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天行有常
不管身后人是什么反应，在走出门的那一刻，什么见色起意，什么白发美人，统统被沈棉抛到脑后，连一丝痕迹也没剩下。
转过一条街道，沈棉接起移动终端，洛希达在另一头大呼小叫：
“极夜城的骨架点灯熬油挺了四年，再找不到替代品真快完了，据说常均台军校和帝国科学院联合开发新材料，已经进入量产试验阶段，城主你就去看看呗！”
沈棉冷笑一声，真是太巧了。
就像四年前，一连串的巧合逼迫她来到极夜城一样。
现在种种巧合，皆在诱导她去常均台军校。
这四年随着她异能的增长和强大，再利用极夜城和公爵府的势力，对当年的事情进行追查，有些事情就如同透明的蛛丝逐渐显现在阳光下。
尽管幕后之人隐藏得很好，没被揪出来，但是，沈棉仍然查到了反派组织二号使沈棉脱离帝国时，用过的异能的残留痕迹。
也就是说，当初并不是算无遗策的一连串计谋，更有多种异能的使用，保证事件会如他们预想的发展。
线索中断，沈棉不得不暂停调查。
但是，就在军校择校预选的这一周内，这种被操纵的刻意巧合，又隐约地浮现在沈棉的生活中。
他们希望沈棉去常均台军校。
而沈棉要拖到最后，看看他们还能使出怎样的手段，能调动怎样的能量。
再转过一条街道，路边的投影大屏播放着明星采访，帝国娱乐圈新晋流量小花沈软软，即将开启军校背景的偶像剧拍摄，取景地，正是常均台军校。
又一个巧合。
沈棉一怔，富商沈家，原著的发生地，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
之前西利亚调查过沈恒的古怪，得出了匪夷所思的结论——沈达信仰邪教。
经过某某邪教头子的洗脑，沈达坚信，他的女儿嫁的人地位越高，就能从夫家吸运反哺娘家，沈家就能兴旺昌盛。
所以当初他不顾沈绵绵的死活，强迫她在病痛中学什么淑女课程，希望破灭后直接把她随便塞给了兰焉。
他又在家族企业里寻找适龄的女儿，搞搞真假千金把戏，反正这俩都跟他一点血缘关系没有，他直接转变投资方向到了沈软软身上。
他现在对沈软软可真是一腔父爱，拼命付出，因为沈软软毕竟没有贵族身份，婚嫁上限存在天花板，他就拼劲全力送她去娱乐圈发展，搏出名气。
太滑稽了，沈棉当初看到这份调查报告的时候，差点笑出声。
很难想象是这种离谱的原因。
不过，按照原著霸总文的视角，这种垃圾预言还真吻合上了。
“真千金”沈软软嫁给了帝国首富霸总男主，沈父终于发现了偏心妻子夏珍的“真面目”，愤而离婚，把夏珍赶出家门冻死在街头，巴着女婿的东风，从偏远星系土包子，直接升咖到帝星一流富商。
沈棉只感到一阵腻歪又恶心的搞笑，直接把这家人丢在一边，管也不管了。
没想到……今天原著众人也变成了巧合的一部分？
钩直饵咸，简直就像对沈棉说，想要解密，就去常均台吧。
再一愣神，沈棉看到那个时不时过几个月就出来刷刷存在感的少年路衡，正在一脸纠结地站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沈棉挑挑眉，只觉是冲着自己来的，转身溜回了自己的住所。
……
距离第二天的到来，还有二十分钟。
两台移动终端一左一右地摆放在桌面上。
常均台军校和另一所军校的申请页面上，各类信息已经填好，就差沈棉本人选择哪一所进行确认了。
沈棉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章鱼牌小刀，随着她的意念迅速地转变着形态。
她还在等待。
在她回到住所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常均台军校的名字犹如投了命运的广告一般，疯狂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沈棉从中看到了一种黔驴技穷的无奈。
毕竟，沈棉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走投无路的刚穿越人士了，现在的她完全可以自由选择去哪里，或者哪里都不去。
常均台是好没错，但是，任性，是少年人的特权。
如果反派组织二号，还要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暗中操作，沈棉就逼着他们露面。
毕竟，现在不是沈棉着急。
还有十五分钟。
沈棉兜里的移动终端发出刺耳的铃声。
秒接。
电话那头是洛希达梦呓一般的声音。
“我之前一直想不起来，十年前告诉我，用时间异能恢复极夜城的人，长什么样子说过什么话了，但是……但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全都想起来了！”
“我全都想起来了！她穿着常均台军校的教师制服，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十年后去问新城主一句话：”
沈棉攥紧了移动终端，只觉得一阵紧张。
“她说，她要问……”
“‘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什么？”
沈棉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在帝国，这句话，从没有存在过！
此时还有十三分钟。
通讯挂断。
房门突然打开。
沈影、阿梅和女仆们梦游般地涌了进来。
她们的眼底都有一种极其异样的光彩，仿佛能把人魂魄都吸走的深渊。
被控制了……
沈棉本该暴怒，却止不住地感到寒冷。
她们齐齐开口：“您好。”
沈棉冷冷发问：“你们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沈影平淡的声音响起：“我们是观测和维护世界线稳定运行的组织，为了保证您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位置，冒昧打扰了。”
“我们的组织名为——‘天行有常’。”
【旅客】沈棉alter短暂现世时，唯一询问过的问题，就这样出现在了四年后的现在。
沈棉感到一阵荒谬。
随着这四个字的说出，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
被控制的所有人脸上，都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狂热。
阿梅和蔼地说：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侍女用温柔的声音说：
“列国必见你的公义。”
手里的移动终端响起电子合成音：
“列王必见你的荣耀。”（注1）
……好熟悉……这种类似于祈祷经文的东西。
沈棉试探道：“光明神殿？”
窝在角落里的家政机器人响起：“不过是窃取了主荣光的宵小。”
不是光明神殿……那就是…邪教…邪教！
“沈达？！”
沈影微笑：“他是主的羔羊。”
还有什么，熟悉的话，她肯定听见过，还要在记忆的更深处……
四年前那个测试异能潜力的上午，一切命运的开端，实习牧师云素温柔而虔诚地对着什么不知名的存在祈祷道：“都是主的荣恩。”
主……是哪个主？
“云素？”
“她是我们的姊妹，是主的使者。”
血液仿佛凝结，无数的谜团交织，命运错综复杂的丝线此刻扭结在一起，向沈棉露出狰狞的爪牙。
“你们的主是谁？”
“我是谁？”
沈影熟悉的面容上，呈现的是陌生的悲悯。
她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道：“去常均台，你会知道的。”
所有人，所有能发声的机器，一起地转向沈棉，病态的狂热燃烧在她的周身。
黑发少女如同站在火海中。
距离第二天的到来，还有最后一分钟。
她点下常均台军校的申请，冷声道：“满意了？”
她们齐齐开口，既像祈祷，又像解答：
“在遥远旅途的终点，我等将抵达约定之地。”（注2）
第二卷：极夜之城·完
第三卷：极乐乌托邦·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