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老子的地宫
地宫极大。
而且布置之人极其用心,地面用金银铺撒,墙面以千年不灭的长明灯以及夜明珠引路。
越往里走,越宽阔。
但也越显杂乱,可见众人因抢夺金银,在地宫内爆发过争斗。
“既拿走陪葬物,又怎能如此作践地宫。”陆政越只觉气愤。
“咱们荒城,本就是流放之地,大部分都是流放者后代,都是罪臣。大多本着混一日活一日的想法,荤素不忌的。”带路的男人讪讪的说道。
“可以贪,但不能没有良心。既拿了人家金银,就该好好退出去,不该将地宫损坏至此。”
陆政越被战事和瘟疫折腾的焦头烂额,还是第一次进地宫。
带路的男人没说话,只引着众人继续向前。
温宁手中提着个火把,牵着朝朝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见到地宫被砸的稀烂,不由叹气。
她想了想,眉头轻蹙,便在地上磕了个头。
“怎么了阿宁?”陆政越问道。
温宁双手合十,认认真真磕了个头才道:“惊扰地宫亡灵,本就不该。”再者,地宫主人大善,石门背后允困难之人取走所需财物,可众人打砸抢,犹如土匪一般砸烂地宫,有罪。
她生而为人,终究与世人同属一脉,磕个头权当认错吧。
陆政越想了想,也跪在温宁旁边,认认真真磕头。
太医和引路的将士们,见主子都跪下,自然也磕了个头。反倒是带路的几个本地百姓,无所谓的左顾右盼。
他们兜里还揣着捡来的铜板呢。
心头还遗憾没捡到碎金。
“你们进来时,地宫中一直燃着长明灯?”陆政越问道。
带路男人点头:“对,这灯油可是宝贝。至少燃烧千百年不灭,啧,我当时来晚了!”男人扼腕长叹。
陆政越趴在墙上,伸手在长明灯的位置轻轻抹了抹。
取长明灯时动作粗暴,略有些灯油洒出。
他抹了一手的油。
陆政越轻轻嗅了嗅:“倒无油味儿,反倒有股奇异的清香。还有……”还有一股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味道。
太医也嗅了嗅:“似乎有些熟悉……”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啊。”陆朝朝垫着脚,可她再怎么垫,也才临近三岁。
陆政越弯下腰:“轻嗅一口便是,还不知有毒没毒呢。”
“怎么可能有毒,墓主如此心善。”温宁倒是打趣。
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极其忌讳被人掘坟。皇陵甚至有专人看守,可见其珍贵。
墓主在石门前,嘱咐众人不得惊扰。
进入石门,没有回头路,又善意的让众人磕个头拿些财物便离开。
百姓确实不知好歹了。
“能为墓主建如此用心却庞大奢糜的地宫,墓主身份应当极高。可惜了……”却落得被掘坟的下场。
陆朝朝轻轻嗅了嗅。
“咦……”
“是香火的味道。二哥,你闻闻,像不像祖母佛堂的味道?”是常年供奉香火的气息。
众人一怔。
“对,对!是香火的气味儿!”陆政越猛地拍腿,难怪觉得如此熟悉。
“确实很像庙宇中的气息,有种让人心神宁静的味道。”太医们点头。
陆朝朝却是轻轻蹙起眉头。
神灵受百姓供奉,神血自然有香火气息。这灯油……
陆朝朝心头一震。
是神灵心头血!
“之前这地宫可好看了,地上碎金无数,亮晶晶的。对了,地面两旁还栽着花花草草呢……”
“真是怪了,这地方无水无空气,也不知怎么生长的。”
“不过这花草气性大,拔出来就死。”男人踢了踢地面的枯草。
太医捡起枯草,仔细查看。
“可有异样?”陆政越问道。
太医摇头:“并无毒素。想来与地宫无关。”
“里边还有些华丽的彩裙,哎哟,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华丽的裙装。只可惜……手一碰,就灰飞烟灭。”男人砸吧砸吧嘴。
“嘿嘿,难道这瘟疫是砸烂地宫,上天降下的神罚?哈哈哈……”引路的男人随手翻地上碎石,深怕遗落财物。一边翻,还一边调侃。
“住嘴吧。”温宁冷斥一句。
男人才讪讪的住嘴。
陆朝朝捡起地上枯草,总觉得枯草有些熟悉。
很像修真界的一种奇花,名唤引渡花。
有聚魂引路的效果,一般栽种在黄泉往生路上,为亡灵指引方向。此花见不得阳光,只能栽种在幽冥之地上,而且离地即死。
她捏了把地上不起眼的黑土。
果然……
是幽冥土。
“前头还有个玉床,啧啧,那可是好东西。”
“整个床面都由通透透彻的白玉铺就,远远看着好像会放光。大家在玉床前打的头破血流,连血都溅到了玉床上。”
“最后,玉床被众人用石头一点点砸烂,你一块我一块分走。”
“哎,我当时来晚一步。连块碎玉都没捡到,气死人!”男人遗憾的直叹气。
陆朝朝脚步微顿。
看着破碎的玉床直愣神。
眼皮子疯狂跳动,心头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玉床,是不是摸起来有股暖意?”陆朝朝颤抖着声音问道。
陆政越惊讶的看着她,朝朝为什么这副表情?
方才她还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呢。
“对对对,听城里老人说,是千年暖玉。若是尸身放在暖玉上,可维持千年不腐,犹如活着一般。”男人狂点头,眼中深深的遗憾。
陆朝朝张了张嘴。
愕然的转头看向四周。
妈的,难怪有种熟悉感!!
这不是她梦中的场景吗?几个孽徒聚魂后,发现自己无法醒来,便将尸身放在暖玉床上,保持不腐。
这暖玉床,不是自己躺的那个吗?!!
可,明明自己的衣冠冢在护国寺山上啊!!
可一想……
衣冠冢内空空如也,只留着给世人瞻仰供奉。
这地宫,恐怕是弟子精心保留的念想!
【嗷!!】陆朝朝脑子里气得尖叫,小脸通红。
陆政越猛地抬手捂住耳朵,神色狰狞又痛苦。
“怎么了政越?”温宁急忙问道。
陆政越艰难的揉了揉耳朵,隐晦的看着妹妹:“无事。”一边抽气,一边安抚温宁。
【啊啊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冤种竟是我自己!!】
【他们掘了老子的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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