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暮色四合，千灯高悬。

    夜间华京城的市集热闹非凡，人声沸反盈天。

    顾长枢紧攥着白舟的指尖不敢松手，在人群中亦步亦趋地缀在他身后。

    两侧的琳琅商品只是走马观花过，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只紧追着面前的人，不曾转移。

    白舟给他买了一根红通通的糖葫芦，拉着他看起小摊。

    白舟在一个瓷器摊前蹲下，他一身天青色的袄子，下面一条黑色棉裤挽起了裤脚。

    他出来时束起了头发，尽数都胡乱扎成一团，一顶玉色小方帽一罩便什么凌乱都瞧不见，只留下鬓边的两缕细发贴服在额角。

    街心悬着的风灯就在他头顶儿上，他沐足了灯火，灯下的肌肤愈发细腻白皙，他垂眼抬眼，眼中灯火明灭，眼波流转波光粼粼，犹似夜里月下脆薄冰湖碎冰映月，映出千万片破碎月亮。

    他温文尔雅与摊主谈价许久，似乎感到有些棘手，眼帘翕动鸦睫在灯火下微微翩跹。

    他抿了抿唇，向摊主说了一声“抱歉”，便起身离开，拉着顾长枢继续走。

    “白舟哥哥。”顾长枢只觉得白舟像是遗落人间的仙人，纵使他这会儿沾染了人间烟火气，他也不敢大声惊扰，只轻轻地张合唇齿问，“方才……你似乎很中意那瓷器。为何不买？”

    白舟似乎很意外他有此一问，弯眸一笑：“太贵啦。要是买了，待会儿可就没钱给你这只小馋猫买吃的了。”

    顾长枢：“我不是小馋猫。”

    白舟笑了一声，接过他手里吃净了的糖葫芦的棍儿，道：“好。是哥哥馋。欸，前面有处馄饨摊哦——”

    顾长枢目光随着他声音飘过去，思绪浮动只觉着他嗓子生得极好，走神间便已被白舟拉到了馄饨摊上。

    白舟只喊了一碗馄饨，转头对顾长枢道：“我倒不是很饿。你要是吃不完了再给我。”

    白舟盯着顾长枢，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廓。

    顾长枢一愣：“怎……怎么了？”

    白舟：“啊，不。我就想着你耳朵有些红……是不是很冷，没想到是我的手还要更冰。”

    顾长枢的耳朵更红了。

    馄饨上来了，顾长枢便埋头吃馄饨来掩饰自己的窘态。

    白舟托着腮：“38，你说这孩子真不是冻坏了么？他脸也有点儿红欸。”

    38号：“说不准是害羞。”

    白舟：“啊呀？那也太可爱了。”

    他笑眯眯看着顾长枢，愈发像只狡黠狐狸。

    顾长枢吃完馄饨，搁下了筷子。

    他看向白舟，几许踌躇地问：“白舟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白舟：“咦。大约是……我喜欢小孩子吧。”

    因为你是男主啊。他心里是这样的另一个答案，笑得愈欢，眼眸愈弯。

    他身后直要有一条大狐狸尾巴摇起来了。

    38号：“啊宿主，我觉得你很有当人贩子的潜力啊。”

    白舟眼眸已弯作一弯弯月，丹唇轻启，吐字无声：“滚。”

    另一边顾长枢似乎因为他的回答“喜欢小孩子”而陷入了苦恼：“那白舟哥哥，如果我长大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白舟内心正跟38号说话，无暇分神，随口胡诌：“不会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