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败俱伤
长青城离黄巾寨不算非常远，但用腿脚走也要走好些时日。
信客快马加鞭，一去一回仅仅用了不到三天，第三天的早晨就已经回到商会。
他回来都没去休息，直接就跟姬元和叶如生打小报告。
他一开口，自然免不了一顿添油加醋，还绘声绘色的表现出林缺当时的嚣张样子。
姬元站在叶如生身旁那是胆战心惊，偏偏自己又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先谈判，后动武。
按照信客带回来的消息，谈判是彻底失败了。
东西不还就是断了叶家的财路，虽说叶家不止这点生意，但这都是钱。
况且就这种态度，是把叶家的面子扔在地上，更是把他叶如生的面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折人颜面更是不共戴天。
江湖上的人没少为这两件事打的血流成河，林缺倒好，两样全占了。
叶如生淡定的咬着手中的扇子，点点头道：“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接着转头跟姬元说:“先不要告诉叶家，明天调一支队伍出发去搬货，到了黄巾寨自然就能把东西搬回来。”
姬元跟他私下是好友，在商会里是从属。
叶如生的做事风格就是这样，从来都不会把完整计划告诉别人。
这不是他自大，而是自信，所有人只需要听从他的安排就行。
反正这么多年来他的决策没有出过半点差错，姬元也是无条件信任他。
“是。”姬元拱手告退。
叶如生说能直接拿回就肯定能，他怎么做是他的事，自己只需要做好份内工作即可。
叶闻雅吃饱没事干就出门乱逛。
她手上拿着一个硬币大小的木质圆牌，时不时就用大拇指弹到天上，然后手掌一拍接住。
“字。”
凭着自己弹出去的力度猜，叶闻雅每次都能精准猜中。
打开一看，就是印有她的大名的一面。
走过大街小巷，不少人对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人人都知道她叶闻雅是武者，更清楚她随意扔着玩的东西是什么。
这个小小的圆木牌子是义心盟下发的，叫做武令，用来证明武者的级别和身份。
一面刻持有者的名字和其他信息，另一面是义心盟的花徽。
这是一种从来都没出现过的花，花有九片叶子，是义心盟的独特设计。
给叶子镀上黄金，来表示武者的等级。镀金的片数越高，等级越高。
一般来说这种跟身份证一样的东西，正常人都会把它放在比较安全隐蔽的地方。
只有叶闻雅满不在乎，在大街上随便扔着玩。
此时西城郊，两个身穿破烂麻布衣的大叔拉着一辆平板马车，在西门口等入城检查。
“老范，我们没有照身帖，怎么进去？”
曹绿很是紧张的扯了扯身前老范的衣服，两人都是没有身份证明的人。
加上他们在长青城里又没有认识的人，想进去那是不可能的，守城军不会放这些可疑人员进城。
照身帖就是身份证，如果没有这东西，鬼知道这个人是敌国细作还是杀人逃犯。
老范回过头，一把拍开他的手，顶着大胡茬的脸上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不用说话，跟着我进就是了。”
温和的日光照下来，叶闻雅把武令往天上一扔，然后接住。
她把手掌摊开，关注点却跑到太阳身上去。
“要入秋了。”
不知不觉走到西城门口，抬头看向高高的围墙。
这城墙少说也有五六米高，而且全垂直的，就算是低品的武者都不一定能徒手爬上来。
“你说你认识叶闻雅？你可别搞笑了！给我塞钱也没用！”
叶闻雅还在想今年秋收后的修缮城墙工程会被谁承包，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提到。
“谁啊！谁啊！”
别看，看就是嚣张无比的她一脸拽样的凑到城门边去。
自从她宴会上用脚薄纱大牛之后，长青城就没人敢再质疑她武功的真实性。
盘查的士兵让开半个身子，露出正在行贿的老范。
“叶小姐，你认识这两个人吗？”守城士兵礼貌的询问。
能在门口遇到正主，老范和曹绿都没想到，惊喜居然来的这么快。
老范连忙凑到叶闻雅面前解释：“叶小姐，我是你舅舅！其实你的生母不是叶家的夫人”
叶闻雅：“？？？”
不是！现在诈骗都那么嚣张，这么猖狂了吗？
但凡叶闻雅是个普通人都可能被骗了，至少也会先把人带进城，然后带回叶家对证。
可叶闻雅从出生就有记忆，整整十二年，她连自己是怎么被生出来的都知道。
“焯！”叶闻雅突然暴起，一脚踢在老范下体，“你骗谁不好非得骗到我头上来？！”
来者不善，老范调查过叶闻雅，早就做好应对叶闻雅出黑手的准备。
叶闻雅这一脚不仅没踢中，反而被老范一个正踹踢飞，重重的摔到地上。
“拖住他们！”老范朝曹绿怒喝，才把没反应过来的曹绿唤醒。
旁边的士兵唰的一下抽出腰间佩刀，一个大力劈砍，砍向正在作恶的两人。
曹绿抢先一步控制士兵的持刀手，但周围的士兵发现异动，纷纷前来支援。
吃的有十分饱的叶闻雅这一摔，差点没把饭菜给吐出来。
敢伤自己的人都早已尸骨无存，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被偷袭了！
叶闻雅原本心里已经放下当年的阴影，老范这一踹可是惹了大祸。
不等她发狂，老范一把跳扑过来，手上拿着一块布。
“你玛！”
成年人的重量很大，叶闻雅抬起腿想拉他打地面缠斗，没想到老范直接一力破万法，整个人压过来。
曹绿一个人跟三个持刀士兵周旋，已然是达到极限，远处有更多的守城士兵源源不断的跑过来。
“你快点！我快顶不住了！”
叶闻雅一发狠，本来不打算杀人，没想到偷袭者有备而来。
她没有躲开老范的饿虎扑食，倒是任由他扑到自己身上，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毛巾上沾了什么东西，她这个杀手比谁都懂。
屏住呼吸，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支木筷子。
仔细看，这支筷子不是普通筷子，头被稍微削尖了一点点。
面积越小压强越大，可材料脆弱的话筷子容易断，叶闻雅手上的筷子拥有用人命填出的最佳尖度。
老范双手用力的捂住叶闻雅的口鼻，叶闻雅脸都被他按到变形。
可女孩充满怒火和杀意的眼神却一直重重的刺激着他，他丝毫不敢松手，心里祈祷着叶闻雅赶紧昏迷。
“啊！！！”
筷子猛地扎入体内时还没感觉，扎到他的左肺才让他真正感到疼痛。
半根筷子轻松扎进体内，叶闻雅手上青筋暴起用力深入，不断调整角度。
人的心脏一般都在左边偏中间的位置，一根筷子的长度足以扎到成年人的心脏。
老范害怕了，别说扎到心脏，恐怕连自己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未知数。
他连忙忍痛起身，不给叶闻雅深入的机会。
不是老范功夫不行，而是正常人谁会在身上藏根筷子啊！任凭谁来都防不住！
老范没时间骂人，曹绿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
被筷子一扎，他感受到生死存亡的危机，肾上腺素爆发，大脑再次屏蔽痛觉。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捉叶闻雅！
叶闻雅始终还是小孩子，身体素质比不上成年人，还没起身又再次被扑倒。
这次她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来不及调整，不可避免的吸入一口气。
手巾上的药量够大，可仅仅一口还晕不了。
守城士兵怎么这么废？！几个人连一个绑匪都打不过？！
叶闻雅不再指望别人，许多年没有经历过生死斗，手法有点生疏，不然刚刚老范就死透了。
可是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手使不上力，没有力气再把人捅死。
“玛德！死也废你一只眼！”
尽管叶闻雅知道对方是要活捉自己，短时间内不会让自己死掉。
但既然都出手要别人性命了，双方结下死仇，不如再废他一只眼睛！
日后再交手说不定就能占据一些优势。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又抠进老范的眼眶里，把人家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抠出来。
“疯子！绝对是疯子！”
老范打心里的恐惧，情报可没说过叶闻雅出手这么狠，不是要命就是要人终生残废。
要说这家伙没杀过人，他是第一个不信的。
事到如今眼睛被抠出来也要忍着，要是让叶闻雅没昏迷的站起身来，自己必死无疑！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老范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终于拖到叶闻雅完全昏过去。
他急忙喊上曹绿：“快走！走！”
顾不得眼珠子还掉在外边，他带着叶闻雅翻身上马，迅速撤离。
曹绿以被多砍两刀的代价脱身，一把跳上马车，顺便往后撒了一把石灰粉和一张纸。
比起残废半死的老范，曹绿伤势一样惨重，浑身的伤口往外汩汩冒血。
一直跑出四五里地，曹绿才敢放松警惕。
马车上放有一些食物和医疗用品，他先给自己上药包扎，要不然过一会血都要流干了。
然后又把叶闻雅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将她的嘴塞住。
劫后余生的曹绿这才瘫软下来，坐在颠簸的车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第一次跟正规军交手的他终于知道军队的恐怖。
穿着盔甲的士兵根本不怕武者的拳脚攻击，反倒是没甲的武者要不断躲闪士兵的刀剑。
怪不得朝廷不怕武者携带武器上街，仅需三五个士兵就能把一个八九品的武者耗到倒地了，
曹绿刚刚是用命在拖住，自己一直在挨刀。
他受伤严重还是因为老范太慢，于是他喊正在驾马车的老范。
“老范！老范？”
喊了两声，人家都不回答，曹绿疑惑的拍了拍老范的身子。
“喂！你怎么了？！”
刚刚一直关注自己的伤势，这时他才看到，老范身侧插着一根东西。
老范的头跟僵尸一样慢慢扭过来，没人驱驶的马车也变成慢速前行。
“哇啊！”
看到老范掉在外面完全坏死的眼球，曹绿差点没被吓到伤口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