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说我喜欢你
白凝不想接。
可墨晟渊眼底的坚持,是那样明显。
她伸手拿了过来,立刻将门关上。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
白凝没去拆那个盒子,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
她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
十二点的时候,密集的爆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医院里沉睡着的老人被惊醒,骂骂咧咧地转着轮椅回到床边。
孤独的小朋友,双眼凄凄地看着绚烂的烟火。
白凝则是躺好,闭上了眼睛。
墨晟渊于凌晨两点,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
他只敢在这个时候,近距离地接触她。
走到床边,瞥见未拆封的盒子,他眸子里的暗光一闪而逝。
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抬起后,将她脸庞的发丝捋到一边。
他静静盯着她的睡颜,低低呢喃。
“阿凝,新的一年,我们重新开始……”
白凝第二天被过来换药的护士惊醒。
“恢复得不错,还是注意别用力别沾水,可以出院回家养着。”
白凝立刻将手臂抽走,紧张地摇着头,“我不出院!我还没好!”
护士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生怕她扯到伤口,“好,再等等,但你不能一直在这里呀,床位紧张,医疗资源不能浪费。”
白凝紧张地低下头。
“你的朋友在外面坐了两天了,还是不要见他吗?”
白凝眼神瑟缩了一下,没做声。
护士不再劝说,换好药后,立刻离开。
房门打开时,她看到墨晟渊站在门外的身影。
没刮胡子,穿着昨晚的衣服,有些憔悴,又有些狼狈。
“阿凝,我们谈谈。”
房门像结界,她不允,他便不会踏进一步。
同样的,她也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分毫。
白凝揪着被子,终于点头。
墨晟渊喜出望外,立刻走进来,但也只是站在床边三步远的距离。
白凝紧张到呼吸都停止了,等着他开口。
“你没有想对我说的吗?”
男人沙哑的嗓子,像被烟熏了两天两夜一样干涩。
白凝曲腿坐在床上,怯懦的眼睛里写满无助迷茫。
她咬了咬唇,“我想离开这。”
墨晟渊喉结动了动,“好,我给你办出院。”
白凝呼吸顿住,“不是。”
墨晟渊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阿凝,你去哪,我都会陪着你。”
一句话,让白凝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
她身体开始发抖,硬生生忍着,回了句,“我知道了。”
就算用死来逼他做选择,他也不会放过她。
白凝的心,凉了大半截。
她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顺着。
她默默在心中倒数,还有十五天。
墨晟渊见到她乖顺的模样,心中疑惑。
思来想去,只觉得她濒死一遭想清了。
他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见她没有反抗,站在了床边。
“阿凝,你想回家吗?”
白凝眼神一痛。
换做以往,她会反问他,哪里是家?她没有家了。
可今天,她静静地点头,“好。”
墨晟渊疲惫的脸上浮现笑意,他记不得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那我们明天出院,爸现在能动了,我们一起回家。”
白凝忽地攥紧了拳头,“他身体还很虚弱,再养养,出了正月再说吧。”
她不能让爸爸回到庄园,进去再出来就难了。
她暂时回去,也只是为了把成霖带出来。
否则就是杀了她,她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墨晟渊被那一丝喜悦暂时蒙蔽了眼睛,没发现白凝的异常。
“好,明天有专家团队给你的手做检查,结束后,我们就回去。”
白凝低着头,没说话。
“阿凝。”
她又仰起头。
“我给你的礼物,不看看吗。”
白凝喉结酸涩得厉害。
墨晟渊来到白家十几年,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礼物。
她每一年,都是欢欢喜喜地期待着礼物是什么。
可无论是什么,她都很开心。
相比较于礼物,她开心的,是他的心意。
可曾经让她无比欢喜的礼物,现在却掀不起心底一丝波澜。
不。
只会让她觉得虚伪厌恶。
她扯了个借口,“我的手用不上劲,回家再拆。”
墨晟渊看了她一会,似乎在分辨真假。
可看她苍白的脸,空洞的眼,终究忍住了那股克制的冲动。
白凝觉得自己这次闹出的动静,多少让墨晟渊变了一些。
他对她的容忍度高了一些。
她提出要去白千山那里时,他没有拒绝,而是陪着她一起去。
白凝在电梯里试探着问,“成霖在哪,我想见他。”
墨晟渊眼尾压紧,“他很好,等你痊愈了再见他。”
白凝知道,他仍旧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他的底线,仍旧没人能碰。
在白千山病房里呆了一整天,墨晟渊时不时和他们聊几句。
晚上的时候,他被墨家十几个电话喊走。
白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千山谨慎地看向门外,“温医生将假身份和护照都办好了,让你放心,等到正月十五晚上,你找个借口出来,我们就能离开。”
白凝脸上浮现一丝恍惚。
“阿凝,你跟爸爸说实话,你真的能放下他吗。”
白凝扯了扯僵硬的唇角,“爸,我记打……如果当初他信我,或者没有经历这四年多的种种,或许还会天真地喜欢他,可现在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受过的折磨,爸,我好疼。”
白千山眼里闪动泪花,“是爸不好……”
白凝摇摇头,趴在他的怀里,默默闭上眼睛。
白凝不知道墨晟渊在墨家老宅经历了什么。
他回来时,周身气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选择装睡。
甚至在想,最好墨家的人处处为难他,让他分身乏术才好。
忽然,她感觉脚步声停在身前。
她紧张到浑身都绷紧了。
而身侧的人,只是拉了把椅子坐下。
墨晟渊两天没睡,又在老宅跟那些人明枪暗箭的斗了一番,累到睁不开眼。
他双臂叠在床边,闻着白凝身上那股特殊的淡香,趴着睡了过去。
白凝等了好久,只觉得身侧的呼吸平稳绵长。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他压着手背,睡着的脸。
他眼下乌青很重,睡着时,眉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抬起手,下意识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可刚一动作,腕上的痛意让她清醒过来。
她低低地问。
“墨晟渊,如果我们没有相遇,该多好……”
或许这样,她在某一天偶然遇到他,还会觉得这个男人是与众不同的。
她闭上眼,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墨晟渊亲自收拾了她的个人物品,带她去做检查。
春节期间,放假的专家被临时喊过来加班研究治疗方案。
白凝对自己的手不抱希望了,伤痕已经固定成型,怎么可能会恢复。
但是当医生说,可以尝试手术加针灸的治疗方案,能让手指恢复八成时,她还是不免心动。
谁不想拥有健全的身体。
她不想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也不想生活里处处不适,每一次牵痛,都在提醒她恐怖的过往。
回家的车上,墨晟渊时不时看向副驾上的人。
“医生说手术成功几率很大,指骨可以矫正修复,植皮可以祛除凸起疤痕,阿凝,你别怕,手术我会全程陪着你。”
白凝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好。”
忽然,手被温暖的温度包裹。
她惊了似的甩开他的手。
墨晟渊眸色一沉,但怕她撕裂伤口,堪堪收回了手。
气氛一瞬间冰冷又尴尬。
白凝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墨晟渊,你为什么总喜欢和我有肢体接触。”
男人将车子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她。
“我说喜欢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