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在作死路上越走越远
纳兰嘉许他们赶到西城渡口的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的差不多,早就得到快马通报的士兵在确认对方是武侦司的人后,便放开了道路。
一艘挂着武州商号旗帜的船只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纳兰嘉许刚刚登上商船,便饶有兴趣的自言自语着:有趣的小老鼠。
船只缓缓驶离江陵城,在渡口的不远处,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正被几个仆人强行带上了马车,田文成上马时还不停的咒骂仆人是在害他,若不是士兵封锁了渡口,田文成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江陵,他不知道,这一次回去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田兴昌没想到锦吾卫敢无视监正的令牌带人包围田府,老人命人搬来桌椅,便坐在田府门口与锦吾卫和城守司士兵对峙了起来,魏无羡连面都没敢露。
手里把玩着司礼监监正令牌的柯瑞关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老人拿出令牌交到柯瑞关手里,二人期间没有任何交谈,但双方心中都清楚,当柯瑞关接过令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权衡双方背后势力对抗的后果。
司礼监监正,当朝国舅,上安城中现在除了神宗帝以外最大的两座高山,若是放在以前内阁首辅张佑帷还在任的时候,锦吾卫还真不怎么忌惮司礼监,毕竟大家三足鼎立,你搞我,我搞你都有一个度。
但是随着张佑帷的下台,司礼监监正顺手拦过内阁大部分权柄之后,如今的局面便成了两虎相争,双方随便一个动作可能都会让两派直接撕破脸皮,不过高耀有一点硬伤,那便是他只是一个阉人。
一个阉人即便能够掌权,但能够真心依附他的能有几个,党派之争无非就是给自己博一个青史留名,给后世子孙争一个前程,这些东西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到,可高耀是个阉人啊,阉人不会考虑身后事,但其他人需要考虑,所以高耀和他们身边的人早晚会出现利益冲突。
国舅一直都在嘱咐锦吾卫做事的时候尽量避免和司礼监产生冲突,如今高耀正值壮年,而且深受陛下宠信,身边还有张佑帷留下的一众老臣,撕破脸皮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话说回来,国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要起了冲突,锦吾卫和皇室一派也不怕对方,所以柯瑞关沉默了半天后将令牌往地上一丢。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见不到人,便视同谋反。”
田兴昌眉头紧锁的看着地上的令牌,他原本以为这块监正的令牌多少会让锦吾卫忌惮一些,而且之前来的那一批人也说明了此事,可谁能想,这位带头的镇巡统领不仅不给监正面子,还将令牌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对方的态度无一不在表明,这件事想要善了已经不可能了,除非现在南州刺史回到江陵,不然田家只能忍下这口气,事后再向监正告状。
“这位大人,你确定要为难我田家。”
“不是本统领为难你,是你在为难我们,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不交人,谁也保不了你们田家。”
“哼,你知不知道我们田家现在在帮朝廷做什么。”
“哦,你倒是说说,说出来让本统领听听是多么了不得事情,锦吾卫查抄过的皇商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怎么你们田家比那些真正的皇室宗亲还厉害?”
听到这话的田兴昌被噎的一愣,筹备岁币一事监正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透露出去,面对柯瑞关的咄咄逼人,田兴昌只能强忍着怒意沉默了下去。
在商场浸淫了几十年的田兴昌同样也跟大隋官员打了几十年的交道,官场上的那些事自然也清楚一些,通过对方的反应,田兴昌便已经明白,锦吾卫是不会卖司礼监的面子了,平安坊花魁情柔的事情田兴昌自然已经听说。
但他并不担心田文成会跟情柔一个遭遇,情柔不过是个女妓,锦衣卫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田文成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商子弟,而且是他田家现在唯一的独苗,锦衣卫就算再无法无天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对田文成做什么。
只要给田家留出一点时间,飞往上安城的信鸽便会到达监正的手里,到时候这些锦吾卫定然要被召回上安接受责罚。
双方就这么沉默的对峙了一个时辰,期间田兴昌居然还打了个盹,骑在马上也有些昏昏欲睡的柯瑞关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瞬间变得精神,这个老家伙居然完全不把锦吾卫放在眼里,好啊,纳兰嘉许敢瞧不起老子,老子认了,你一个低贱的商人也敢瞧不起老子,等你儿子来了之后,老子定然要让你跪着求我。
滚动的车轮声很快在巷口响起,不知刚才有没有睡着的田兴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田文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人是懵的,家门口不仅围了一大堆士兵,还有一群锦吾卫。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上田文成,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成儿,到我这来。”
面对田兴昌的招呼,田文成急忙挪动脚步小跑着往自己父亲身边赶,在这种场景下,平时不敢亲近的严厉父亲成了田文成最大的主心骨,可是还没等他跑上田府那高高的台阶,两名锦吾卫便在柯瑞关的示意下上前拦住了田文成。
“父亲。”
田文成有些惧怕的看向自己的父亲,田兴昌起身不悦道:
“大人,有什么话现在就问吧,问完之后老夫还要跟犬子商量皇贡一事。”
柯瑞关嗤笑一声,老家伙现在还想用皇贡一事压他,心中早就有了定数的柯瑞关没有搭理田兴昌,而是看向了田文成。
“田公子,说说吧,跟你在一起的那三个匪人被你藏在哪里了。”
田文成有些茫然的看向柯瑞关,这个家伙在说什么啊!什么匪人?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人的柯瑞关早就失去了耐性,他冷笑着伏在马头上看着田文成。
“老五,帮咱们的这位田公子回忆回忆。”
没等田文成反应过来,一声凄惨的痛叫便从他口中发出,田兴昌眼皮狂跳的怒骂道:
“竖子尔敢,光天化日便敢滥用私刑,与匪人何异。”
田文成瘫在地上惊惧的看着已经弯曲的右腿,剧烈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刚才对方一脚硬生生的踹断了田文成的小腿,满头冷汗的田文成不到片刻便疼的直接晕了过去。
柯瑞关似乎很不满意田文成晕的那么早,冷声道:
“弄醒,接着问。”
“你敢,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