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清晨的闲话
阿梅的脸上呈现出非常形象生动的嫌弃：
“如果一个异能容易失控、一把年纪还是无业游民的成年男性，敢和您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一定是他不知廉耻、道德败坏！”
这不是你们家的少爷吗？
这么嫌弃的吗？
“唉，没办法，毕竟是在光明神殿养大的。”
一黑黑两个是吧！
“还有西利亚副所长那些，容易对未成年人造成心灵创伤的壁画地板天花板，唉，我实在不愿意叫它艺术作品，已经一并敲掉拆除，让他打包带走了。”
地板砖：没惹。
“大厅可以改作您的会客厅，宅邸内有什么其他地方您不满意，装修团队可以随时在夜晚开工，不会影响您的正常使用。”
“如果您觉得这间小房子太过逼仄，公爵府在极夜城内，也有不少地段更好景观更优美的别墅塔楼，这间房子可以作为休闲散心的别院。”
“……不用。”
沈棉叹为观止。
能做到这种份上，已经不是财大气粗可以形容了的。
诚意、尊重、提议但是选择权永远交到沈棉手上……
这不是只用金钱就能做到的事情啊。
现在只是未来可期的政治投资，就已经按照对待上位者的态度来对待她了……
思索一瞬，沈棉看了看时间，发问道：“身体数据怎么测量？”
“定制作战服常服和礼服的数据，用我的异能目测捕捉就可以，至于异能数据这些，需要您戴上收集仪器从现在开始24h内动态监测。”
你的异能倒是挺合适在现代当明星站姐的……
阿梅躬身，双手奉上一只手环。
沈棉接过，把它戴在手腕上。
“现在，请您允准我在您面前发动异能。”
“……可以。”
眼眶上夹着的单片眼镜闪了闪，阿梅在进入房间以来，第一次认真打量少女。
黑发少女刚满十二周岁，今天穿了适合锻炼、略显宽松的上衣长裤……
不，也许并不是宽松……
阿梅的眉头一皱，倒是把身上的精英风驱散了一些。
沈棉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恕我直言，您原来生活的地方对您的照顾，太不尽心了！”
阿梅表情严肃，“身高在同龄女性的前列，以您现在的体脂率和肌肉，未来生长发育都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沈棉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的食量并不小啊。
而且，富商沈家对女儿不算重视，但也不是什么贫苦人家，饭总是能吃饱的吧。
“您是不是特别困倦和疲惫，运动和用异能时有余力发挥不出来。”
这不是亚健康社畜的通病吗……
坏了，我现在可是初中生啊。
“没有营养不良的表现，但是摄入能量常年不足，导致身体进行了代偿，应该是黑龙……抱歉，您的体质特殊，日常饮食无法满足身体需要。”
阿梅继续说，
“应该将能量浓缩剂，提早加进您的饮食计划，能量浓缩剂都是16岁以后才开始服用……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在明天信息采集研究后，才能得出结论。”
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呢，只能看到阿梅在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对了，您今天上午上课，可能需要用到人工异能媒介。”
“人工……异能媒介？”
“是的，”可能被告知了沈棉常识缺乏，阿梅解释道。
“觉醒得到的天然异能媒介，如果受损了会造成严重伤害，比如说我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
您对西利亚的意见真的很大啊！
“就是不知死活地拿着异能媒介去和人打架，忽视了自己花架子文职人员的身份，最后才导致精神和异能出现了问题，真是应该引以为戒呢。”
把红蓝条都烧干净，才和文职人员打了三秒钟的我，岂不是菜鸡中的菜鸡！
“人工异能媒介，是能量转换装置和异能武器的组合体。
目前武器定制还需要两天时间，您要不要先挑一些体感合适的能量转换装置，再加配镶嵌到武器上？
沈棉点点头。
不过其实她的异能媒介都不是直接战斗的类型，人不人工的意义不大。
她就是有点好奇。
白发奶奶收敛笑意，拍了拍手。
一队队手提银白金属手提箱，身着黑白二色厚重长裙的女仆，走进了这个房间。
没有人说话，连脚步都是悄无声息，整齐地半跪，打开手提箱举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是精心测量的弧度，就连裙摆落到地上的形状都相差无几。
手提箱被摆放的高度，正好方便沈棉查看。
简直就是无数偶像剧里，最经典的桥段，灰姑娘被接到豪门，仆人送上一件件华丽的公主裙的场景。
沈棉忍不住在心里默念那句极其经典而雷人的台词。
“端x，他带我去了美特斯x威，挑了好多衣服和鞋子！
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镜子里面那个女孩子是谁！”
不过手提箱里的东西，是更加昂贵而稀有的兵器罢了。
粗略地扫过去，只觉得是一块块大小不一，散发着或柔和或刺眼光芒的宝石。
“宝石”已经经过了初步加工，被制成了各种简洁的首饰，项链、手链、指环等等不一而足。
身边的阿梅尽心解释道：
“虽然被称为人工媒介，但是主材料还是天然造物的效果最好。”
“目前转化效率最高的材料是，”阿梅指了指第一列的十余个箱子，“矿心。”
“矿心。”黑发少女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句。
曾经引发星舟劫案、使她来到极夜城的最大诱因之一。
价值堪比几个rex566星系的珍宝，如今就和大白菜一样，摆在她的面前任意挑选。
这种感觉，很难不感到奇妙。
金钱、权力、地位的洪流，真是令人目眩神迷……
“就这个吧。”
手指拂过，勾起一条共鸣最深的红宝石项链。
阿梅立刻躬身接过，绕到她身后，帮她戴上。
红色……西利亚的红玉叮当镯……
这么想着，也问出了声。
“没错呢，就是人工媒介，可惜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在关键时候总是忘得一干二净呢。”
黑发少女微微偏过头，扫了一眼笑眯眯的老妇人。
“你似乎对他很有意见。”
一遍两遍可以是老员工调节气氛的揶揄，再多……
阿梅笑意未减，手指轻巧：“毕竟合格的管家应以雇主的利益为先。
我的前任雇主是公爵府，十年前副所长的任性让公爵府损失惨重。
现在我的雇主是您，他的异能失控是导致您受伤的元凶。
这怎么不算是新仇旧恨呢？”
“那么，”沈棉目光沉沉。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你的话，是公爵府是在暗示我，把公爵府和西利亚，当成两方独立的势力？”
各自投资，风险各负，利益分割？
西利亚的沉没成本、陷得多深、最后结局公爵府不会再管？
公爵府只对自己投入的部分，负责和收益？
明智，果断，但略显冷酷。
阿梅沉默。
黑发少女感叹了一句。
“不愧是尤里克乌斯。”
“尤里克乌斯”在神殿教义的原意，是伺机潜伏、独行捕猎的猛兽。
阿梅松手，单膝跪地，灰白的头发在女仆们的黑发中，格外刺眼。
“感恩您的仁慈。”
……
尽管，只是用来做戏的托词，但是来到课堂，看到白发美人西利亚的瞬间，沈棉还是忍不住想到了那句魔性的：
“前任雇主的前任儿子”
差点笑出声。