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人渣的本愿(上)
“在权力的斗争中,从来没有中止和未遂的概念,在阴谋被曝光在你对手的桌上的那一刻,就等同于你已经完成了整场哗变。”
“你应该知道,在帝国,军队哗变这种极端恶劣事件,一旦发生,不需要经过常规取证流程,不存在无罪推定,涉事人员基本上都得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你俱乐部的成员会被埋葬两次,一次埋葬他们的尸体,一次埋葬他们的死因。”(注)
“涉事人员的范围,不仅会包括你这个领头人,甚至连你俱乐部里的边缘人都会被牵扯进去,可能不会死,但是终身不会有一点上升的可能,只能做一辈子的下级军官。”
格蕾丝的手紧紧攥着,手腕上青筋毕露,冷汗涟涟。
沈棉站了起来,走到格蕾丝身边,她的声音冷静到可怕:
“这群刚成年的傻吊,初尝了权力的滋味,靠着一点馊主意,就自以为能凌驾于一切之上,结果就是既害了自己的命,又毁了别人的人生。”
“现在甚至刚开学十天不到,他们就能搞出这种惊天的烂活。”
格蕾丝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是我没有管理好他们,是我的无能助长了他们的野心,如果不是我突然要夺权,他们也不会狗急跳墙……”
沈棉嘲讽地想道: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这么烂!
干嘛反思自己!多去指责别人!
她缓和了语气说道:
“现在不是你个人能够处理的范围了,纳法奈亚,你应该庆幸,你是你家族里唯一一个有继承权的人。”
“你的哥哥如果活着,可不会像安娜保护西利亚那样,保护你。”
听到熟悉的名字,格蕾丝后背突然一冷:“为什么要提到堂……西利亚,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沈棉坐回自己的位置,平淡道:“想必你在决定重组俱乐部时,内心肯定犹豫过,想要寻求他人的意见,而碍于军训期间不能联系外界。”
“此时,你能联系到,并且信任的长辈,也只有西利亚了。”
格蕾丝急忙替他辩白道:“可是他说他很忙,没空理会小孩子的打闹,没有给我意见,是我自己的决定……”
“叮咚!”
沈棉手旁的移动终端响起,她随手一点。
无机质的声音回荡在卧室内。
“已经通过来访邀请,访客西利亚将于3分钟后到达。”
沈棉窝在椅子上支起下颌,神情可以说得上是厌烦:“他没理你,但是他给了你俱乐部事件都是小孩子打闹的暗示,你确定他没有干预到你的决策吗?”
格蕾丝呼吸一顿,说不出话来。
此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西利亚来了。
……
白发美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昏暗灯光下,沈棉正在翻着一打资料。
房间内只有一人。
心里再焦急,他还是柔声道:“这么看书伤眼睛。”
沈棉笑意轻松:“找我有什么事吗?”
西利亚看到她的笑容愣了愣,组织措辞:“格蕾丝那个俱乐部的成员,似乎在组织冲击军校机关,扰乱军事秩序……”
沈棉面色一沉:“因为你和纳法奈亚家族有关,我特意在三天前,让你关注她的俱乐部,这样的事,早就该有苗头,你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西利亚艰难地说道:“我没想到他们能这么无法无天,是我的失误。”
沈棉捂着额头,突然冷笑起来:“不是你的失误,是你故意的。”
她的指节一下下地敲着桌子:
“你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接触了什么人,但是,你隐瞒了下来。”
“格蕾丝向你求助过,你给了她手段激进点也没关系的暗示。”
“所以他们的阴谋在稳步推进,而格蕾丝的重组决策,给他们添了最后一把火。”
“你只说了一句真话,就是你以为他们能干出点什么,但是你没想到他们能这样无法无天?西利亚,你想干什么?”
白发美人的脸色更加苍白,简直要透明了似的:“我本来是想……让格蕾丝惹出乱子,你能挟持她的把柄,好趁机收拢纳法奈亚家族,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搞军队哗变……”
“咚!”
西利亚的视线转向衣柜,惊诧道:“还有人在你的房间?”
他不知道想到了哪里,脸色更差了。
沈棉啧了一声,拉开柜门:“格蕾丝,出来。”
金发少年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惊讶失望痛苦地看向西利亚。
西利亚心虚地转过视线,看向沈棉。
沈棉冰冷地回望他,语气平静冷酷:“西利亚,谁允许你违背我的命令?”
为什么阿尔泰尔会用上位者的态度来对待西利亚?
格蕾丝还曾经猜测过两人是情侣……
而记忆里一向温和矜贵的小堂叔,此时却是软弱地道歉:“对不起……”
沈棉的表情看上去难掩失望:“算了,就这样吧,军训之后,你自己调职去别的军校,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句话简直是绝杀。
白发美人眼眶一红,他知道沈棉从不说气话。
这个不想的期限,只会是永远。
他不顾在场的格蕾丝,低声哀求道:“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让我留在你身边,别这样,别这样对我……”
格蕾丝感觉自己在做一场噩梦。
在俱乐部事变后,她又看到位高权重的西利亚,眼含恐惧和爱意,卑微地祈求她刚成年的室友的原谅……
明明是她暗恋过的人,她应该难受的才对,但是此刻,她只感到一丝悲凉。
沈棉看着不敢上前一步的西利亚,语调突然轻松起来:“什么惩罚都可以吗?”
西利亚连忙说道:“只要你能原谅……”
室内的灯光昏暗,映得每个人都像是各怀鬼胎。
屋内唯一坐着的黑发少年轻声笑了出来,将脚架在桌子上,像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富家子弟。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剩下的两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说:“脱。”
西利亚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脱衣服,就在这里,就在你的侄女面前,”沈棉耐心解释:“我还没见过尤里克乌斯公爵的次子,教廷教谕总所所长的嗣子表演过这种剧目。”
“既然你爱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求得我的原谅。”
“那么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