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才是土匪？
嘎吱——
清晨，柴房的门被打开。
木门摩擦的声音早就把叶闻雅惊醒，可表面上她还装出一副睡的迷迷糊糊的样子。
“咦？！”
进来的人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少年，可能稍微比她大个一两岁，对方似乎没有料到柴房里会有个人。
“你是？”
叶闻雅朝他身后看了看，两手空空不是来给自己送饭的。
不管他是不是知情者，没给自己带饭还想问东问西，面对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去给我打口水来，顺便带些饭，我一开心就饶你一命，不然你也得死。”
黄俊杰一时间被她这威胁式的命令整迷惑了，见过嚣张的，但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看样子明明是个阶下囚，怎么还能这么嚣张？
不过看叶闻雅的样子，黄俊杰想起自己前些年不幸离世的傻子妹妹，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悯。
黄俊杰没有发火，反倒是轻声安慰起她。
“我先捡些柴火去煮粥，你等等吧，等会我再给你送过来。”
眼看黄俊杰这么识相，叶闻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以为会挨打，没想到人家这么懂事，刚刚其实还想把他弄死的来着。
叶闻雅丝毫不担心弄死黄巾寨的人会有什么后果，除非林缺不怕自己二哥，不怕叶家和商会。
要是不怕就不会把自己绑过来了，所以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杀一个保本，杀两个血赚。
叶闻雅躺在地上仔仔细细的看黄俊杰的样貌，得出结论，他就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
黄俊杰长得就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怪不得自己态度恶劣他也乖乖接受。
“等会要是乖乖把粥送过来，我就饶他不死。”叶闻雅在心里偷偷给黄俊杰留一条活路。
以往宁可杀错所有人，也不肯放过一个的癫佬，如今勉强人性化了一点点。
黄俊杰确实老实，可他也不是傻子。
“我退位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天生对每个人的命格比较敏感，能感受到叶闻雅身上背负了不少人的性命。
这些命债不断影响着她的精神，使她看起来精神不正常，可又没有丧失理智，显然不是一个来历简单的家伙。
“林缺到底在搞什么大事？”
少年抱着柴火边走边叹气，无论林缺做什么，自己也无法干预，只能寄希望于活观音不要作死了。
林缺作为寨主作死，肯定会让整个寨子陪葬。
他林缺是后来上位的外人或许对此无所谓，但是对黄俊杰来说，这可是自己的祖业啊！
心里实在放不下祖业的黄俊杰想了想，待会送粥顺便问一下那个女孩，她应该是知道些东西的。
被前任寨主寄予厚望的活观音林缺，此时此刻正在炼铁。
混江湖的林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得知叶如生是某个杀手组织的大股东后，就考虑到自己会被刺杀的可能。
他所修炼的是三十六天罡刀法，只不过两年前被人打断了刀，刀客无刀可用是非常尴尬的。
现在要应对杀手，他不得不命人提前给自己打把刀，尽管寨子里的铁匠技术不咋地，设备也很垃圾。
保命要紧，这刀差一点也总比没刀和断刀好用。
林缺看着使劲拉风箱的壮汉，又看向炉子里死活不熔化的天外陨铁。
“你没吃饭吗？！用力！你们到底行不行！”
他很急，寨里的设备勉强能熔铁，可这天外陨铁有点反骨，风箱都要被拉爆了，它就是不熔。
虽然他手上没有刀，实力大幅度下滑，就算这样也不是寨里的人能惹得起的。
迫于淫威，众人只能默不作声的继续干活，并在心里怀念起以前黄家仁政的那段时期。
炉子里的焰火诡异又深红，灶台里的火焰没有那般强劲，却是温暖又艳亮。
相比较贫穷的黄巾寨，黛香茶楼可奢侈的多。
老范和曹绿两人用一匹马，而林黛一人骑两匹马，胯下的马跑累了就换乘。
林缺前脚刚收到叶闻雅这个人质，林黛后脚就到达牯牛山。
叶如生的要求他还记得，优先级也很清楚。
最优先的是保证叶闻雅的人身安全，其次再杀人。
所以林黛先吩咐手下的人去查探消息，弄清楚叶闻雅被关押的位置，以便把人救出来。
清晨的黄巾寨飘起炊烟，林黛仔细闻了闻，从中分辨出不属于炊烟的味道。
“原来如此，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林缺趁着早上做饭的时候冶炼金属，就是想用炊烟来掩盖味道，可惜仍旧逃不过林黛的鼻子。
自己这个堂弟是什么人，林黛还是很清楚的。
他抢叶家的货，主要目的就是给他自己搞到能打把好刀的原材料，至于寨子的发展那通通往后放。
“不急，给你一个机会，这次我一定把你和你的刀一起砍成两半。”
林黛把马拴在树上，然后自己到一旁去休息。
保持最好的状态与对手比斗，这是每个武者都知道的常识，更何况接下来的是生死战。
哪怕林黛不觉得自己会输，但他也不会小瞧林缺，与其说是不小瞧林缺，实际上他忌惮的是林家的三十六天罡刀法，可不是一般武技。
炊烟袅袅，是黄俊杰在煮粥，粥里加点碎菜，这便是黄巾寨众人的日常早餐。
比起三餐都难吃饱的贫民，黄巾寨的人至少还不会被饿的皮包骨。
这黄巾寨再怎么说也是被朝廷招安的，算是半个兵营，每当南线战事告急时，朝廷就会想起这个地方。
然后征走一部分劳动力去充兵，顺便发一些军饷安抚黄巾寨的人。
战时兵，闲时匪，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黄俊杰只是被林缺赶下台，对黄巾寨内部的情况他还是十分清楚，刚刚去粮仓一看，上次朝廷送来的粮食不多了。
“还好下个月就秋收，明年要带人去开荒了才行”
打开大锅盖，他往粥里面撒了一大把盐，接着用木勺搅拌均匀。
等到柴火烧的差不多，他拿来一个木碗，从锅底多捞了一些米，再在细细的给米铺上一层粥水。
这样，一碗米多水少的粥就完成了。
“粥好了，给其他人发下去吧。”
他虽然不是寨主，不少人还是听他的指挥，至少在厨房里他是一言九鼎的。
黄俊杰光明正大的盛走这么一碗粥，其他人看了也没有意见，只当是他今天比较饿罢了。
“该死！这家伙不会是不守信吧？！”
柴房里，叶闻雅闻着飘香已久的菜粥味，却迟迟不见黄俊杰的身影。
好在刚要暴起骂街时，木门轻轻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冒着热气的木碗。
“算你识相。”叶闻雅低声喃喃。
黄俊杰并不在意她嘴里嘀咕着什么，但有个问题却让犯了难。
女孩的手脚都被捆死，肯定是没法自己吃饭的，除非给她把绳子解开。
可黄俊杰又怕她突发神经病，万一自己遇袭了怎么办，或者人跑了怎么办。
眼看面前的木碗不再前进半点，叶闻雅不高兴了。
“你站着干嘛？拿碗给我啊！”
黄俊杰看了一眼她被捆着的手，犹豫半晌说道：“要不我喂你吧？这样”
他平时说话语速都比较慢，就这会功夫，叶闻雅已经施展缩骨功脱困了。
差不多有叶闻雅手腕粗的麻绳掉落在地，黄俊杰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
“你敢喊人，你就死定了。把碗拿过来，把门关上。”
叶闻雅活动一下手腕，一脸平静的朝他伸出索要之手，根本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人家都已经这样做了，而且也没伤害自己，黄俊杰乖乖把碗呈上，坐在一旁等她吃完。
“嘶溜~，焯！”
刚出锅的粥烫的要死，毫无意外叶闻雅被烫到，同时她还发现面前这货居然没有给自己带筷子或勺子。
不过想到他能给自己带碗粥就不错了，叶闻雅大方的没有要他的狗命，也懒得追究这点小细节。
叶闻雅的样子在黄俊杰眼里，越来越像自己故去的妹妹，笨笨的，蠢萌蠢萌的。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叶闻雅皱起眉头一脸恶霸模样的质问道：“干嘛？！找死啊！”
黄俊杰讪讪一笑，岔开话题：“我想问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林缺最近干什么了？”
他不想激怒阴晴不定的叶闻雅，只能用委婉的方式问，其实心里不觉得她能知道林缺是谁，更不指望她说些什么。
叶闻雅喝了一口粥，随口说道：“那个死人，打劫了叶家的货，抓我来当人质。”
“啊？”黄俊杰没出过远门，但对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
“他怎么敢？！得罪了叶家，得罪义心盟，这南方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他这是要害死我黄巾寨啊！”
黄俊杰是土匪又不是土鳖，知道有些人能得罪，有些人不能。
若是他真的收了叶如生的买路钱，绝对不敢对叶家的货动手，只怕连买路钱都没呈到他手上，他就被赶下位了。
看他反应这么大，叶闻雅鄙夷的“嗤”了一声。
“你一个小屁孩紧张什么，黄巾寨又不是你的，不想死的话给我跪下磕两个头，心情好就保你不死。”
叶闻雅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屌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土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