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卖身契

    寻大仙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在街边的一个小酒肆中看到了正在悠闲喝酒的寻歌，而他们的小肥羊秦寿早已趴在桌子上不知道睡了多久。

    “兔崽子，不亏得到了老夫的真传，这么快就搞定了。”

    寻大仙上前拍了拍寻歌的肩膀赞赏道，而寻歌则将酒碗往桌面上一放：

    “这小子不知道饿了多少天了，把酒水当成了粮食，都没用我下药，自己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好好好，几位壮士，来验验货吧。”

    寻大仙开心的拍了拍手招呼几位人牙子上前验货，两个大汉将秦寿架起，一人上前先是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看看秦寿身上有没有暗伤，接着掰开嘴巴看了看牙口，这才点头道：

    “是个好货。”

    寻大仙和寻半仙闻言大喜，老家伙搓着手掌上前道：

    “这货钱？”

    谁知人牙子摇头道：

    “现在还不能给，得等到这小子醒过来确认口齿和脑子没问题，才能付钱。”

    寻大仙微微一愣，又看了看四位身强体壮的大汉咬牙道：

    “那行，我还是相信武商信誉的。”

    几位人牙子没有再说什么，架着秦寿便匆匆离去，而寻歌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家伙，你确定靠谱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行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寻大仙没好气的从寻歌手中夺过酒碗灌了一口自信道：

    “跟上去，老夫心里也没谱。”

    寻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只能起身偷偷跟上了几位壮汉。

    自从两百年前大隋统一中原之后，便已经废弃了奴隶制，不允许买卖人口，但唯独武州和郓州例外，这两州原本便是夏朝四州改制而来的两州，从天圣帝时期武州便一直都担负着抵御北原入侵的重任。

    后来朝廷衰弱，不仅失去了对西域诸国的掌控，就连周边的蛮夷之国例如南蛮之类的都敢对中原动兵，至此郓州也担负起了抵御西南方向外族的入侵，为了弥补常年征战带来的损失和补充金钱，武州和郓州的人口买卖一直就没有断过，朝廷也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敢在城中光明正大贩卖人口的也只有拿着武郓两州官印的私商。

    当秦寿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被关在笼子中是有些懵的，刚才自己不是在喝酒吗？为啥一觉醒来躺笼子里了？

    不过没等秦寿多想，一个拿着小册子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便走到他的笼前，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笔，打开册子问道：

    “叫什么名字？”

    秦寿茫然的答道：

    “秦寿，字思恒。”

    中年书生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道：

    “读过书？有没有考取功名？”

    “读过，但没有考功名。”

    中年书生明显松了口气，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张纸递给秦寿道：

    “很好，签了吧。”

    秦寿接过纸张看了一眼瞬间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

    “这，这，这什么情况，我什么时候要卖身了？”

    中年书生冷笑的看着他道：

    “你是不是欠人银子了。”

    秦寿皱着眉头想了很久也没想通自己什么时候欠过别人银子，除了逃难时期，秦寿从来都是借给别人银子，怎么会突然欠这么一大笔钱？

    等等，秦寿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道：

    “你说的是卦资？”

    看着眼前不说话的中年书生，秦寿直接破口大骂了起来：

    “卧槽他妈，什么卦值两千两白银，这不是抢劫嘛。”

    谁知中年书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欠他多少钱与我们无关，就算是一卦一万两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可有一件事能够确认的是，你确实欠钱了，

    我们是官商，自然不会随便抓人，但既然你已经亲口承认，那这笔买卖也就算成了，我奉劝你还是签了吧，你要知道签了这张纸跟不签这张纸到了武州待遇可完全不一样。”

    秦寿愤怒的拍着木栏咆哮道：

    “你当老子不懂法吗？我欠他们的钱，也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凭什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给卖了，你们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谁知道中年书生从侍从手里又拿过一张纸，举在秦寿的面前让他看，秦寿好奇的看完信中的内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本人于神宗八年九月初三，于拒阳城中请求寻半仙卜卦问路，自愿掏付卦资两千两白银，但囊中羞涩，暂且挂账，若是当日下午未能归还，甘愿将自身卖与寻半仙，任凭处置。’

    末尾还能看到一个大大的手掌印，秦寿双手有些颤抖的摊开双手，看着右手掌心中的鲜红，真是连骂娘的心情都没了，想起自己遇到那个叫做寻半仙的少年时，对方热情的拉着自己吃酒，期间一直都用亲切的笑容看着自己，秦寿当时还以为对方便是传说中的好人，原来对方当时看的是银子。

    既无奈又无力的秦寿一屁股坐下去瘫在囚柱上问道：

    “所以他们把我卖了多少银两？”

    中年书生微微一笑伸出两个手指，秦寿自嘲一声感叹道：

    “两千两，没想到我还能值点银子。”

    中年书生听到这话差点被逗笑，摇了摇头道：

    “你可能误会了，是二两。”

    听到这个数字的秦寿愣了一愣，接着双目瞪大不可置信的喊道：

    “我踏马，二两，本公子堂堂河云城首富的独子，以前出门下个馆子都是二十两起步，他们二两银子就把我给卖了？

    放我出去，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要弄死他们。”

    中年书生将秦寿的卖身契往侍从手里一放，表情严肃下来说道：

    “秦公子，从你进入商队的那一刻便已经是我们武州的私人财产，我希望你能认清楚现在的处境，现在我叫你一声公子，是因为我们需要读书人，

    但若是你分不清状况，不签下这契约，将来到了武州，公子这两个字便永远都跟你没有关系了，所以好好想想吧，明日队伍就会返程，希望秦公子能在这之前考虑清楚，不然到时候连这么好的单人牢笼都要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