楼梯是对的。
龙平把几只跑得最近的大老鼠撩成两半，才跑到楼梯口。
姚姨已经尖叫着跑下好几层去了，引得她跑过的各楼业主纷纷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阿坤停在二十七楼等龙平。
龙平却停了下来等大老鼠。
龙平等大老鼠靠近就撩，大群过来就退，一步一步往楼梯倒退下去，不管是贴着楼梯钻下来的，还是跳高高扑下来的，只要不超过两只，龙平就停下来撩，上撩下撩，上瘾了。
很快就退到二十七楼。
阿坤也挤了过来，举刀就砍。
两个人守着楼梯口，一个砍，专砍跳起来的大老鼠，一个撩，专撩贴地跑的大老鼠。
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打出了配合，杀得大老鼠群没一只能活着下到二十七楼。
姚姨已经尖叫着跑到不知道多少层楼去了，龙平想叫她可以坐电梯了，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叫她也应该听不到，她自己的尖叫声太大了。
没一会，二十七楼的四户业主都有人出来，一看大老鼠群那拼命扑下的架势，吓得都关紧了门。
大老鼠的尸体积累起膝盖高，其实应该就几十只，但它们大啊！下来的大老鼠少了，二十八楼上的大老鼠还有很多，吱吱叫的声音好像透着点快乐。
阿坤道：“上面的大老鼠可能在抓蟑螂吃了。”
龙平点了点头，道：“是啊，蟑螂可补了。听我奶奶说，我大姑小时候营养不良，后来抓了些蟑螂烤给她吃，就好了。”
阿坤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去找姚姨吧，然后去报警，让警察或者消防来消灭它们。”
龙平笑道：“没事，我守着，你现在打电话报警。”
阿坤无奈，只好走到旁边，掏出手机报警。
龙平又把一只跳起来的大老鼠撩成两半，楼梯上没有大老鼠下来了。
龙平握了握刀柄，这把刀太锋利了，一定要很多钱的。阿坤自己都有一把了，这把要是能送我就好了。
阿坤打了好几次，终于打通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跑过来抓住龙平的手，吼道：“快走，这里很危险。”
龙平被阿坤拉着跑到二十五楼，一把挣脱了阿坤的手，跑到电梯口，按下按键。
回头斜了阿坤一眼，煞笔，有电梯不坐。
电梯在二十八楼，可能是刚刚龙平按上去的，很快就到了二十五楼，主动打开，突然一大群鸡蛋大的蟑螂飞了出来，龙平挥刀边撩边退。
阿坤已经跑到二十四层的休息台了，见龙平还在挥刀，气得吼道：“你脑白金吃多了？快跑啊！”
说完顺着楼梯就跑了。
龙平可不怕蟑螂，你跑了这把刀是不是不要了？不要了是不是我可以捡走了？蟑螂又不会咬人，怕什么呢……
然后，龙平的脸上脖子上就被蟑螂咬破皮了。
龙平痛得跳了起来，左手刀鞘，右手唐刀，边舞边跳，两下就跳到了二十四楼休息台，再一跳到了二十四楼，然后休息台，二十三楼，休息台，二十二楼…
跳到十八楼，追上了阿坤，心想要不问他一下，这把刀送我行不行？
阿坤指着龙平背后道：“你后面，你后面。”
龙平转头一看，突然一只蟑螂飞到龙平鼻子上，龙平“啊！”的一声尖叫，往十七楼休息台就跳。
这一路跳得很快，主要是不想让阿坤追上来，这把刀，老子要定，有本事你追上来要。
龙平一路跳到一楼，回头叫道：“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
然后一阵风跑到了街道上，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喇叭声此起彼伏。哼，这些笨蛋，这么按喇叭，等一下看到手机的驾驶证扣分消息，你们就不会按了。
都快十二点了，就不去老廖那里了，回家洗洗睡吧。嗯，好像忘了点什么？
龙平抬手看看唐刀和刀鞘，走进一家士多店，老板在里间不知道在忙什么，叫要什么自己拿。
龙平拿了一包纸巾，拆开来，把唐刀刀身上的血迹仔细擦干净，插进刀鞘，刀鞘上有挂绳，挂绳上有个扣件，龙平把扣件扣在左边皮带上，走到旁边落地镜前，左手按着刀把，正面看起来真帅，要是再披个披风，妥妥的大侠风。侧面照照，还是很帅。
突然手机响了，是房东打来的。
龙平按了接听，梁牛仔的声音吼道：“你没事吧？我怕你死了。”
龙平大怒，吼道：“老子屁事没有，大吉利是，你个扑街死了，我都没事。”
吼完就挂了，神经病，半夜三更的打电话来咒我！
拿手机给店里的二维码扫了一块钱，
也不知道店老板在忙什么，到现在都不出来看看。算了，回家洗澡去。
出了士多店，龙平左手按着刀把，双腿像按了弹簧一样，头仰得高高的，上身挺得直直的，一弹一弹的，弹到公交站旁，钻入小巷，这次这一段小巷不用被风次了，龙平要装逼，走得不快。
奇怪的是，今夜街上的人很多，个个急急忙忙的，都没人看龙平一眼。
弹完这条小巷，转过巷口，突然一只猫从二楼阳台上向龙平扑来，这是记仇了吗？傍晚把它刮飞了，这是要来抓花龙平的脸吗？
龙平上身不动，左手抓着刀把把刀拔着一撩，猫被撩成两块。这次没撩成两半，是因为角度不对，而且方向略高，龙平第一次撩这么高的，准确度有点偏差很正常。
龙平脚一弹，倒退几米，等猫摔在地上，才悠悠然走过去。不然要是被猫血淋得一头都是，有失大侠风范。主要是，昨晚就被溅了满脸血，这是个教训。
走不到五十米，又一只猫从旁边楼上扑了过来，龙平依然左手拔刀一撩，两块。
龙平退出几米，等猫落地，走近去看了看，和刚才那只不是同一只吧？想了想，走回去看看刚刚那两块猫。一回头就觉得不对了，站在这里也应该看得见第一只猫，可现在不见了。
龙平把刀交到右手，慢慢走回去，地上只有一些血，别说两块猫，半块猫都没有。
龙平深吸了一口气，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管了，回家。
一转身，龙平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地上的第二只猫也不见了。
龙平把刀鞘解下来，左手拿着，这样右手拿攻，左手能挡。
这下龙平也不敢弹着走了，微微伏低身子，慢慢往前走。
走完了小巷，进入第三条小巷，走没几米，突然旁边楼上又一只猫扑了过来。
龙平吓得叫声“妈呀”，矮身发力就冲，这次连撩一下都省了。这只猫绝对不正常，而且龙平确定这是同一只猫，尽管颜色有点不一样。
龙平再不停留，双腿跑得都是残影，如一阵风似的刮去。路上，不时有猫有大老鼠有壁虎等扑来，龙平再没挥刀撩一下的，闪过去就是了。
于是，弯弯曲曲的一条条小巷里，龙平速度飞快的经过，不时闪挪翻腾一下，刮起的风小了，速度却更快了。连后面那些猫都追不上。
不到一分钟，龙平到了出租屋楼下，要命的是，这次铁门关着。
龙平一下子刹不住脚，眼看就要撞在铁门上。猛得灵机一动，脚狠狠一踩，跳了起来，借着惯性竟然够得着二的窗口。右手刀柄一搭窗沿，奋力一拉，整个身子直冲而上，到了三楼窗户，左手用刀鞘一搭，奋力一拉，身子又冲上了四楼窗户…
没几下，龙平从楼顶围栏上翻了进去，站起来走回围栏边，看着楼下一阵发呆。
他妈的，这是老子做到的？我真就这么上来了？
远远传来猫的凄厉叫声，令龙平打了个冷颤，哇靠，回家回家，把门关好好。
龙平关好门，又发了一阵呆，把唐刀拿起来又仔细擦了一遍。刚刚撩了两次猫，不一定是两只哦，刀刃上又有了些血迹。
龙平把刀挂在床头一颗钉子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痒痒的，还没洗澡。
仔细听了一会，没有猫叫声了，找了衣服毛巾洗发水牙膏牙刷，想了想，还是把唐刀带上。
悄悄开半扇门，摸到楼梯口，一推，卧槽，里面反锁了。
没办法，站起来四处望了望，应该没人吧？
拿了红胶桶接了满满一桶水，就在天台上洗了起来。
洗完澡躺着床上，这次睡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