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他已经很开心了

    “明天是你生日？”江逾问。

    白舟“嗯”了一声。

    江逾若有所思。

    这天周日，江逾进了书房，翻翻找找，找到了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画具。

    他架好画板，看着眼前的白纸，脑海中浮现那日白舟画的自己，不由得笑了一声。

    他也想画一个白舟。

    提起画笔，却蓦地感到手指发颤。

    他狠狠皱眉，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右手却颤得更加厉害。

    他与此抗争，咬紧牙关，额上沁出细细的冰冷汗珠，曾经的噩梦翻涌上来，蒙尘的记忆中浮现出一副神情狰狞的脸……

    “啪嗒。”画笔从他手中脱落，掉到地上滚出了几步远。

    江逾面色发白，厚重的心理阴影令他生理上也感到不适。

    他额上满是大颗大颗的冷汗，眼前重影层层，他的腿猛地一软，踉跄了一下，撞倒了画板。

    画板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重响。

    “江逾——？”

    正进书房的白舟便看见了眼前这样一幅画面。

    江逾蹲着身将自己蜷缩起来，那向来清朗明亮的嗓音，如今听来却有些虚弱，飘渺得仿佛是从深深的湖底传来：“……我没事。”

    都这样了怎么还会没事？

    白舟上前一步，也蹲下，想要安抚他，用温和绵软却坚定的声音轻轻说：“江逾，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难受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讲。”

    江逾嗓音微微嘶哑颤抖，却仍是说：“我……没事。”

    白舟有些拿他没办法，看了看旁边散落一地的画具，愈发不明白。

    他不由得敲了敲系统：“38，江逾他……”

    38号那边传来翻动资料的哗啦啦声：“江逾曾经被誉为画界新星，拿过国际赛一等奖。初中的时候有个同班的绘画生因为嫉妒，恶意将他从楼梯上推下……后来他就再也拿不了画笔了。一旦画画手就会颤抖，也因此很快在画界销声匿迹，被当年的媒体报道为‘天之骄子的陨落’。”

    白舟愣了半天，他没想到江逾还有这样的过去。

    他慢慢伸手抱住江逾，他的声音柔软得像云絮，他对江逾说：“你听我唱歌好不好？”

    他清了清嗓，微微回想了一下那首歌的旋律，轻轻启开嗓子：

    “月光，桂香，趁着风飘荡。砧声催动一天霜，过雁声嘹亮……”

    “叫起离情，敲残愁况。梦家山，身异乡。夜凉，枕凉，不许愁人强……”

    他音色清泠，歌声温柔，几乎令人陷入其中静谧安宁、微凉的意境，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力量。

    恍若一瞬，漫起清风十三卷，望断天涯倦客眼。

    江逾在他的歌声里慢慢平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却分外熟悉，难不成还是上辈子听过？

    江逾想到这，忽地笑了一声，自己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白舟听到他笑，一时间愣了下，随之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是没事了吧？

    江逾站起来，看着一地的狼藉，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本来想画一幅画作为贺礼……不过看来我是搞砸了。”

    江逾眉宇间有几分佯装的漠然与漫不经心，眸底却仍掩藏着懊恼。

    白舟回味了一下江逾这话，也就是说，江逾明知画画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却还是为他而画了？

    一时间他心疼，心底又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